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響過後,郭政鴻已經躺在了地上。慌亂的人羣或者爬到了地上或者鑽進了桌子底下,一個個緊張的左右張望着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淡淡的硝煙味中瀰漫着死亡的味道,距離郭政鴻最近的陳巧明蹲在地上張望了半天之後這才急急忙忙的從講桌後站起身朝着郭政鴻衝去。
他的身後兩名女主管朱婉珍和廖景秀嚇得都要苦出來了,朱婉珍抖擻着雙手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準備打電話,廖景秀則抖擻着摸到牆下去開燈。
燈開後,大廳裡瞬間亮了起來。
我拿出了隨身攜帶的警官證急匆匆的衝上前對陳巧明說道:“不要碰他,你負責維持現場秩序,現場不能再出現傷亡了!”
說着我已經戴上了手套蹲到了郭政鴻的身邊,郭政鴻的胸前被穿出了一個二指寬的血洞,傷口處已經是血肉模糊了。
人已經斷氣,據我的初步判定郭政鴻是被人用槍擊穿心臟死亡的。
大澎的血液在不斷涌出,現場血腥無比。
林妙娟急匆匆的衝上來問道:“蕭哥,這是怎麼回事?他,他怎麼……”
林妙娟摘下了面具,臉色煞白的看着地上郭政鴻的屍體。見林妙娟走上臺,下面不少人也隨之圍了上來。
我急忙喝退他們:“不要聚過來,全部人返回休息室,案子沒有查清楚之前誰也不準離開!”
陳巧明身爲山莊的經理碰到這種事情自然是嚇得不輕的,不過出於責任他的表現倒是比其他人要鎮定一些。他引導着衆人返回休息室,配合我維持現場的秩序。
可儘管如此,人流涌動,哭喊驚嚇者亂成一團。十分鐘後,這些被嚇破了膽的人終於是在陳巧明的安排下返回到了休息室。
穆美美站在我的身旁掩面低聲嗚咽着,若不是有妙娟在一旁安慰着她,恐怕此時她已經崩潰了。
好好的舉辦一場假面舞會卻攤上了這等事情,她這運氣可真是衰啊~看着穆美美,我暗歎了一句。
根據郭政鴻胸口上的傷口來看,這一次的槍擊事件我還不能斷定這子彈是從什麼方位射進他身體內的。
歹徒所用的是達姆彈,子彈射入郭政鴻的身體後還發生了一次爆炸,從傷口上漸漸伴隨血液一同溢出來的破碎肺片可以確定這一點。
而傷口的入彈孔也是被子彈的二次爆炸給銷燬了,無法辨別子彈是在什麼方位何穿透他胸膛的。現在只有等待專業的法醫過來再做進一步的堅定的,但是形式非常緊急,我根本就沒有時間等下去等得了那歹徒說不定就逃之夭夭了。
我仔細的回憶剛纔砰聲傳來的地方,應該不是出自於人羣中,回聲有兩道,應該是在廁所方向傳來的。
我快速的朝着廁所跑去,穿過走廊到達走廊的最裡邊的正面是一個透氣窗,窗戶大開着。透氣窗底下的牆壁上留下兩道清晰的腳印,窗臺上的塵土也有被擦去的痕跡。
左手邊便是進入廁所的門,雖然十分鐘過去了可廁所裡依舊瀰漫着一股淡淡的硝煙味道夾雜在廁所原有的臭味中。
我取出了手機拍下了現場的照片便要轉身離開,此時陳巧明卻從門外匆匆走來。
他臉色焦急的說道:“距離警察趕過來還要半個多小時!”
我衝他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這裡的調查工作我會來做,你要看好休息室裡的每一個人,千萬不能讓他們再出什麼事情!”
聽完我的囑咐陳巧明點了點頭正欲轉身離開,我眉頭微挑一把拉住了他,想了一會這才問道:“廁所走廊的透氣窗外面是什麼地方?”
陳巧明想也沒想就回答道:“那是排水溝,那邊的廁所後面也是!”說着陳巧明還指了指大廳正對着大門的那個廁所說道。
我低頭沉思了一會又問道:“排水溝是相連的嗎?”
陳巧明點了點頭,看到他點頭我這才鬆開了手。
目送着陳巧明往休息室走去,我轉身跑向了正面的那個廁所,走進廁所後我又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硝煙味。我疑惑的四處看了看,這個廁所的格局和那邊廁所的格局是一樣的。
除了走廊盡頭的正面牆壁上有一扇大開的透氣窗之外就沒有其他的窗戶了,透氣窗下的牆壁上有一道淡淡的擦痕,位置是距離地板大概二十公分的地方。透氣窗的窗沿上也有被擦去灰塵的痕跡,這邊的痕跡明顯比較淡一些。
看完這邊我又轉身進了廁所裡面,進去查看了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麼其他線索了。
看樣子我還得去廁所外面的排水溝看看,轉身出了廁所,林妙娟和穆美美已經返回休息室去了。舞臺上只有陳巧明一個人蹲在屍體的旁邊看守着屍體不被別人碰觸,我走上前低聲問道:“你安排了人去休息室看守嗎?”
“廖景秀和朱婉珍兩位領班已經安排了保安在休息室看守了,你放心吧!”陳巧明雖然臉色很難看,不過此時的他又更加鎮定了不少。
我對他點了點頭說道:“你在這裡看着這個屍體,千萬不要讓任何人去碰它,包括你自己!”
得到陳巧明嚴肅的點頭答應後我又轉身朝着大廳外走去,繞過大廳的牆壁來到了後面的排水溝。
一股臭烘烘的味道讓人直欲作嘔,我強忍着這股子難聞的臭味朝着廁所的方向拐去。
通過牆壁上的窗戶我能夠確定廁所的位置,現在我已經來到了大廳左邊靠近休息室的這個廁所的位置了。跳起身擡頭看了看,這裡竟然能夠通過透氣窗看到大廳裡面!
窗臺下除了距離地面十五公分左右的地方有一道淡淡的擦痕之外,在牆角的位置還有一道淡淡的腳印。
由於地面是水泥打磨平的,與牆壁相隔三十釐米的地方就是臭水溝了,所以落腳點很是有限。也因此導致了這道腳印一個是在靠牆這邊的地面,一個只有半截留在了臭水溝外側的邊緣。
我用手機拍攝完畢之後繼續朝着裡面走去,繞了半圈之後我來到了正對大門的這個廁所後面。
這一個廁所後面的臭水溝被人用木板蓋住了,正對着透氣窗的外面牆角下被人墊上了高高的一層磚頭。
最上面的那兩塊磚頭上還殘留着一對淡淡的腳印,我擡頭看了看上面的窗臺邊緣。外部的窗臺邊緣上的塵土明顯是被摩擦得更乾淨一些。這個透氣窗同樣也能夠直接看到大廳舞臺上正在看守着郭政鴻屍體的陳巧明,心中沉思了片刻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到這裡我心裡不由有些沉重了起來,看樣子想要鎖定歹徒是非常困難了。
經過調查所得到的線索實在太少了,我無奈的轉身返回。命案發生得太過突然,我擔心林妙娟於是就返回到大廳來到了休息室。
林妙娟正坐在埋着頭低聲嗚咽的穆美美身旁,看着那身子一顫一顫的美人兒我心裡不由感到有些無奈。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她身爲主辦方責任是肯定有的。
好不容易把這些多年未見的老同學召集到一起卻發生了這樣不愉快的事情,穆美美此時的心情應該是何等的低落啊!
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我只能走過去拍了拍穆美美的後背,穆美美擡頭雙眼發紅,眼圈裡全是淚水可憐兮兮的看着我,眼中竟是無助的神色讓我心中又生出了一絲憐惜的情懷。
確認妙娟沒什麼事情之後,我又轉身去了男生休息室,此時一大羣男人被統一到了同一個休息室內,各個都點上了煙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有些人還時不時的發出一聲嘆息,我想那些人應該是郭政鴻的同學吧。多年未見,剛見面不久就看到郭政鴻遭遇謀殺,任誰也會感嘆幾句的。
看了看男生休息室也還算正常,我便轉身將要離開。可不經意間,雙眼撇到了放在門口的一個垃圾桶裡。
垃圾桶裡裝着一些白色的紙巾團,還有幾片紅色的紙屑,紙屑的邊緣有被燃燒過的痕跡。
看到這裡後,我心頭猛然一驚,回頭看向男生休息室內的這些男人。
然而在這些男人之中我卻沒有發現什麼端倪,不過我能夠確定這起謀殺案是這次參加舞會的人或者是山莊裡的人幹得了。
因爲垃圾桶裡的那些紅色紙屑明顯就是鞭炮屑,也就是說,我剛纔之所以沒能確定槍聲傳來的方向,應該就是這個鞭炮所造成的!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我便開始進一步的調查了。我離開了休息室來到舞臺上吩咐陳巧明把所有人都召集到這裡,等人員全都到齊之後我對着話筒高聲說道:“今天站在這裡的舞會來賓和現場工作人員大家安靜一下,我想我們之中的某個人一定非常清楚郭政鴻的死因吧!”
我的話剛一落下,議論聲就此起彼伏,現場亂糟糟的鬧成了一團,所有人再次陷入了驚慌之中。
我把所有人都限制在了舞池裡,一直等到了樑隊他們趕來之後纔開始對衆人進行審問。
經過一系列的排查之後,今晚去過廁所的人也就被排查出來了。
晚會之前穆美美和劉玲芳兩人結伴去過一次衛生間,兩人小便過後就回到了休息室整個過程兩個人都是在一起的。
陳巧明對侯利明說道:“假面舞會開始的時候我自己一個人去了一次衛生間,也是小便,五分鐘我就回來了!”
對於陳巧明的話,我也在山莊主管朱婉珍那邊得到了確認。
最後舞會即將進入第二階段的時候,喝多了的申強和齊亞明也一起結伴去了一次衛生間。
齊亞明在衛生間裡狂吐,吐了半天才清醒了一些,他對侯利明說道:“我當時是扶着牆壁走回來的,申強那傢伙應該比我慘吧,我回來後還沒看到他人!”
齊亞明說完之後申強上前點了點頭說道:“我比齊亞明喝得更多,我都快吐得虛脫了,他離開衛生間之後我纔出來的。”
“那你有什麼發現沒有?”侯利明皺着眉頭問道。
“有,我走出衛生間之後正好看到了郭政鴻上臺,只聽到砰的一聲巨響。當時腦子還暈乎乎的我以爲是自己的幻覺也就沒有多在意!”申強點着頭說道,一嘴的酒氣讓侯利明皺着眉頭捂起了口鼻,他對申強揮了揮手之後起身把口供遞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