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替萊特默哀了三秒鐘,隨後問:“夫人怎麼會待在萊特冉爾的身體裡?”
“不是你告訴我萊特可能被陸地行舟的人控制了嗎?我便出來和萊特找陸地行舟的人接頭,順便沒收了他們明裡暗裡準備的好東西。他們敢把手伸進巫師塔,就別怪我把胳膊也一塊兒剁下來。”
萊特大概自己也沒有想到,原本是一場無間道反殺的爽文情節,自己卻在結尾時死於意外。
果然,就算對三級學徒來說,這個世界也是無比危險的。
“你還沒有跟我說,那個潘妮爲什麼會放你出來?”
“因爲……她是夢魘蝶。我手裡有一枚她的繭。”
“夢魘蝶?”優拉臉上露出些許茫然。
她竟然不知道夢魘蝶?
這不應該呀。作爲研究暗屬性的靈體。照理說她應該聽說過夢魘蝶。
畢竟他現在的主攻項目就是復活這一與意識靈體高度相關的,學識領域
“我也不是很清楚夢魘蝶的具體含義屬性,但是我知道它能夠改變一個人對自己的認知和對世界的認知。”
索爾走上前,單手撫在那巨大粗壯的根系上,下一刻,他彷彿聽見有人在說話。
這次的入口就沒有整齊的石階,而是完全的泥土路。
“……是的。”
這條通道也是黑堡這種狹長的風格,索爾和優拉走在裡面就像兩隻鑽洞的地鼠。
“就是你帶回來的那個瘋子?”
這方面海伍德肯定有所瞭解,所以索爾也不能假裝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下行了幾十米,地洞裡終於出現了泥土之外的東西。
優拉蹙起眉頭,“是你離開那個小鎮的條件嗎?”
馬車在一片安靜中前行,因爲沒有那麼趕時間,都已經過了中午,一行人才趕到漠北城附近的黑堡。
瞬間,一股巨大的衝擊力鑽進索爾的腦海。
索爾很淡定,輕輕地搖頭,“不是我不賣,而是我現在已經賣不了了。”
“還沒好嗎?”身旁傳來了優拉疑惑的問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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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藤蔓的根系,更大更粗的根鬚依舊沒在深深的土壤中。
優拉直接上前推開了黑堡的大門,順着狹長的門廊走了進去。
“標記的過程不是很舒服。”
索爾慢慢皺緊眉頭。
索爾將手放下,他已經能隱隱感受到頭頂城堡周邊發生的事情。
潮溼,沉悶。
索爾沉默片刻,卻是搖頭說:“不,他是我朋友的鄰居。”
“我原本是要去漠北城的,路過這裡想起我的……朋友,結果便發現他們……”
之後,下行的通道開始變得平緩。
精神體內的日記沒有任何變化。
優拉一腳下去,微微潮溼的泥土就險些沒過她的鞋面。她似乎想皺眉,可惜人偶的面部做不出那麼多表情。
“我嗎?”
隧道的邊邊角角里多了一些星星點點的白色蘑菇,看起來有些眼熟。
【真是煩躁,我不喜歡臨時主人。好吧,誰讓我自己堅持不了十五天呢。臭烘烘的小子,把你的精神力傳遞進來吧,希望你能儘快適應這種新體驗,不要吐在我身上。】
這種感覺很難受,好像被繃帶裹滿全身,手腳都緊緊貼在一起。當你想扭動的時候,又發現繃帶外還有一層鐵棺,讓你無法移動一分一毫。
“你告訴它,少則十天,最多半個月,塔裡就會派人來接手。不然你等得起,第二庫房也等不起。”優拉雙手抱胸,面無表情。
在這一瞬間,索爾彷彿和藤蔓共享了五感。
“這是?”索爾站在黑堡大門外,原本長在門上的眼睛也不知所終。
她抱着雙臂在那裡安靜地坐了一會兒,突然擡眼又問:“你怎麼會出現在那個小鎮?”
他能感受到腳下根系在通過細小的毛孔吸收土壤裡的水分和營養;還有藤蔓在泥土中蜿蜒生長,又在某個角落破開泥土,享受着陽光和空氣;但更多的是一種極其狹窄的束縛感。
上道!
然而當索爾來到黑堡時,卻發現眼前細長形態的城堡一夜之間彷彿歷經風霜,連牆皮都脫落了許多。
“你怎麼了?你精神力天賦很好,應該不會很困難纔對。”
他在生長,但也被什麼緊緊束縛着,只能按照既定的路線延伸,多一寸都不可得。
一個巨大的黑影擋在了兩人面前。
“已經標記好了。”索爾迴應優拉。
索爾跟在後面,仔細觀察着四周。這裡是他兩次過來都不曾踏足的地方。
優拉看起來有些煩躁,她向後一靠,“如果你簽訂了什麼不利條約,大不了回去告訴戈爾薩,他總是有些稀奇古怪的辦法。”
優拉對這裡更熟悉,她帶着索爾一路下行,走到一個地下酒窖。
後者這才放下心,“你站了那麼久,我還以爲出了什麼意外。”
有沒有人靠近,有沒有人在城堡裡走動……他都能感受到。
“哦?”優拉果然產生了興趣,“這東西你賣不賣?”
說是酒窖,裡面卻沒有一點酒味,聞起來更像是什麼東西腐爛了。
索爾眯起眼睛,將自己的精神力順着手指傳遞入那直徑已經超過三米的巨大根系。
可那種恐怖的束縛感依舊令人後怕,即使只是回憶,都讓索爾微微戰慄。
索爾略一頷首,轉頭告訴藤蔓,“我只是臨時接管一下,最多十五天就會有人來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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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富麗堂皇的大廳也變得黑漆漆一片,似乎也跟着它曾經的主人一同死去了。
【他是陪伴我時間最長的一位主人。那麼你又能活多久呢?總換主人,我也不舒服的。】
索爾甚至想要大吼來排解心中的氣悶,可是卻發現自己連雙脣都無法咧開縫隙。
“當然,我馬上就要回去,只有你能暫時留在這裡。”優拉側身,後背幾乎貼在泥土上,給索爾讓開空間。
“黑堡裡有一株藤蔓,那是摩奇摩奇養的,也寄存了他的精神力。現在摩奇摩奇死了,它也活不下去。”
【摩奇摩奇死了嗎?】
呼吸時彷彿都能感受到空氣中有細小的水珠,順着鼻腔進入肺部。
優拉和索爾以一直走到酒窖盡頭,又推開一扇密道。
索爾瞬間睜開雙眼,周身的細胞終於得到了解放。那種緊繃的束縛感也退去。
索爾只是沉默地看着優拉。
“黑堡現在需要一個臨時主人,不然上面的城堡堅持不了多久就會崩塌。”優拉指尖在發光,照亮了這個黑暗的地洞,“你現在就將精神力注入進去,成爲黑堡的臨時主人吧。”
索爾揚眉,“看來成爲黑堡臨時主人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你們達成了什麼協議?”
這種束縛比窒息更壓抑,更絕望。
“當然,不過你精神力很強,已經比別人好受很多了。”
是……嗎?
還沒有完全緩過來的索爾無法想象更難受還能難受到什麼樣子。
總之經歷了剛剛的通感後,短時間內,他是不太想再來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