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五十一
亡魂？
車子猛地剎住了。
凌軒解開安全帶一個翻身便翻出了車外，灰色的鐮刀瞬間出現在手上，直直指着車後座的少女。
“滾出來，我可不想毀了我的愛車。”凌軒豎着眉毛，語氣帶着寒意。
少女不知所措地看着凌軒，眼淚汪汪的，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凌軒看了一眼少女手上拿着的綠色耳環，又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電子地圖上的紅點已經消失了，只剩一個綠點，好像所謂的亡魂根本沒有出現過。“玄機就是那個耳環了吧。”凌軒眯着眼說道。
少女忽然從另一側猛地推開車門，提着自己寬大的衣服向着遠處逃去。
凌軒揚起了手，但卻感覺右手十分無力，根本沒有辦法再用出那一招了。“那招的副作用還在嗎？”凌軒不得已，只能提着鐮刀追了上去。
少女還在逃，但逃的速度並不快，並且因爲寬大的衣服跑起來的姿勢還有點笨拙，讓人看得生怕她會跌倒。
“這真的是C級亡魂嗎？外表幾乎和人類一樣，就連行動也笨拙地不像一般的亡魂，難道只是僞裝？”凌軒看着少女那不忍直視的逃跑速度，默默地想到。
“啊！”少女忽然被自己的另一隻腳絆倒，整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_→平地摔？”凌軒額頭上浮現一滴冷汗，迅速跑了過去。
少女抱着自己的膝蓋，滿臉的痛苦之色，看來這一跤摔得不輕。少女還沒有放棄，仍然想起身繼續跑，一把閃着寒光的鐮刀忽然指着少女的脖頸，只差幾釐米，就可以劃破喉嚨。
“不要做無用的掙扎了，你跑不掉。”凌軒冷着臉說道。
少女看着脖頸的鐮刀，露出害怕的神色，身體向後挪了挪，可鐮刀也隨着少女的移動而移動。
“願你的靈魂能到天堂。”凌軒語氣淡漠，揚起了長長的鐮刀。
“你們死神一個一個都是這樣！爲什麼非要把亡魂趕盡殺絕？”少女忽然大聲地說道，大眼睛蓄滿的星星點點的淚水終於像決堤一樣噴涌而出，乾淨的臉上盡是委屈，“我做錯了什麼？你要殺我……”少女啜泣了起來，越哭越兇。
凌軒忽然譏諷一笑，“非要把亡魂趕盡殺絕？腐化的靈魂本來就不容於世，難道留你危害社會嗎？”
“可我什麼都還沒做！”少女用含着淚水的眼睛瞪着凌軒。
“正因爲這樣纔要趁你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做的時候，把你收割掉，等到你做了什麼時候就晚了。”凌軒居高臨下地看着少女。
“你！你是大壞蛋！”少女哭得更兇了，淚水幾乎佈滿了整張臉，身體因爲哭泣而不斷地顫抖着。
凌軒手抖了抖，看着少女那副帶雨梨花的模樣，好像真的是自己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禽獸不如的事情。凌軒搖了搖頭，不能因爲她長得好看就不殺，這樣鬆懈說不定會被她反殺，既然答應姐姐不能受傷，就要將這危害的種子扼殺在萌芽中。凌軒狠了狠心，再次揚起鐮刀。
……
叮咚！
黑暗中凌心月的手機忽然亮了，屏幕跳出一條短信。
凌心月睡夢中被這條短信吵醒，眯着惺忪的眼睛，點開了短信。
“B22地區出現死神，定級，C級，請速速前往收割。”
“啊～～”凌心月呻吟了一聲，“怎麼這種時間來。”凌心月臉上盡是瞌睡，卻還是迷迷糊糊地點開了那張電子地圖。
一張地圖上只有一個顯眼的綠點。
“誒？什麼鬼？”凌心月揉了揉眼睛，以爲是自己沒有休息好看錯了，再次仔細地看了看。
仍舊只有一個綠點。
凌心月坐了起來，仔細查看了短信，確認來源於那個“4444”的詭異號碼，是總部發的沒錯，可爲什麼沒有亡魂所在的位置？
凌心月搖了搖手機，不會是手機壞了吧。
良久，凌心月還是放棄了思考這個事情的緣由，揉了揉眼睛，將手機扔到了一旁。
忽然感覺有些渴了。
凌心月開了燈，起身去尋找水源。
走出房間，走到了大廳，看到周澤蜷縮着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凌心月沒有開燈，靜靜地看了睡着的周澤一眼。
那種姿勢不是因爲冷，而是因爲缺少安全感，或者……是本能上誰都不願意相信，身體自動做出的一種對外界的防禦措施。
誰都不願意相信麼？竟然有這麼強的戒備心。
凌心月捋了捋散亂的劉海，發現這裡連瓶礦泉水都沒有，於是向樓梯口走去。
就在走到樓梯口的時候。
“你是餓了嗎？”周澤的聲音忽然響起，差點把凌心月嚇得魂魄離體。
凌心月轉過身，發現周澤已經坐了起來，鬆了口氣，“我渴了，有水嗎？”
一樓大廳裡。
泛黃的燈光帶着暖意，茶几上原本雜亂無章的瓶瓶罐罐不見了蹤影，沙發也被收拾得乾淨整潔，空氣的酒味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周澤放的桂花的固體空氣清新劑的味道。
周澤彎下腰看了看飲水機，發現裡面空空如也，然後拿起一旁的水壺晃了晃。
周澤嘆了口氣，“可能你要等會了。”
凌心月抿了抿嘴，走到一旁的水池打開水龍頭，用雙手掬了一捧水就準備喝。
周澤忽然關掉了水龍頭，清水迅速地從指間流逝。凌心月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我渴。”凌心月說道。
“十分鐘。”周澤說道，拿起水壺接了一壺水，然後放在了底座上，插上了開關上。
無奈，凌心月只得坐到了沙發上，靜靜等候。
周澤坐到了凌心月對面，默默地坐着。
“今天，是我的語氣太重了。”凌心月輕輕地說道。
“沒事。”周澤看着茶几。
“那個洛雨荷一定是你很好的夥伴吧。”凌心月忽然說道。
“嗯。”周澤應道，“她是我老大。”
凌心月微微彎腰看了看周澤的神情，“她爲了救你，連用匕首插心臟這種事都敢做……”
周澤不可思議地擡起了頭，“老大她……”
“她的魂鐮比較特別，好像只有生命面臨危機的時候才能召喚出來，不過我也沒想到，她真的敢那麼做，畢竟心臟是很脆弱的部位，萬一再深一點，即使召喚出了魂鐮，也救不了她的命。我啊，很佩服她的勇氣呢。”凌心月說道。
周澤眼神閃了閃，又低下了頭。
凌心月忽然趴到了茶几上，漂亮得像明珠一樣的眼睛看着那個水壺，“還有多久啊～”
周澤看着凌心月趴在茶几上的那張臉，愣了愣。
長髮因爲睡覺的緣故有些雜亂，沒有修飾沒有淡妝的臉在淡黃的燈光下似乎少了幾分冰霜之氣，多了幾分真實，多了幾分柔和，美得像夜晚盛開的曇花，擁有稍縱即逝卻讓人終身難忘的魅力。
嗚嗚嗚～～
水壺忽然響了，不斷地冒着熱氣。
“開了。”凌心月迫不及待地起身走到了水壺邊，拿出一旁的杯子，倒了一杯水。淡淡的熱氣升騰，凌心月用櫻桃般的下脣碰了碰水面，“好燙。”凌心月找了個更大的杯子，裝了冷水，然後將杯子放了進去冷卻。
“這樣喝會拉肚子的。”周澤說道。
“不管不管，我好渴。”凌心月還沒等水全部冷卻，便一口喝光了，然後噠噠噠地踩着高跟鞋上了樓。
周澤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然後躺在了沙發上，用遙控器關了燈。
……
“好了，別哭了！”凌軒不耐地對着坐在副駕駛座的少女說道。
少女無視了凌軒，仍然在小聲地啜泣着。
“再哭我就把你扔下車！”凌軒惡狠狠地說道。
少女表情呆了呆，眸子裡水光一閃，像是要洪水氾濫的趨勢。
“喂喂，我開玩笑的。”凌軒慌了，這怎麼越哭越厲害了呢。
漸漸地，淚水浸溼了脖子附近的衣服，而少女的眼淚還沒有停的趨勢。
這眼淚還真是不要錢地流啊～凌軒看着少女爲了擦眼淚全溼了的小手，遞過一包紙巾，“擦擦吧。”
少女仍然不理凌軒，兀自自己哭自己的。
凌軒嘆了口氣，“我錯了還不行嗎。”
“本來就是你錯了！”少女終於說話了，說話還有些哽咽。
“……”凌軒搞不懂自己爲什麼會對一個C級亡魂道歉，而且這亡魂好像還不太領情的樣子。
“是是是，是我錯了。”凌軒說道，“你叫什麼名字？不過亡魂應該沒有名字……”
“你纔沒有名字，你全家都沒有名字！”少女擦着眼淚大聲反駁道。
“……”凌軒還是覺得當時自己應該直接把她收割了比較好。
“離離。”
“什麼？沒有聽清，再說一遍。”凌軒側着頭說道。
“離離！”少女惱怒地說道。
“麗麗？莉莉？黎黎？”凌軒正在思考着是哪個Li。
“大壞蛋！我要下車！”少女忽然用手掰着車門的開關，“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不行。”凌軒淡淡地說道，“我留你一條小命已經是天大的仁慈，以後你必須不能超過我視線範圍二十米之內，喏，這個藍牙你必須時刻戴在身上。”凌軒把藍牙耳機掛在了少女的耳朵上，拿出手機晃了晃，“要是藍牙斷了，或者是你進一步腐化了，那麼，你完了。”凌軒臉上帶着可怕的笑容。
“嗚嗚嗚～”少女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