虛圈的天始終是灰濛濛的。
茫茫無盡的白沙, 沉寂的靜止在其所堆砌的沙丘之上。
有時候會有風颳起,白沙蒼茫無盡的飄飛,一眼望不到這個世界的盡頭。阿斯忒瑞亞回首望了望虛夜宮, 它佇立在那裡竟也顯得微小。
虛圈所擁有的, 僅僅的荒蕪。
阿斯忒瑞亞邁開腳步的時候, 正巧一陣白沙撲面而來。
虛夜宮的制服就是白色的, 白沙撲到衣服上來的時候竟然看不出什麼。遇到一陣凜冽的風, 阿斯忒瑞亞卻沒有退回去的意思。
她只是邁開腳步,後面的大門輕輕的關上。
在虛圈,並沒有什麼所謂的風景。
到處的一切都是一樣的。蒼茫的世界剩下的只有荒蕪與絕望。
當她一個人慢慢的遊走的時候, 忽然的輕輕的一回頭,虛夜宮早已不見了蹤影。她白色的長髮隨着風一起飄起, 兀的就有一種零落的蕭瑟。
從出生至此就一直在這個地方, 阿斯忒瑞亞不知道別的地方是什麼樣子的。雖說在一開始就不是一個人, 和妮露兩個人曾經也是這樣漫無目的的遊蕩。沒有太多關於生死的概念,只是因爲兩個人的力量都未曾遇到比自己要強大的人。
後來她知道有史塔克那樣強大的男人, 只是她卻在之前未曾遇到。
所以那樣的時光,剩下的只是空蕩蕩。
直到遇見了那個男人。他穿着這死神的衣物,卻帶着一個少年到了這片屬於虛的天空。他那溫雅的笑容卻明顯的讓她看到了不可侵犯的凜然。
當她臣服在那個男子的腳下稱呼其爲藍染大人的時候。
已然忘卻了是開始還是結束。
我是什麼人,我要走到什麼地方去。
一切的一切其實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簡單的不用在說什麼可是內心卻還是覺得空空蕩蕩。
這就是所謂的虛吧,喪失了內心的情感和一切而成爲虛。
走到一個地方, 她停住了腳步。
虛圈是一個很大的地方, 不可能在虛圈的任意一個地方都能夠感受到遙遠的地方的波動。所以當她走到臨近的地方, 才感覺到兩股很強的靈壓的波動。
感觸到其中的一個靈壓, 阿斯忒瑞亞微微的皺了眉。當感觸到另外一個靈壓的時候, 更是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
一個是亞丘卡斯,一個是……瓦史託德。
走到更近的時候, 她才感覺到情況的有些不對勁。
這種情況下……居然是瓦史託德被追着跑,不管怎麼說都覺得不正常吧。雖然是這樣,明顯的也能看出來這隻瓦史託德根本沒有再戰的意念。
而那隻豹形的亞丘卡斯卻明顯的異常興奮。
感覺到她的靈壓,瓦史託德輕輕的擡眼看了她一眼,伸出手利落的襠下亞丘卡斯的攻擊,那隻豹形的亞丘卡斯憤怒的想要繼續撲上來,卻被那一計的攻擊狠狠的打到白沙之內。
當它想要站起來的時候,冰藍色的眼睛憤怒的看上去的時候,卻看見瓦史託德的目光已然不在了他的身上。
似乎是覺得瓦史託德這樣的行爲是在蔑視自己,豹形虛又想要發起攻擊,卻聽到一個清雅的女子的聲音,一下子變得興奮的一樣,他看向那個聲音的來源。
白色的長髮,緋紅的雙眼,一身白色的衣裙。
一陣風吹過,白沙伴着風把她的長髮吹起,襯得女子的笑容顯得愈發的飄渺。“烏爾奇奧拉,好久不見了。”
烏爾奇奧拉沒有回答她,一旁的豹形亞丘卡斯卻興奮的說道:“女人,是你吧!沒想到你……”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一下子止住了聲音。
葛利姆喬是一個虛,所以他很快的就意識到這個女人不是他曾經對手過的那個隊長職位的女死神。
除了髮色眸色,相貌何其的相似。就連力量也是。
一個是純粹的死神的力量。
一個是純粹的瓦史託德的力量。
對於一向以力量判斷而不是相貌的虛來說,很快的就能夠分辨出來這兩個人根本不可能是一個人。
聽到葛利姆喬的聲音,阿斯忒瑞亞轉過頭去,仍舊是帶着淡淡的笑容,“請問……你是……”
明明是像往常那樣只是那樣的笑,但是卻她卻感到了一陣的顫抖,指尖幾不可查的顫抖。這種顫抖就像是在那個時候見到那個男人的樣子。
恍惚間就看到了什麼。
葛利姆喬粗粗的抹了抹臉上的沙塵,帶着興奮的語氣說道:“雖然不是那個叫做朽木衍夜的女人,哈哈……那個死神早就死了吧,還說要本大爺等她再戰,哈哈哈……不過碰到兩個瓦史託德,哼,女人,你來跟我打一駕吧。”
朽木衍夜。
阿斯忒瑞亞的手止不住的戰鬥,葛利姆喬說了很多的話,可是到了目前她所聽到的只有這四個字。
就像那天那位大人召見她的時候,在她轉身的時候那一聲幾不可聞的“阿衍”一樣。其他的字眼在一瞬間都被忽略。
阿斯忒瑞亞剋制住身體的衝動,朝着葛利姆喬搖搖頭。“不,我並沒有戰鬥的意念,所以恕我不可奉陪。”雖然不像妮露那樣執着於戰鬥的必要性,阿斯忒瑞亞並不是一個好戰的人。
“你們這些瓦史託德就是這麼傲慢……哼,本大爺就讓你們知道你們根本沒有傲慢的理由!”
一計緋紅的虛閃從指尖發出,葛利姆喬想要閃躲,卻發現這一計虛閃迅速的根本無法給他回神的時間,他就已經跌坐在沙丘之中。血慢慢的從腹部流出就傳來一陣陣的劇痛讓他有些意識模糊。
妮露從不隨意出手,阿斯忒瑞亞卻總是在必要的時候解決到所有的麻煩。
亞丘卡斯和瓦史託德的差距,是非常的明顯的。
這樣的鴻溝絕不亞於死神中隊長和副隊長的實力差距。
由於以前從未遇到和自己和妮露實力相當的人,總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所有的麻煩。
葛利姆喬忘記了腹部的傷痛,反而是大聲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女人,你果然比這個無趣的傢伙要好多了……”
阿斯忒瑞亞能想到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她認識烏爾奇奧拉也已經有有一段的年歲了,所以她知道烏爾奇奧拉根本不想和這樣的亞丘卡斯糾纏。
阿斯忒瑞亞皺了皺眉,沒有想到這隻亞丘卡斯爲什麼這樣的興奮。她舉起手指想要再發射虛閃的時候,卻見葛利姆喬笑得更加的大聲:“就連動作都這麼的像……你不會是……哈哈……你不會是幹掉了那個女人把她吞噬了吧……就連動作都和那個女人用死神招數的時候一樣……那好像是個隊長級別的死神在死神裡是很厲害的吧,女人,你是很強的吧,比那個傢伙還要強……”
阿斯忒瑞亞忽然的放下手指。
虛閃是虛天生就擁有的招數,因爲實力的不同所以級別會有天壤之別。虛閃是隻屬於虛的招數。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覺得莫名的熟悉。
可是妮露已經很明白的告訴她,已經破面化的她根本不可能再有以前所吞噬的任何靈魂的記憶,當誕生的一刻,所有都是新的。
白雷。
忽然的想起這樣的一個詞語,她放下手指,輕聲的說道:“我不想殺你,你還是走吧。”
“哼,本大爺纔不會……”
“你叫做什麼名字?”原本一直都是笑着的阿斯忒瑞亞忽然的卸下笑容,平靜如水的眼睛看向葛利姆喬。
“葛利姆喬•賈卡傑克。女人你這是什麼施捨的神情,是丟給本大爺的麼還真是讓人惱火啊……我要打敗你!”
“在此之前請保住自己的性命吧,葛利姆喬。”她轉身背向葛利姆喬,“我叫做阿斯忒瑞亞•歐德修凡克。如果你會記住的話。”
葛利姆喬一直都是一個不打到淋漓盡致絕對不願意罷休的人,他看着阿斯忒瑞亞的背影卻張狂的笑起來,“連傲慢的態度都這麼的相像,你等着,女人,我會打敗你的,你等着吧!”
阿斯忒瑞亞沒有回答他的話,對着那個一直站在一旁的瓦史託德說道:“很久不見了,不如去說說話。”
阿斯忒瑞亞轉頭就走,一步一步踏在綿軟的白沙之上。好像腳步也變得虛浮。似乎身體的力量也逐漸的流失。
沒有什麼吧,我究竟在迷惑於什麼樣虛幻的存在。
一直到遠離了葛利姆喬所在的地方的時候,阿斯忒瑞亞才轉過身去,帶上一向的笑容說道:“烏爾奇奧拉,快要突破了吧。”
“爲什麼會幫我?”
聽到烏爾奇奧拉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話,阿斯忒瑞亞笑笑說道:“沒什麼啊,我只是覺得有種莫名的感覺吧,烏爾奇奧拉,我們很相像吧。”
阿斯忒瑞亞一向是一個很瞭解自己的人,妮露總說看不懂她,她卻知道其實一切都很簡單,她只不過是什麼都不曾擁有,根本就無法有什麼可懂的地方。
她從這個人的身上看到了一樣的色彩。
沒有任何的感情,或者說無法擁有。
“如果突破了極限的話,你會去那個地方吧。”
“你所在的地方?”聽到他一向極爲簡潔的話,阿斯忒瑞亞笑了笑,“是,那裡有一位大人,他是很強大的人。”
“是你所臣服的人?”
“沒錯。”
藍染大人,是一個絕對有讓人臣服的實力的君主。
阿斯忒瑞亞站在那層層的階梯之下的時候,也不曾想要擡起頭去看那個男人。見到那個男人也總是恭敬的喊着藍染大人。
那個男人,只是藍染大人而已。
看向烏爾奇奧拉,阿斯忒瑞亞的頭微微的揚起,白色的長髮飄揚間,她轉過頭去,所有烏爾奇奧拉清楚無比的看到了那眼角下的一點緋紅的淚滴。“那個葛利姆喬也把你當作瓦史託德了吧,烏爾奇奧拉,這個極限你什麼時候才能突破呢?你有沒有特別迫切的想要得到什麼呢?”
雖然形態或者是靈壓幾乎都已經達到了瓦史託德的程度,但是現在的烏爾奇奧拉仍舊是一個亞丘卡斯,快要達到瓦史託德的亞丘卡斯,遠遠要比一般的亞丘卡斯厲害的多。
“那個叫做葛利姆喬的亞丘卡斯,經常糾纏你吧。”
“沒有什麼好在意的。”
看着烏爾奇奧拉冷漠的神情,阿斯忒瑞亞難得的笑出聲來,“烏爾奇奧拉,你知道麼,我姐姐就總是這樣的神情去對待一個人,一個她非常討厭也不想去應對的人。”
她停下笑聲,說道:“我要走了。”
她從來不會去說再見,直覺的只是覺得那是非常可怕的字眼。
再見……究竟還有什麼樣的意味呢……
走進虛夜宮的時候,阿斯忒瑞亞站住了腳步。一個穩健的腳步聲朝着她聲聲逼近,當那個腳步站定在她面前的時候。阿斯忒瑞亞垂下頭,斂着目光說道:“藍染大人,屬下怠慢了。”
藍染出沒虛夜宮的時間雖然不穩定,但是也鮮少在如此連續的出現。前天才剛剛出現,今天卻又出現了。
“阿斯忒瑞亞這是從什麼地方回來?”
聽到男子的問聲,阿斯忒瑞亞如實而恭敬的說道:“屬下只是出去轉了轉,碰到了兩個亞丘卡斯。”
“哦?那麼怎麼樣呢?”
“屬下認爲實力尚淺,但會有爲藍染大人所用的價值的一天。”
“阿斯忒瑞亞,你在我面前從不說謊,這很好。”藍染問什麼,她就回答什麼,從來不多說一句,也不說錯一句。
“這是屬下應當做到的。”聽到這樣的一句話,即使是有些微的訝異,阿斯忒瑞亞仍舊是往常的神色,也沒有擡起頭來。
藍染看到她低垂的眼光,帶着笑意說道:“那麼我也告訴你一些話吧,阿斯忒瑞亞,你和我曾經愛過的一個女子有着十分相似的相貌。真的是非常的相像。”
“屬下惶恐。”
“是無法明白吧。阿斯忒瑞亞,”藍染輕輕的一頓,“對你說這些事情大概是無法明白吧。我只是非常的想念她。我已經很多年不曾見到她了,算一算,也已經二十二年了,阿斯忒瑞亞,你已經二十歲了吧。”
同烏爾奇奧拉成爲瓦史託德的方式不同,阿斯忒瑞亞和妮莉艾露是從那些極具了巨大力量的曾經是很多亞丘卡斯的力量集聚的地方所誕生的,一開始就擁有了瓦史託德的力量。而不曾擁有任何的記憶。二十歲就是從誕生的一刻算起的。
她們是非常幸運的存在。
阿斯忒瑞亞忽的看到藍染的腕間的東西。
只是忽的一瞬間,藍染垂下手後,便什麼都看不到了。那是一顆閃着光華的黑色玉珠,系在這個男人的腕間。
神色未曾有一絲的變化。
“還有事情要做吧,阿斯忒瑞亞,退下吧。”
“是,屬下告退。”
當白色的身影完全的消失的時候。
銀色發的男子從一旁走出,他的面容俊朗,已經是挺拔青年的模樣,他的嘴巴彎起的很厲害而笑着說道:“她不是小姐姐吧。”
“銀,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