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林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在夢中有個很模糊的身影,他看不清對方是誰,看不到對方的臉,只有個大概的輪廓,他似乎想對蕭林說什麼,但夢境到此戛然而止。
蕭林甦醒了,昏昏沉沉中再次睜開雙眼,入目的是這片血色的天空,只是褐色的泥土卻已經沒有了滿目的枯骨和廢棄的裝備,只有一片光禿禿的深坑。
“那麼,我是活下來了嗎?還是說這裡是地府?”蕭林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居然能夠在龍威下活下來,他可不覺得自己有這種能力。
“你們中國的地府能管到諾瑪世界嗎?”莉莉絲奚落的聲音傳來。
蕭林循聲望去,發現莉莉絲也坐在旁邊,眉宇間盡是疲憊之色,他微微舒展了口氣,至少這說明他們確實活了下來。黑騎士不知所蹤,不過蕭林找到了自己的聖魂劍,應該用精神力感知到劍中的死氣,那說明黑騎士大概重新回到了聖魂劍中。
那條黑龍呢?
蕭林在附近掃視着,最終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個山頭上,那個披着漆黑色鎧甲的女人正站在那裡,雙目緊閉,如同雕塑般靜靜站在這裡,似乎是在休息,又似乎是在聆聽這片死寂的世界。
莉莉絲替他解開了困惑:“那女人最後關頭收回了龍威,開弓沒有回頭箭,儘管我沒有到達傳說級別,但我也明白那種程度的力量貿然收回去,會對自己身體造成極強的反噬。”
蕭林一愣:“她受傷了?”
“我想是的,我醒來時候她就在那裡了,這應該是龍族特有的療傷方式吧。”莉莉絲猜測着。
“爲了救我們而強行收回龍威,所以受到反噬受傷?”蕭林不可置信地重複道。
“誰知道呢?也許是突然覺得你比較帥,所以她動心了?”莉莉絲聳肩隨口調侃了句,不過這個冷笑話沒有讓蕭林覺得好笑。
蕭林沉默了會兒,他是越來越看不懂那條黑龍了,喜怒無常,翻臉簡直比翻書還快,突然而來的殺意,最後又突然停下來救了他們。
“你,以前認識她嗎?”莉莉絲遲疑了下,突然問道。
“哈?誰?”
“她!”莉莉絲覺得蕭林在裝糊塗,沒好氣瞪了他一眼,又指了指遠處佇立的黑龍女人。
“開什麼玩笑,我入學到現在也不過四個多月,你覺得我會認識一個不知道多少千歲,哦不對,是多少萬歲的老太婆嗎?”蕭林頓了頓,疑惑反問:“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莉莉絲眼神中閃過一絲狐疑,最終只是搖搖頭:“沒什麼,隨便問問罷了。”
然後便是等待,漫長的等待,蕭林和莉莉絲都覺得此刻最好還是別輕易打擾這條黑龍,好在他們在附近找到了幾個之前吃剩下來的果實,勉強能夠充飢。
大約七八日後,黑龍女人終於重新睜開雙眸,然後朝蕭林這邊走來,兩人迅速做出戒備,儘管他們都知道這種戒備根本毫無意義。
不過黑龍沒有絲毫動手的意思,甚至連她的劍都沒有取出來,走近後她的目光便定格在蕭林的臉上,那雙深邃而明亮的龍眸彷彿能夠直射人心,其中的眼神異常複雜,蕭林腦海中古怪的念頭一閃而逝,不知道爲何,他突然想起甦醒前做的那個奇怪的夢,夢境中那道始終看不清的身影。
“你叫什麼?”黑龍女人的聲音有些沙啞,依然低沉而冷漠,但少了點傲慢之氣。
蕭林足足楞了好半天,先前他們剛進來時黑龍根本沒有半點詢問他們身份或者名字的意思,因爲對它來說,他們最多隻能算是兩個普通的人類,和滿地的骸骨沒有區別。
“蕭林。”他用諾瑪通用語念出的這兩個字,屬於音譯,因此黑龍皺緊眉頭沉吟了好半天才點點頭。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黑龍女人用篤定的語氣說道。
蕭林和莉莉絲對視了眼,自始至終他們都不曾透露關於自己是地球人的事情,而從黑龍最初的反應來看,被困在這裡千萬年的她,也根本不知道諾瑪世界已經被地球入侵的事情。
蕭林還是點頭承認,潛意識讓他覺得這種事情沒必要隱瞞。
“那顆都是水的藍色星球嗎?那是個極美麗的世界,真想再去一次呢。”黑龍用一種莫名的語氣自說自話着。
蕭林再次震驚,充滿水的藍色星球,那不就是地球嗎,可聽這女人的口氣,難不成她以前去過地球?
這玩笑開得有點大了啊!
蕭林仔細觀察黑龍的表情,卻無法分辨對方是不是在戲耍自己,或者只是用某種手段竊取了他和莉莉絲的記憶,然後故意用這種話來混淆他們的視線。
黑龍其實也在觀察蕭林的表情,但最終只是失望地搖搖頭,她始終不曾正眼看下旁邊的莉莉絲,而莉莉絲則以探尋的目光在兩人間掃視,若有所思着。
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起來,蕭林對黑龍的過往突然很有興趣,但雙方巨大的實力差距,他遲疑着該不該主動提問。
“你們是來取走那個碎片的吧?”黑龍女人邊說邊點頭道:“也罷,就給你們吧。”
莉莉絲終於忍不住開口:“你不是說過你的職責守護那個碎片嗎?爲何現在突然要給我們了?”
黑龍女人斜眼睥睨着她:“物歸原主而已,另外,我是說給他,不是你。”
莉莉絲氣結無語。
“那是創世之書的碎片嗎?”蕭林遲疑了下問道。
“哦?原來你知道那碎片的來歷,不過如果是你,知道也正常。”
蕭林微微苦笑,不太理解黑龍所謂的“自己知道也正常”是什麼意思,他之所以能猜到,純粹只是因爲伊萬告訴他的。
從終焉之地回來後,伊萬殘留的記憶告訴他,創世之書已經變成碎片分佈在時空各地,而在終焉之地時,蕭林因爲吸收了碎片才創造奇蹟技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莉莉絲應該也有枚那樣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