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一支步槍

轉頭看馬大叔的時候,他也是一臉唏噓的模樣。因爲馬大叔曾經坐過牢,這樣的經歷原本也算是不幸了,他可能想過老大爺的日子過得比較艱苦,但是應該不至於艱苦到這樣的地步。

手上的香飄散着煙霧,撞擊着那扇破木門,隨後四下消散。我明白這意思,是要我們進屋。於是我把香插在門口一側,燒了一點錢紙後,就推門進了屋。

屋裡漆黑一片,連個窗戶都沒有,我只能借助從頂棚破爛的縫隙裡滲入的微弱光線,去尋找牆上的電燈開關,但是摸索了很久都沒能夠找到,於是我只能點燃火柴,卻發現這屋裡根本就沒有電燈,地上放着一個手提式的煤油燈,於是我趁着火柴還沒有燒盡,點燃了那盞煤油燈。

微弱的燈光中,原本就不大的屋子裡,一目瞭然。在盡頭那堵牆的牆根下,地上鋪着一層稻草,稻草上是曬乾的糉葉做成的一層防潮墊,在上面,就是一塊髒兮兮的木板。我仔細看了看,那塊木板甚至還不是牀板,而是一塊門板。門板上有幾張被拆開展平的化肥料口袋,上邊有個枕頭,和一牀棉被。不難想象,這樣一個上了歲數的老人在這樣的牀上睡了多少年。

我用力地用鼻子呼吸着,想看看這小小的房子裡,是不是有那種我尋找的味道,那種味道某種意義來講,證明了鬼魂此刻是否存在,而味道的濃淡,代表着這個鬼的能力大小。味道是有的,只是還夾雜着一種發黴的臭味。

屋子裡陳設簡單,除了牀之外,沒有任何一樣傢俱,前提是,如果那算得上牀的話。牆上掛着一些手指粗的麻繩,一盞草帽,另一面牆上則在轉角的地方拉上了一根繩子,上邊掛着一些衣服褲子,看上去並不是很破舊的樣子,但是地上還丟着一雙布鞋,已經很舊很髒了。

我讓馬大叔幫我拿着煤油燈,這樣我好騰出手來做自己的事。按照時間來推算,老人是至少兩個多月以前就已經去世了,而這個破破爛爛的小屋子,想必也不是他真正留戀的地方。既然在兵馬的帶領下找到了這裡,那麼在這裡做水法的話,應該是很容易就查到直接或者間接的答案的。

於是我在屋子大約正中央的位置,放上水碗,燒掉符紙,行圓光術。因爲已知道老大爺現在是鬼魂,並且也在這個屋子裡長時間呆過,甚至於有可能是死在這間屋子裡的。所以我問話的內容,則不會再確認身份,而是直接問了這個鬼魂留存的原因。很快的,碗裡的灰燼,逐漸拼湊成一個前窄後寬的長條形,看上去像是一杆步槍。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這個老人是被槍打死的,想要報仇嗎?

我讓馬大叔也過來看,在不經過提示的情況下,他也說這看上去像是步槍,因爲他和我父親一樣,曾經是川軍出川的勇士,所以很容易就分辨了出來。又盯着看了一會兒,實在是想不出這個顯影更像什麼,於是就開始問米。大概意思是說,如果你願意跟我走,就沉四浮三,如果不願意,就全部沉下,如果另有別情,就全部沉下後再浮起來兩顆。

問米的結果是,老人不願意留下,但也不肯就這麼走。那麼問題就出在顯影的那杆槍上了,於是我又多問了一句,你是被槍殺打死的嗎?剛剛問完我就後悔了,心裡大罵自己愚蠢,無論是什麼鬼魂,都非常忌諱別人問起自己的死因,因爲這樣一來會逼着它再去回想一次自己死亡時候的慘狀。於是我心裡趕緊一個勁地道歉,可是老人的鬼魂並未表露出對我有多麼生氣,但是卻也沒有再回答我這個問題。

原本我預想的一件很簡單的事,到現在卻看起來有些難辦了。本來我早就知道,老大爺肯定是因爲某種放不下的原因才留下,誰知道這個原因竟然是跟一杆槍有關,自打解放後,民間的槍械都全部上繳了,這青天白日的,我去哪兒找這把槍?按照馬大叔之前說的,這老大爺早年也是軍人,耳朵就是因爲打仗而聾了,難道說,他竟然把自己當年用的步槍藏了起來,離開人世的時候割捨不下嗎?

眼下這房間只有這麼大,槍也不是什麼小玩意,如果是藏在家裡的話,應該是不難被找到的。於是我開始到處翻找着,任何一個有可能的角落縫隙都不放過。可是除了一堆蜘蛛網和耗子屎,我卻什麼都沒找到。

就在這個時候,從門口傳來一個聲音:你們是誰,到這裡來做什麼?

我轉頭去看,說話的是一個大約五十歲上下的大嬸。看見我和馬大叔在這裡翻箱倒櫃的,大概以爲我們是賊。不過因爲她這一問,就說明她是認識原本住在這的老大爺的。假如我們真是賊,大多數人經過,知道這屋裡沒什麼可偷的,大概也不會像這位大嬸一樣就這麼走過來質問,也正因爲如此,我幾乎可以肯定她不僅認識這個老大爺,而且關係還比較好,至少是一個關心這個老大爺的人。

我對大嬸說,阿姨你誤會了,我是一個修道的人,這位大叔是你們下邊不遠的地方,那個剃頭匠。大嬸疑惑地看着我們倆,我和馬大叔也滅了煤油燈走到屋外,好讓大嬸看清馬大叔和我的樣子。馬大叔在這一帶擺攤已經很長時間了,這個大嬸雖然不是他的顧客,但是常常來來往往還是認識馬大叔的,但是這並不能消除大嬸的疑慮,她看我們走出門,於是自己後退了兩步,警戒地說,修道的人?你們到這裡來幹什麼?

於是我告訴大嬸說,阿姨不瞞你說,這老大爺雖然去世了,但是走得有些不乾淨,這已經影響到了這位馬大叔。老大爺是馬大叔的熟客,相識就是緣分,馬大叔心腸好,於是就請我來,看看有沒有辦法讓老大爺安安心心走。

這其實是因爲我的經驗不足,如果換成師父那種老狐狸的話,三言兩語就能把這個大嬸忽悠過去,但是我一慌張,就實話實說了,甚至在說出口的時候,並沒有想過這大嬸會把我們當成什麼人看。

不過令我意外的是,這大嬸聽到我說的這些後,臉上竟然閃過了一種悲嘆的感覺。因爲大多數人如果聽到我這麼說的話,第一反應一定是不相信和懷疑的。我的實情相告,刺客聽起來是那麼荒唐。但大嬸的表情讓我意外,於是我就問她說,阿姨,是不是你也遇到過這件事?

大嬸看着我,欲言又止,然後她突然轉身就走開了,我喊了她幾聲,她也並不回頭。

馬大叔着急地問我,現在怎麼辦?我說還能怎麼辦,這阿姨的表情說明她知道一些事,按照歲數來說的話,她應該不是這老大爺的親屬,而且這麼巧出現在這裡,說明她一定是這附近的街坊。如果她都能夠遇到和你類似的事情的話,那周圍的街坊早就有所耳聞了。

於是我說,走,咱們打聽打聽去。

我關上老大爺的房門,順着巷子往深處繼續走。很快就看到一羣大媽大嬸湊在一起說話聊天,其中就有剛剛的那位大嬸。她看見我們來了,這次卻沒有再轉身離開,而只是看着我們。就在我們距離這羣大媽大嬸大約十來米的時候,她們突然停止了討論,二叔齊刷刷看着我們。

這個動作明確地向我傳達了一個信息:這些人都是知情人,並且已經知道我和馬大叔到這裡來是幹什麼的。果然,當我們再走近一點的時候,其中一個歲數更大的大媽就問我說,小娃兒,你們來找張老頭幹什麼?

我和馬大叔這時候才知道,那老大爺姓張。於是我再次跟大媽們說了一次情況,依舊沒有撒謊騙人。說完以後,我問大媽,根據我們的判斷,這張大爺已經去世了兩個多月了,但是在他去世之後,應該還不斷有人陸陸續續地看到過他,如果各位阿姨有這種情況的話,希望你們能夠告訴我,這樣我也能儘快讓老大爺走得安心一些,如果不是的話,也麻煩你們跟我說一下老大爺的情況,我好去找更多的線索,謝謝阿姨們了。

在場的衆人沉默了片刻,最早那個大嬸就突然開口對我說,小夥子,我們這裡所有人,都認識張老頭,也的確像你說的那樣,在這些日子一來,不斷見到過他,但是最近這一個月,基本上就沒見到了。我們最初見到他的時候,只是覺得他的舉止有些不正常,出於街坊之間的互相關心,於是那天我就到他家裡去看了一下,卻發現他已經在自己牀上斷氣了,而且斷氣了很長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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