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語氣與其說是譏諷,倒不如說是一種超然的漠視,就好像蕭林所做的一切和他所說的一切自己都毫不在乎。
她要下殺手嗎?
蕭林也覺得不像,因爲他雖然感覺到很強烈的危機,卻看不出少女有任何的殺氣,於是揣測着試探開口:“如果是我剛纔那記戰錘打擾到你休息的話,我向你道歉。”
“我不會殺你們。”少女的口氣還是那麼冷漠,說出來的話更像是施捨:“至少你們要比那個愚蠢的人類要稍微好點,你還可以和我聊幾句。”
蕭林多少能體會這種心情,少女說的是古諾瑪語,而這個世界上確實沒多少人能懂了,這附近的村子就更不可能,但他突然頓了頓,又組織了語言問道:“你,哦不,您被困在這裡了嗎?還是說您不想離開這片當初和國王邂逅的地點?”
“國王?邂逅?”少女的臉上嘲諷之色越發的濃厚。
然後蕭林明白果然傳說就只能是傳說,看出來少女似乎有些隱約的怒氣,但並不明顯,當然也可能是她好不容易找到個會說古諾瑪語的人,所以纔會和蕭林多說了幾句,可就算如此,說話時臉上的不屑也難以掩飾。
蕭林現在的古諾瑪語等級也不算低了,說話時儘管還磕磕盼盼,但總算能完整表達出意思來,既然對方願意聊天,他就趁機多問了很多關於那個傳說的故事,末了他也不忘記用中文翻譯出來給旁邊的莉莉絲聽。
莉莉絲是很憋屈的,隨着少女稍微遠離後,莉莉絲的行動限制也自然而然解除了,但她全身癱軟,使不上半點力氣,甚至連手中的戰鐮都沒辦法握緊,這種情況下別說戰鬥,她甚至連站在那裡都很是勉強。
從少女簡單的描述中,蕭林聽到了個和傳說完全不同版本的故事。
遠古時代的諾瑪世界,少女還是住在銀光湖附近,有一天意圖統一世界的國王途經這裡,與少女進行邂逅,到這裡的故事都與神話幾乎相同,但少女的版本中,那位國王卻是故意欺騙了少女,所謂的邂逅也不過是國王刻意而爲,他的目的僅僅是少女所擁有的能力。
當國王用某種辦法奪走這種能力後,便藉口征戰離開,再指使皇室成員將已經沒有反抗能力的少女給處死。等國王回來後他依然對已經身死的少女不放心,便製造了這個銀光湖,將少女的魂魄永生永世禁錮在這裡不得解脫。
蕭林聽完後神色還是很平淡的,說白了也就是個負心漢的故事,這種狗血故事他也看得夠多了,想想看這個版本的故事倒是合乎情理,一個擁有雄才大略的國王,怎麼可能輕易會被兒女私情所連累,只不過傳說中那個國王做得有點過分了而已,連人死了都不放過。
不過蕭林這副表情落在少女眼中,卻被當做是認爲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少女微微眯起眼睛,四周的溫度瞬間再次降低不少。
蕭林打了個寒顫,連忙義憤填膺地對那個國王進行謾罵,莉莉絲也忍不住對他翻了個白眼。
少女臉色稍有好轉,但也只不過是恢復到普通的冷漠表情,用諷刺的語氣繼續開口道:“我知道你們是爲何而來的,儘管漫漫歲月,但你們人類貪婪的劣根性依然如初啊。紅鬍子的寶藏確實是我代管的,你們很有興趣嗎?”
“你不是人類?”蕭林楞了下,卻是對少女的身份更爲好奇,但這個答案也是預料之中,想想也是,在諾瑪世界可從來不曾有銀色瞳孔和長着三隻眼睛的人類啊。不,應該說甚至完全不存在這種種族。
“你願意把寶藏給我們?”莉莉絲的關注點則和蕭林不同。
“可以。”
少女乾脆的回答讓兩人微微驚訝,但很快少女便話鋒一轉:“但能不能拿得到,就需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怎麼樣,願意試試嗎?”
少女冷淡的話語中充滿了誘惑性,但蕭林也本能警覺起來,搶在莉莉絲之前開口道:“不好意思,我們不缺錢,所以這個寶藏還是留給你和紅鬍子吧。”
開玩笑,他可不相信這個冷漠的少女會有什麼好心。
“你們倒是要比曾經那些來這裡人類要稍微聰明點,不過你們覺得自己有拒絕的資格嗎?”
少女微微擡起白皙的右手,剎那間整個銀光湖的湖水都徹底分開了,從中間露出一條羊腸小道,而四周的湖水則彷彿被無形的屏障給阻攔住。
“去吧!在那有你們想要的寶藏,去取回來吧,幫我取回來吧!”
少女的聲音帶着難以抗拒的魅惑力,蕭林和莉莉絲聽到後眼睛漸漸變得無神,儘管他們臉上掙扎的神色說明他們在竭力抗拒,但這聲音卻帶着難以置信的魔性,透過他們的皮膚,直達大腦深處,直接對他們的身體下達着指令。
蕭林和莉莉絲艱難地邁開腿,順着分開的湖道,朝中央位置走過去,銀光湖並不大,十幾分鍾後,兩人已經臨近湖心位置,蕭林雖然四肢被人控制,但他的意識是清楚的,他看到了在最中央的位置,在無數水草的中間,赫然插着把長劍,劍身有一半都沒入到淤泥中,而裸露在外面的部分也都是被腐蝕的痕跡。
“去吧。”
少女的聲音陡然響起來,蕭林和莉莉絲也在一瞬間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權,但等他們想要轉身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從那柄長劍中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吸收力,兩人甚至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感到整個人被巨大的能量給包裹住,然後身體開始變得模糊而扭曲,直至化爲白光,沒入到了劍柄之中。
湖水再次填滿了整個銀光湖,就如同什麼事都沒發生,少女望着平靜的湖面忽然皺了下眉,呢喃道:“是我的錯覺嗎,那個男人體內……不,肯定是我的錯覺,那是不可能的。不過這兩人竟然都是最頂級的神賦者,但願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