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需要幾個人一起行動嗎?”
索爾走進去,又在房間的角落看見一個瘦得皮包骨頭的男人。那個男人依靠着牆角,眼睛下是一片青黑,好像幾個月沒有好好睡覺一樣。
“當然,這是爲了安全着想。”女人一撐膝蓋,站了起來,臉上帶着有些輕佻的笑容。
“在這次任務中,我們就是臨時隊友。自我介紹一下,朱莉,一階巫師,主修光屬性巫術。”
看不出年紀,但很是火辣的女巫師指着另一位一直沒有說話的精瘦男巫師說道:“他是夏亞,同樣是一階,主修雷屬性。”
索爾點點頭,對着兩人道:“索爾……”
“西部地區最年輕的一階巫師索爾,主修暗屬性,巫師塔塔主戈爾薩的學徒。”朱莉雙手抱胸,不見怎麼用力,就見其規模洶涌,“你放心,我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還見過你的畫像,只有普通人和幾個不問世事的巫師不知道。”
“只不過你的外貌似乎也有了一點兒改變。”
朱莉和索爾差不多高,她在說話時上身前傾,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一些。當她靠近時,索爾從對方身上感到一種雨後陽光的暖意。
令人精神放鬆。
“還是真人看着更好看一些。”朱莉笑彎了眼角。
“想上牀就趕快完成任務。我可不想在這裡耗費時間。”躲在牆角的夏亞似乎看不下去了,向房間中央走了幾步,但距離索爾和朱莉仍有一大段距離。
他幾乎是貼着牆皮走到臥室門前,“看靜電反應,是個新生的惡靈,甚至可能只是怨靈。”
夏亞只掃了一眼,就立刻看向索爾和朱莉,“真不明白這種程度的異常輻射爲什麼要三個巫師過來,這不是浪費資源嗎?”
朱莉翻了個白眼,“情況不明時,都要叫三個人過來的。如果少一個巫師,至少也要三個三級學徒才能頂一位正式巫師的名額。”
“不對!”夏亞突然一聲低喝,搞得什麼危險也沒有發現的索爾突然緊張了一下。
“你們兩個這麼熟稔,肯定以前就認識了。這肯定是陷阱,是你們針對我的陷阱!這次任務我退出!”
那個夏亞就像突然瘋了一般,後背挨着牆壁,眼睛緊盯着索爾和朱莉,快速地平移離開了房間。
隨後高頻率的腳步聲逐漸遠離。
索爾目瞪口呆。
對方是怎麼突然間就得出了這個結論的?
朱莉一拍額頭,無奈地嘆息一聲,對索爾說道:“夏亞腦子有病,無時無刻都覺得有人要害他性命。尤其是在和陌生人相處的時候。等你和他熟悉一點就好了。”
說完朱莉也走到臥室門口看了看,“不過他的判斷倒是沒有問題。新生惡靈,危險程度不大。”
朱莉回頭對索爾挑了挑眉毛,“現在就剩我們兩人了,怎麼樣,敢不敢不要外援繼續追捕?”
索爾活動着手腕,“有何不敢?”
反正他的外援一直都帶在身上的。
朱莉眉眼舒展開,“很好,對我胃口。”
兩人開始在房間內尋找失蹤的惡靈。朱莉閉上眼睛,站在臥室中央低下頭,似乎在傾聽。
索爾則眯着眼睛,利用半沉浸式冥想法觀察屋內的痕跡。
他在牀上和地上都看見了大量的黑色煙霧。
這些煙霧彷彿燃燒產生的黑煙,顆粒感明顯。
這種煙霧在牀上的痕跡最重,似乎在牀上停留了很長時間。
索爾跟着煙霧一步步走出臥室,然後來到了房間外面。
“出現異常輻射的地方是在房間裡,但現在看來,惡靈爆發後,就收斂氣息波動,離開了房間。”
沒多久,朱莉也從房間內走出來,筆直地走向這一層公寓的公共衛生間。
和索爾沿着地上的痕跡追蹤不一樣,她似乎是先知道了最終地點,反而不清楚中間的經過。
最後兩人幾乎是同時走進了男性盥洗室。
面對一個有些生鏽的洗手檯。
“嘖嘖……真是。”朱莉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雖然已經變成惡靈了,但也是人的外形啊,就不能走正常一點的通道嗎?”
索爾擰開水龍頭,感受到輕微的魔力波動,隨後清澈的水流涌出。
“讓外面的人把這棟樓的水管堵住。如果這個惡靈很擅長躲藏,我們可能要一截一截地尋找了。”
“我能感知到的強烈情緒就到此爲止,顯然之後惡靈得到了某種程度的滿足,所以痕跡就淡了。看來只能像你說的這樣找了……”朱莉咬着嘴脣,顯然不喜歡這種追捕方式。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出了一聲慘叫。
索爾和朱莉對視一眼,兩人一同向樓下跑去。
不同的是,朱莉徑直跑向樓梯間,一雙大白腿快得呈現出虛影。
而索爾卻是直接從走廊裡的窗戶鑽了出去,不顧自己位於二十多層的高樓直接往下跳。
他沒有使用飛行術,而是等降落到聲音來源的高度時,立刻讓小藻把他蕩進對應的樓層裡。
他當前到達位置正好看見一旁的盥洗室有一位老婦人倒在地上,手腳並用地往外挪動,臉上涕淚橫流。
顯然嚇得不輕。
而在盥洗室裡面,一個水龍頭被擰開,裡面“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着肉泥一樣的流體。
索爾走過去,直接將龍頭拆下來。
肉泥嘩啦地掉了一池子,但是沒有靈魂夾雜。
連碎片也沒有。
而此時朱莉也趕到這裡,看着水池裡的景象,雖不至於臉色蒼白嘔吐,但顯然也不習慣這樣的情景。
她看見索爾面不改色地拿出一根玻璃棒攪拌,嘴角終於忍不住抽了抽,心裡默默唸着:“不愧是巫師塔出身,夠變態。”
索爾並不清楚朱莉對自己的看法。
他之前爲了做復活實驗,沒少研究人體,同時也看了很多其他人的實驗資料。
這樣的情景對他來說已經連噁心的感覺都無法引起了。
當然,不喜歡還是不喜歡,只是專業的研究能讓他暫時屏蔽個人喜好。
兩分鐘後,索爾將玻璃棒清潔一新,收回儲存器,走到盥洗室外。
那個老婦人依舊望着門口,看似已經嚇傻了。
索爾蹲下來,對她施展了一個精神撫慰。
朱莉看見這一幕,眼睛閃了閃。
警備隊的人此時纔跟着來到這一層,他們嘟囔着“竟然還有人沒撤離”連忙把暈過去的老婦人給擡走了。
“你有什麼發現嗎?”朱莉走上前。
“肉泥很乾淨。”索爾說,“這些水管通向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朱莉白得發光的臉頓時黯淡稍許。
“地下水道。”她頓了頓,雙眼放空,“我該換身衣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