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二十四
走進小鎮裡，人們似乎都不怎麼精神，一個個頹喪地走在大街上，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做着日常的事情。人們的眼眶深陷，而且還有黑眼圈，面色蠟黃，似乎沒有睡好的樣子。
“這些人都怎麼了？這裡好破敗的樣子，那麼蕭條。”凌軒一邊走着一邊觀察着周圍的環境。
叫賣的人很少，就算有也是喊叫聲萎靡，沒有什麼激情，大街小巷隨處可見髒物，讓整個小鎮看起來十分不整潔。
“我也不知道，就算是窮應該也不會這樣，感覺沒什麼生氣，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凌心月掩着鼻子，走的時候儘量避開地上那些髒物。
“姐，那個亡魂在哪？趕緊把任務做了離開這裡，我一刻也不想待了。”凌軒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這麼“髒亂差”的地方，更忍受不了這散發的異味。
凌心月看着手機上的地圖，小鎮附近有一條小道，而在小鎮後面有一片森林，大到定位系統都無法將其全部展開。
“應該在小鎮後面的森林裡。”凌心月遙望着小鎮後面一座不算很高的山，不雄偉也不壯觀，只是奇異的被一層霧霾掩蓋，若隱若現，看起來有些陰暗，似乎連陽光都照不到。
“看起來好陰森～”凌軒不想進那片森林。
“完不成任務你知道什麼後果的。”凌心月向着那座山走去，“如今只有去了。”
“……”凌軒沉默了，“姐，你說我兩爲什麼要是死神，別人不可以嗎？”凌軒聲音低沉，說話並不像之前那麼浮誇。
“世上總要有死神……”凌心微微偏了偏頭，但並沒有完全把頭轉過來，“可能只是我兩運氣不好吧，凌軒，走吧。”凌心月聲音柔和地說道，彷彿是在安慰。
“嗯。”凌軒悶悶應了一聲，跟在了凌心月身後。
“賣水果咯，新鮮採摘的水果。”凌心月二人聽到了罕見的叫賣聲，雖然並不洪亮，但還算有精神。
“兩斤蘋果。”凌心月淡淡地說道。
“好，稍等。”那個瘦小的男子手腳麻利地稱了兩斤蘋果，遞給了凌心月。
凌心月接過袋子，沒有馬上離去，而是試探地問道：“這裡怎麼了？”
瘦小男子臉上的笑消失了，“你兩是外地人？”
“是。”凌心月隱隱感覺這小鎮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看你兩衣着也不像本地人……別人逃離這還來不及，你兩竟然自動送上門了，”瘦小男子苦笑着，“別問那麼多吧，趕緊離開這裡吧，這不是一個生活的好地方。”說完，瘦小男子便什麼也沒說了，只是一個勁叫凌心月二人離開。
詢問無果，凌心月只能就此作罷，向着小鎮的後山走去。
“又是兩個不怕死的嗎？”瘦小男子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越往後山走，凌心月就發現人越稀少，住房也變得少了，公共設施更是幾乎看不到了。
越走就越是壓抑。
好久好久，終於快要看到森林的邊緣了，天色不知是不是因爲時間的原因，有些昏暗。
“快到了。”凌心月對着一臉無聊的凌軒說道。
“終於要到了。”凌軒呼了一口氣，“這裡的氣氛快要憋死我了，”凌軒恢復了之前的活力，興奮地舒展着身體，準備大打一場的模樣。
凌心月也鬆了口氣，這個詭異的小鎮的確讓人不太舒服，一路走來，竟然沒怎麼聽到有人說話，只是自己走自己的，沉悶的氣氛足以把一個活潑的人逼瘋。
“那是什麼？”凌軒望着前方忽然說道。
“嗯？”凌心月跟着看了過去，就發現一個高高的鐵絲圍成的籬笆，足有三四米高。順着籬笆看去，竟一眼看不到頭，直接把森林和小鎮徹底隔絕開來，沒有任何缺口。
“這怎麼過去？”凌軒看着那帶着尖刺的鐵絲網，問道。
“只有翻過去了吧。”凌心月靠近鐵絲網，看了看鋒利的尖刺，正準備徒手攀爬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你們兩個不要命啦！”
凌心月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向着聲源處看去。
一個長相枯瘦的小老頭小跑着過來，小老頭的頭禿了一片，只剩一個圓環狀的頭髮，隨着小老頭的跑動飄來飄去。小老頭拿着一把大大的蒲扇，穿着一雙拖鞋。
“你們兩個不要命啦！”小老頭跑到凌心月面前，開口大聲訓斥道。
“我……我們兩沒幹什麼呀。”凌軒不知道小老頭爲什麼有這麼劇烈的反應，難道是着森林裡有什麼危險的東西？
“沒幹什麼？說，你兩剛剛是不是打算翻過去？”老頭氣的鬍鬚直翻。
“呃～～”凌軒無言以對。
“你兩知不知道這鐵網是通了高壓電的！”小老頭指着凌軒的鼻子大罵，“我既然是鎮長，就要爲這個設施負責。”
“你是鎮長？”凌軒大驚，難怪那個鎮子會成這個樣子，凌軒默默地想到。
“你兩不是鎮子上的？”鎮長打量着兩人，“那就更不能進了，快走！”鎮長語氣不善，“裡面很危險！”
“什麼危險？”凌心月反問道。
“裡面可是有熊瞎子的。”鎮長說道。
“熊瞎子？”凌心月奇怪的問道，想不到這深山裡還有這種珍稀動物。
“不只是熊瞎子……”鎮長悄悄地對凌心月說道，明明剛剛還義正言辭，現在卻一副忍不住透密的八卦模樣。“這山……有鬼～～～”
“鬼？”凌心月默默想到，難道這亡魂已經有這麼嚴重的影響了？
鎮長好像突然醒悟過來，有些話是不應該說道，一定是自己守了太久，太寂寞才忍不住和別人嘮嗑，“走，走，走，你倆快走，這不是你倆該來的地方。”小老頭開始了驅趕。
“姐，不如召喚出神鐮，這樣他就看不到了，然後就把這鐵絲網割開偷偷進去。”凌軒湊在凌心月耳邊小聲地說道。
“你確定你的鐮刀不會導電？”凌心月瞥了凌軒一眼。
“這個……”凌軒閉上了嘴。
凌心月看着氣勢洶洶的鎮長，然後注意到鐵絲網那裡有一道不起眼的鐵網做的門，這小老頭估計就是守着那扇門。
“先撤吧，找機會再偷偷溜進去。”凌心月小聲地對凌軒說道。
“哦。”凌軒灰溜溜地轉身和凌心月一起轉身離開。
“這兩個小崽子。”小老頭看着兩人離開的身影暗罵了一句。
“姐，怎麼辦？這樣就做不了任務了啊。”凌軒苦惱地說道。
“也不知道這個鎮子怎麼了，”凌心月走在空曠的大街上，天色已經漸漸變得昏暗，月芽在天空中若隱若現，灼熱的地面也涼了下來，微風也帶着一絲夏日的涼意。
“誒！”凌軒突然驚叫了一聲，高興地跳了起來，把一旁的凌心月嚇了一跳。“姐，我想到一個好辦法。”
“什麼？”凌心月詫異地看着凌軒，驚訝他那個空殼腦袋竟然也會思考。
“我們可以這樣……”凌軒湊在凌心月的耳邊小聲地說着計劃。
聽完凌軒的計劃凌心月輕輕嘆了口氣，還以爲這貨真能想出什麼靠譜的計劃，結果果然是一個腦殘的計劃。
“姐，試一下吧。”凌軒臉帶希冀地看着凌心月。
凌心月看着凌軒的滿臉希冀，實在不忍心打擊，於是勉爲其難地應承了下來，好歹他還動了腦子不是嗎？
高高的網牆邊，小老頭坐在長長的搖椅上，悠哉悠哉地搖啊搖啊搖，一邊晃着那禿頂的腦袋，嘴裡哼着小曲，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咦？已經這麼晚了？”小老頭看了一下天色，放下了手中大大的蒲扇，“該躲進屋子裡了，今天晚上還不知道能不能睡着呢，唉……”小老頭嘆了口氣，正準備將椅子搬進不遠處的屋子裡，就忽然看見有兩個人影走了過來。小老頭眯着小眼睛，想要看清來人。
寬大的青袍，長長的衣袖，還有嘴脣貼着的假鬍子，一幅仙風道骨……不倫不類的模樣。
凌心月有些後悔答應凌軒這腦殘計劃了。這種滑稽模樣自己還是第一次嘗試，拖沓的道袍，還有一根拂塵，最不適應的還是臉上的假鬍子。
“站住，你們兩是……”小老頭輕喝一聲。
“嗯？”凌軒貼着長長的白鬍子，淡淡掃了小老頭一眼，“汝這凡夫俗子，爲何阻我捉鬼？”
“……”凌心月從來沒有發現凌軒有這麼裝逼的一面，以前不知道，是自己這個做姐姐的失職啊～
“……大師！”小老頭突然臉露興奮，激動地握緊了凌軒的雙手，“大師，你是來拯救安樂鎮的世外高人嗎？”
“安樂鎮？”這什麼破名字，凌軒咳嗽了一聲，“沒錯，貧道掐指一算，得知安樂鎮有鬼怪作祟，特來收鬼。”說完，凌軒將拂塵一甩，高高地仰着頭，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真的嗎？真是太感謝了，”小老頭激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您是不知道啊，這安樂鎮從兩年前開始就一直被稱爲鬼鎮，外人一直沒人肯搬過來，本鎮的人更是苦不堪言……”
凌心月看着滔滔不絕正在訴苦的小老頭，感覺內心萬馬奔騰，果然奇葩還得奇葩治，看小老頭說得那麼激動，凌心月都不好意思插嘴了。
“放心，”凌軒一句話打斷了小老頭的訴苦，“貧道捉過的鬼足以寫成一本百鬼錄，定能將貴鎮惡鬼收服。”凌軒自信地說道。
“……”凌心月竟無言以對，因爲理論上說，凌軒並不算說謊。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小老頭忽然話音一轉，滿臉擔憂地直盯着凌軒，“道長，你也看到了，這個小鎮比較窮，所以道長捉鬼的費用能不能稍稍降低……”
凌軒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本道捉鬼從不接收金銀，只爲扶人間正道，除盡天下惡鬼，還世間一個安樂鎮。”凌軒大義凜然地說道。
“really？really？”小老頭熱淚盈眶，將凌軒的手握得更緊了。
“……”這老頭竟然還會講英文，凌軒不動聲色地抹了抹冷汗。
“既然如此，貧道該進去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