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相觸的吻
（一）
朽木白哉沒想到的是, 等着等着，小蒼沒醒，櫻田步也睡着了。
女子枕着手臂, 之前還看着他的瑩亮的雙目閉着, 紅潤的脣微抿, 原本含着冉冉笑意的臉上此刻帶着安然。
口中下意識的嚼着泡泡糖, 朽木白哉端坐在凳子上, 沒有移動分毫，幽邃的黑眸卻是以一種認真觀察的姿態看着睡着的櫻田步。
緊張、嚴肅、膽怯、慌張……在和櫻田步相處的時候，這些原本永遠徘徊在他身邊的感覺總是會莫名的遠去, 剩下的似乎只有寧靜。
……如此便好。
朽木白哉這樣想，可心中還有一種聲音再緩緩低語着其他的什麼。
牀上悉悉索索的響動讓朽木白哉回了神, 他想不到有一天他亦會看着一人而恍了神。
清水蒼坐在牀上, 小手擦着眼睛, 打了個打哈欠之後，黑色的大眼珠變得水水潤潤, 他先是呆呆的看了朽木白哉一眼，忽然哭了起來。
“小蒼醒了啊……”在清水蒼的哭聲中，櫻田步醒了過來，有些迷糊的看着坐在牀上抱着小寶寶表情僵硬動作僵化的黑髮青年。
“步……”低沉的男聲讓櫻田步迷濛的思維清醒了起來，朽木白哉只是叫了她一聲, 但顯然是一副無措的樣子。
“白哉, 還記得上次小蒼哭的時候你怎麼做的嗎？拍拍他的背……”櫻田步走到朽木白哉的旁邊, 看着那雙修長見骨的手在她的話語下慢慢輕拍着, 清水蒼嘴裡忽然吐了個泡泡, “PA——”很模糊的童音讓朽木白哉的手停了下來。
櫻田步先是驚訝而後笑了起來，“呵~或許小蒼是想叫白哉……PAPA。”
“胡說。”黑髮青年沉聲否定, 那表情可謂是一臉正氣加凜然。
——嚴肅的過頭就讓人感覺像是掩蓋了。
“好吧，我剛纔胡說了。”就算如此，櫻田步染滿臉頰的笑意還是無所遁形。
“MA——”又是單純的一個發音，但明顯不是清水蒼胡亂的開口而說，他小手高舉着，伸到櫻田步的眼前，“MA——”又是那個發音。
插花：小蒼是個聰明的孩子，但對於稱呼方面就一直搞不清楚。
“我想小蒼在稱呼上還是搞不清楚吧。”櫻田步將肉肉的小手放在手心，輕握起來。
如清水而言，小蒼的另一隻手開始瞎動起來，在櫻田步手心的手也抽了出來，兩隻手比劃起來。
“小蒼餓了？”櫻田步微笑的問道。
“……餓……”從清水蒼口中發出的簡短音節讓兩人都是一愣。
“白哉，和上次一樣。你抱着小蒼，我去弄吃的。”櫻田步捲起衣服的袖子，將腰間的密語抽出來放在牀上。
“啊。”朽木白哉看着盯着他看的寶寶，下意識的應聲。
（二）
泡泡糖已經吐掉了，櫻田步就要將小肉粥煮好時，忽然聽到廚房外的響動。
“……麻煩的小鬼。”
“不要亂扔。”
“你是聽不懂嗎？”
隱隱有，這樣的淡漠而隱含着無奈加浮躁的呼喝聲。
櫻田步疑惑的跑出去。
“白哉……”剛要出口的詢問被眼前的畫面截斷了言語，如果說上次被清水蒼尿在身上而尷尬極了的朽木白哉很倒黴的話，現在朽木白哉面臨的場面就顯得很有喜感了。
朽木白哉不停地阻止着小蒼將裙帶菜大使拿起來一個扔掉，拿起一個再扔掉，因爲生怕他的力量而讓小蒼受傷，所以動作輕柔而僵硬將綠色物品從小蒼的小手“解救出來”。
清水蒼蹲坐在榻榻米上，和蹲在他身前的黑髮男子玩着搶東西的遊戲。千本櫻擺在另一邊的榻榻米上。
“壞……銀……”小蒼鼓着肉嘟嘟的臉，用着他最大的力氣從眼前的“壞人”奪回他的東西。糯懦而模糊的童音讓看到這幕拉鋸戰的櫻田步大笑起來，不是那種矜持女子笑聲，清脆而婉轉的女聲讓朽木白哉鬆了手。
“白哉，你和小蒼繼續玩。再玩會兒，我就做好了。”櫻田步收到朽木白哉轉頭看向她的深沉（……）視線，說着不再看越看越覺得有求救（……）意味的光芒。
要破功了，如果再看說不定她就要上前“幫助”朽木白哉了。
朽木白哉看着轉身逃離（……）這裡的女子背影，再轉到眼前這個忽然又笑嘻嘻爬至玩具旁——清水買的——玩的不亦樂乎小傢伙。
不是餓了嗎？那現在這麼好的精力到底是哪裡來的啊？
——大白，你吐槽了=口=
即使想怎麼說，但一歲的小孩子又怎麼可能明白那麼多，朽木白哉發現每次只要一碰到清水蒼他就完全沒轍了。
現在也只能，……就這麼看着。
櫻田步端着小肉粥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畫面，黑髮黑眼的小寶寶手裡拿着車型的玩具爬到一旁沉默看着他的黑髮黑眼青年身邊，因爲朽木白哉是跪坐的，所以小蒼看眼前這人完全沒反應不開心了直接兩腳一跨坐到了青年的腿上。
“PA——”
“噗——”
兩種聲音叫朽木白哉僵硬的神經喚回了神，櫻田步將小肉粥放在桌上，上前把小蒼抱起，“白哉，辛苦你了。”滿是笑意的聲音讓黑髮青年挺得筆直的上身放鬆下來。
“白哉，你拿着碗，我來喂。”櫻田步將碗遞給朽木白哉，先用小勺子攪了攪，熱氣從碗中蒸騰而上。
小蒼似乎是聞到了事物的香味，原本一刻不停玩着玩具的手停了下來，黑眼珠閃着星星的光彩般。
在吃飯的過程中，小蒼有將肉粥含在嘴裡後又吐出來（……），又忽然吃了幾口轉移注意力到了朽木白哉頭上的牽星箍上一個勁兒的伸手扒拉，又突然啊啊的嚷嚷（……）的對着被朽木白哉一個個排好隊的裙帶菜大使人偶……
總之，吃個小肉粥，總共花去了一個小時。
不禁讓朽木白哉心生感嘆，如此的話……不論是管理朽木家族還是管理六番隊要都比之輕鬆百倍。
“我去洗碗吧，……步，這次輪到你看着小蒼。”朽木白哉直接起身，即使背影很是正氣凜然，在櫻田步看來卻有點逃避的感覺。
雖然如此，她竟然還是會覺得如此的隊長很可愛……果然，戀愛的女人都是低智商嗎？
櫻田步輕拍着懷裡的小蒼，吃吃笑起來。
插花：在廚房，白哉將嚼了許久的泡泡糖吐了。
（三）
等朽木白哉重新回到那裡的時候便看到，暗紅短髮的女子用以一種溫柔到寵愛的神情看着在榻榻米上抱着裙帶菜大使玩的不亦樂乎的黑髮黑眼的寶寶。
“小蒼他很喜歡裙帶菜大使呢~”
“理所當然的。”
朽木白哉不具任何音調的聲音帶出一種被人肯定的沉着（……）感。
“隊長總是這麼自信……”櫻田步脣邊含着笑，口中去忍不住感嘆道。
朽木白哉坐到櫻田步的身邊，櫻田步側頭看着那冷硬的棱角下屬於男子獨有的隱藏式溫柔，其實……只要是面對着她、露琪亞，甚至是副隊長，那種溫柔無法察覺，卻真實的隱藏在男子的骨血中。
不注意便不會察覺到，不留神便不會感受到……
所以說，白哉……你真狡猾呢。
聽到櫻田步的隊長一詞，朽木白哉將要開口的話卻在接下來的柔和語調中消失了，“不過，這樣的白哉也很可愛。”
眼前笑彎了眼的秀麗女子開闔着脣，說着——かわいい——和他本身完全不搭調的詞語，明明覺得不可理解，朽木白哉卻覺得耳尖微微的發燙着。
“其實很早就想說了，我可完全不是在開玩笑。”櫻田步雖然時常會看着白哉天然（……）的舉動而心中感嘆隊長的可愛，但絕對沒想過說出口，但這次自然而然（……）的就脫口而出了。
“咳，”和來之前相似的朽木白哉式僵硬轉化話題模式，“……步，小蒼過來了。”
好吧好吧，櫻田步很是體貼（……）的順着黑髮男子的話題而轉移了視線，肉嘟嘟的小蒼白嫩嫩的小臉上帶着笑，手上拖着一個咧嘴爽朗大笑的裙帶菜大使——櫻田步覺得那個大笑極其的眼熟（注一）——步子很不穩的走了過來。
“咿呀啊……噗唄……”小蒼小嘴裡嘀嘀咕咕着什麼，寶寶的話果然是天下最難懂的語言，不過看着他那張小臉上帶着的微笑就能讓一切灰暗消失了。
小蒼一屁股坐到朽木白哉和櫻田步的面前，黑珍珠的大眼睛眨了眨，咯咯的笑聲配上純然的笑容而顯得異常可愛。肉肉的小手將裙帶菜大使放在身邊，然後右手扯着櫻田步的袖子，“MA——”
櫻田步疑惑的傾身，“小蒼，怎麼了？”
“PA——”小蒼回了櫻田步大大的微笑後又轉向朽木白哉那邊，左手將黑髮青年的衣袖拽着。
朽木白哉面癱着臉對上那燦爛笑容的孩子。
“抱……抱。”小蒼說完話還咋了咋嘴。
櫻田步看到寶寶盯着的說要抱抱的人，果然，面癱隊長在小蒼面前就是受歡迎。“白哉，他要你抱。”
如不是櫻田步的話語朽木白哉還在和小蒼互視中。
她看着男子將白白的小包子抱起，放在腿上，一張嚴肅的俊臉和小蒼單純的笑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尤其兩人還在對視。
“MA——”小蒼忽然轉頭看向櫻田步，櫻田步再次疑惑了，她湊到那可愛的臉前，點了點那小鼻子，寵溺加無奈的笑：“小蒼到底想說什麼？”
小蒼忽然從朽木白哉的腿上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朽木白哉扶着對於他來說異常脆弱的小身體。
黑髮黑眼的寶寶扯住櫻田步垂下的髮絲——有時候孩子的手勁也很大的，目前朽木白哉和櫻田步面對面着——“小蒼，不要扯我的頭髮啊……”因爲櫻田步的頭髮不長，所以再被拽的時候她必須向前衝，哭笑不得的表情出現在女子的臉上。
想要扯出小手裡的頭髮，結果小蒼的另一隻手裡又拽上了一撮黑髮，櫻田步和朽木白哉在相視間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無語。
原本扶着小蒼身體的朽木白哉爲了從小手中解救出自己的頭髮，鬆開了一隻手，櫻田步將右手扶着小蒼，左手也開始奮戰（……）。
“小鬼，放手。”黑髮青年終是開口了，沉緩而冷寂的聲音完全對小蒼起不了任何威懾的作用。
其實完全能夠將頭髮從小手中拿出的，但朽木白哉不知如何掌握手勁，生怕頭髮抽出的時候會不會抽破那嫩皮。
小蒼使勁拽着手心裡的東西，糯懦道：“PA——，MA——”
“白哉，你不要動，我來弄。”櫻田步兩手齊力開始掰開小蒼的手，但沒想到剛剛掰開沒多少，清脆的哭聲就在房中響起，她一愣。
清水蒼不開心很不開心，所以他加大力氣將女子的頭髮扯住。
櫻田步耳邊是寶寶響亮的哭聲，眼前是黑髮青年放大的臉，小蒼從男子的腿上掉了下來。
櫻田步感受到她的腰被朽木白哉環住，臉抵在男子的胸膛上，有力的心跳聲隱隱的傳入耳中。
一瞬間，畫面定格。
清水蒼一掉下來就連忙爬到朽木白哉的身側，扯住男子的袖子，後拽。
小蒼心聲：阿姨說過，小蒼的力氣很大滴。
其實小蒼的心理活動異常單純：只是想要讓這兩個人陪着他玩而已。
朽木白哉倒下了，櫻田步撲在他的身上。
脣間的軟軟的觸感通過感官傳遞過來，櫻田步眼前不到幾毫米處便是那雙子夜般的黑眸，映出她同樣瞪大的眼。
似乎，她的鼻尖聞到了清新的薄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