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仨約好週末一起去地質公園野炊。
當然,這次提出這提議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們家學神——我師父周衛國。
我跟楊鼎岑滿懷期待地在衛國的帶領下偷偷來到了南隆地質公園盡頭的長江邊。
這裡,是蘇東坡作那首有名的《念奴嬌·赤壁懷古》的地方,幾百年過去,河道改變,江面變寬,赤壁依舊是當初的赤壁,東坡卻早已作古,獨留幾篇《赤壁賦》在人間,供我們憑弔。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看着不遠處正在搭着烤火架的那兩隻,不禁在想,我們又如何呢?千百年後,是否還會有人記得我們?是否還會有人記得我們仨,在這高考衝刺的緊張階段,曾來過這裡偷偷生火做飯。就在蘇軾當年詠古傷懷的地方,還有過這樣的一天。
人生無常,世事多變。
多少英雄豪傑,羽扇綸巾都淹沒在了歷史的洪流之中,灰飛煙滅。唯有些許文字,還能留在世上,留念人心。
每個人的一生,都會經歷這樣或者那樣的輝煌,只是有人,將當時的所思所想,寫了出來,形成文字。
有些,淹沒在了浩瀚的書海里,而有些,便變成膾炙人口的篇章,街頭巷尾,代代相傳,這些代代流傳,經久不衰的,便成爲了歷史。
周衛國突然走近我,他輕柔地從背後出現,再從揹包裡拿出來一把貌似鐮刀的東西,遞給我【你們去那邊採一些碩大一點的,柔韌些的植物葉子回來,越多越好。】
不明白他爲什麼要我們這樣做,我卻還是樂的屁顛屁顛地哼着歌挖野菜去了。
坐下來,以爲終於可以開飯。
我滿懷期待地望着周衛國的手,以爲他會從揹包裡掏出各種各樣的好吃的。
半天過去。
哪裡能看見什麼食物的影子。只見他從包裡掏出幾個很大的土豆,還有紅薯,用剛剛採摘回來植物葉子包好,埋在了烤火架的下面,再把樹枝一點點的蓋了上去。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直到搭好烤火架,這學神才慢吞吞從包裡掏出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東西。
三個空空如也的碩大塑料瓶子,一個茶壺,一堆破布,一大摞紙,一個很大的放大鏡,一堆繩子,還有三個看上去很嚇人的防毒面具和一個看上去不知道裝着什麼藥的棕色的瓶子再加一個沒有針頭的注射器,注射器的頭還用塑料薄膜封扎的好好的。
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組合在一起,會不會有一些···風馬牛不相及?
我跟楊鼎岑面面相覷,心裡大驚,繩子,鐮刀,藥水,面具,白紙,放大鏡這些東西放在一起可不會給人任何美好的聯想。
這學霸不聲不響地帶着我倆來到這偏遠的近郊,又是在這毫無人煙的荒郊野外,再掏出這樣一堆看上去要做人體實驗的刑具,他這是要,殺我倆滅口?
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我們賭約的事了吧?
呼吸漸漸紊亂,鼎岑偷偷瞄我一眼,見我神色頗有異樣,他驚魂甫定,聲淚俱下地哭訴起來【周大哥,我們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之前那些事都是我跟郡主見你可愛,跟你開玩笑,逗着你玩的,千萬不可以當真。您老別記在心裡,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只要提出來我們現在立刻馬上就改。我的銀行卡就在我課桌裡的英語課本里面夾着呢,密碼我也可以告訴你。求求你,千萬不要殺我們。】
周衛國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清亮的眸子彷彿可以滴出水來,他默默在烤火架下鋪好兩張紙,緊接着動作乾淨利落地從包裡拿出一把鐵湯勺,從那個有水的棕色瓶子裡舀了一勺子白色的東西倒在了紙上。
我看他動作嫺熟,心下頓生疑惑。
【放大鏡!】
楊鼎岑快速討好似的把放大鏡雙手奉上,遞給了他。
正午的太陽光並不是十分刺眼,衛國將放大鏡的焦點對準紙上那堆粉末,不過二十秒,紙張就燒了起來,引燃了我們早就堆好的乾柴。
我見他絲毫沒有要對我跟鼎岑動手的意思,反而很是專心地蹲在那裡伺候他剛剛埋掉的土豆還有地瓜。
【所以你今天是要讓我們吃這些烤土豆還有地瓜?】
【要不然呢?】
【別搞笑了師父,等你把它們烤熟,太陽都已經下山了。你一定把好吃的藏起來了對不對?】
快速跑過去翻查周衛國的揹包,那一刻我太想知道那些好吃的都被這冰山藏在了哪裡。眼看着包包都翻了個底朝天,裡面卻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最氣人的是,這傢伙不僅沒帶吃的,他居然連一口水都沒帶過來。
【周衛國!你是不是要讓我們活活餓死渴死在這
裡然後在對着我們的屍體進行解剖?】
【你們的屍體我沒興趣,要喝水,自己去打。】邊說他邊指了指不遠處的長江。
靠!有沒搞錯?長江的水是有多髒?
他居然讓我們喝那裡的水。
地上溼溼的木材全都冒起了白煙,薰得我鼻子難受,眼睛也睜不開。
周衛國拿起防毒面具,他動作利落地往裡面不知道注射了什麼東西,再遞過來給我【帶上它你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懷疑地看着他的一系列奇怪的表現,不肯接過那看上去跟他一樣,也不像是什麼好東西的面具。
見我不肯接,他二話不說就直接戴在了自己頭上。
【你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嗎?】我看着他冷冷地問。
周衛國示威一般地把另一個面具哐噹一聲罩在了楊鼎岑頭上,老楊剛開始還想要掙扎來着,不知爲何,他掙扎在空氣中的手揮着揮着突然間就停止了掙扎,瞬間不再動彈。
我心下大驚,當着我的面行兇?
那麼,這是不是代表,下一個,就要輪到在下我了?
【老楊,你可別嚇唬我,我膽子其實很小的,你動一動,你可千萬別死啊!這這這,你要是死了我可怎麼辦?兔死狐悲,下一個一定就輪到我了!】我正獨自傷心。
沒等來轟然倒地,卻聽見楊鼎岑突然舒服的大叫了一聲【感覺還不錯,敏,要不,你也試試?】
【你沒死?你們,你沒死你竟然還當着我的面,邀我一起吸毒,這麼禽獸不如的事都做的出來,要不就當我剛纔的話沒說,你再重新再死一次吧?】
【你才吸毒呢!這特麼是氧氣呼吸機。】周衛國顯然已經忍不住我的愚蠢。
【既然是氧氣呼吸機,你幹嘛要往裡面注射不明粉末?剛剛你還喊爽來着,瞧你那陶醉的樣子迷離的小眼神,你們這不是在吸毒是什麼?】
【小敏,這次你真的誤會了,我可以作證,你師父他剛剛注射的真的是乾燥劑。】
【所以呢?】
【過氧化鈉與二氧化碳反應生成碳酸鈉和氧氣,而我們呼吸吐納的二氧化碳又可以作爲二氧化碳的來源,這是一個完美循環。只是我們呼吸中的氣體還含有水蒸氣,爲防止生成過多的氫氧化鈉生熱,氧氣呼吸機要保持一定的乾燥。】
躊躇半天,我卻還是從善如流地一把接過他們遞過來的面具【所以,其實這個真的只是供氧用的?】
看不清表情,帶着奇怪面具的他們倆同時點頭,異口同聲地回答【當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