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我外公?難不成這衛道士也認識我外公?
我着急,說你也認識我外公?
“叫你別多問你就別多問了。”衛道士用叮囑的語氣對我說:“趕緊回家去吧孩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外公已經出事了。”
我滿腦門子黑線,心說你纔出事兒了呢,你全家都出事兒,我外公硬朗的很,你出事兒他都不會出事兒。
我當然不可能相信這種無稽之談,眼見爲實,哪怕你衛道士在我面前掐指算算也好,我這才進來多久你就說我外公出事兒了,是不是有點駭人聽聞啊!
見過神棍的,沒見過神棍到衛道士這種地步的,不過,事關我外公的安危,我也不敢怠慢,於是我十分客氣的說道:“麻煩您能好好給我講講嗎?那天您留下一口鮮血不辭而別到底是什麼原因?”
衛道士急了,說我不都告訴你了嗎,別瞎打聽,有些事情還不到你知道的時候,趕緊回家去吧,晚了就真的來不及了。
見衛道士神情嚴肅,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而且從他的嘴裡也明顯問不出什麼來了,因此我準備先回家看看外公,或許外公才能解開我心中的謎團。
不過,在轉身之際我隨口問了一句:“對了,道長你認識老常頭嗎?就是最東邊攤位的那個老頭?”
那衛道士見我轉身本想回屋子去,但聽到老常頭三個字他立刻轉過身來,嚴肅的對我說:“怎麼,他盯上你了?”
我說什麼叫盯上啊,我只不過請他回我家去看了看,不過總感覺他怪怪的,具體哪裡怪我也說不上來。
衛道士聽後猛的一拍大腿,說壞了菜了,幸虧你還活着。
我艹,什麼叫幸虧我還活着,至於嗎?不過一想到老常頭那陰冷的表情,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衛道士見我還沒走,就催促我說:“你怎麼還不走?現在回去還來得及,或許還能見你外公最後一面,爲他送個終,不然,你能見到的將是你外公的屍骨。”
這一番話被他說的甚爲嚴肅,我有些動搖了,心說難不成視我如寶的外公真的出意外了嗎?若李所長和這衛道士的說法屬實,我還有好多秘密沒有了解,他怎麼能出意外呢?
如此想來,我也顧不得一身青苔,三步並作兩步,飛也似的跑出四合院,攔了輛出租車,返回鳳凰古城的南華山。
出租車司機似乎看出了我內心的焦急,猛踩油門,原本四十分鐘的路程不到半個小時就到達了目的地,甩給司機一百塊錢,我慌忙衝進屋子。
然而,當我看到外公穿着壽衣躺在牀上的那一刻,全身的氣力好似被抽空,癱坐在地上,淚水奪眶而出。
外公真的死了!
在我的印象裡,外公年紀雖然一把年紀,可身體一直硬朗的很,做飯、劈材、挑水這些農活對他說小菜一碟,在收到便宜快遞之前我還跟他通過電話,告訴我他挺好的,還叫我安心工作,這纔沒幾天,他老人家怎麼就去世了呢?
到底是誰害死了我外公?那個給我快遞衣服的人嗎?
我抱着外公的屍體嗷嚎大哭,你就這麼走了,我該如何跟我爸媽交代啊!
然而,就在我準備通知我遠在北方的父母時,我忽然感覺到一隻大手抓在我的頭上,嚇得我急忙從地上站了起來,定睛一看,我的天,竟然是外公的手。
我瞬間止住了哭聲,面對已故外公的屍體我確實不害怕,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怕詐屍的外公,當時的我並沒有尖叫,而是選擇了沉默,這種沉默是一種潛意識,是想要把自己隱藏起來的一種鴕鳥心裡。
“你回來了啊!”我這邊沉默不語,汗毛豎立,牀上的外公卻把頭扭了過來,嚇的我想要逃跑,不過卻聽外公接着說道:“孩子,別怕,我還沒死!”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不確定到底是不是外公在跟我說話,站在原地,躊躇不前。
現在想想,如果當時我逃離了現場的話,估計我這輛人生的火車會開往另一條軌道吧。
儘管心裡忐忑,但我還是剋制內心的恐懼,挪着小碎步走到外公身前,在離他一米遠的位置停了下來。
外公見我不在前進,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說:“李琰,別怕,我留着這口氣兒,就是爲了等你回來。”
這時候我才明白,原來外公並不是詐屍,而是真的沒死,因此我抱着外公的身體大哭道:“外公,你既然沒死爲什麼要裝死嚇我啊,你知道我這幾天都是怎麼過來的嗎。”
“哎……”外公輕撫着我的後背,搖頭說:“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不過我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跟你解釋了。”
我不解,說外公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
還沒等我我說完,就見外公對我擺了擺手,示意我別說話,先聽他說,然後就聽他對我說道:“李琰,外公自以爲憑這一身本事能保你周全,現在看來,是我自作聰明瞭,這都是天意,該你揹負的命運,終究還是躲不掉的。”
我擦了擦眼淚,說外公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啊?對了,我這兩天的經歷很詭異,身上都長屍斑了呢。
說着,我就要脫衣服,準備將身上的青苔呈現給外公看。
哪知道,外公忽然閉上眼睛,沉聲說先別管這些瑣事,然後叫我把牀底下的木匣子拿出來給他。
我苦笑不已,心說我都長屍斑了,怎麼還能算是瑣事啊,不過看着外公那副老態龍鍾,隨時有可能煙消雲散的樣子,我哪還能頂撞於他,於是我蹲下身,從牀底下找出外公所指的那個木頭匣子。
說是木頭匣子,但從外表上看,更像是一個迷你型的小棺材,一尺多長,入手的感覺還挺沉,上面用黑墨或者是其他黑色的塗料彈上了一條條黑線,很神秘的樣子。
跟外公生活了三四年,卻從沒發現老實淳樸的外公,竟然還有這樣一件物件,以及他那一身的神秘,看來,我們這代人還真是對老年人不夠關心。
一想到外公就要離開人世,我的眼淚情不自禁的又流了下來,抽噎着將木頭匣子遞到外公的手上。
外公接過之後長吁了口氣,然後默默的閉上眼睛,好幾分鐘也沒有再次睜開。
我心說外公不會就這麼死了吧,而就在這時,只見外公猛地睜開雙眼,雙手使勁握着木頭匣子,然後大喝了一聲“開”,那木頭匣子猛的被他打開。
我心想就一個木頭匣子而已,外公你這麼費力幹什麼,讓我砸開多省事啊,您還能節省點體力。
木匣打開之後,我看到裡面有一卷用紅線纏繞的黃皮書。
那黃皮書用殘破不堪四個字來形容再合適不過,外公將書拿出來後,把紅線一圈圈解開,起初我還以爲是本秘籍,但是外公卻從黃皮書裡拿出一個用紅線拴着的黑色吊墜,然後他叫我把手伸過去。
我問外公哪隻手啊,他說男左女右,是左手。
將左手伸過去之後,我只感覺中指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的紮了一下,疼的我一個激靈,下意識的抽回左手。
我一看流血了,急忙用嘴吸,而躺在病牀上的外公欣慰的笑了,似乎心願已了。
我完全搞不懂外公這麼做到底意欲何爲,他把那捲黃皮書和吊墜一起遞給我,並囑咐我把那捲黃皮書燒掉。
我說這是什麼啊?保存的這麼神秘,燒掉豈不可惜了?外公聽後忽然瞪着我,說叫你燒就燒,哪那麼多廢話。
面對外公的訓斥,我哪還敢猶豫,急忙掏出打火機,也來不及看那黃皮書中的內容就將之點燃。
而就在黃皮書燒到只剩三分之一的那一刻,一個穿着黑色中山裝,拿着把破蒲扇,露着滿口黃牙的老頭子忽然出現在我的身後,緊緊盯着我手上的那正在徐徐燃燒的黃皮書,兇相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