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兇?我說你不是嚇傻了吧,沒事開什麼玩笑?”吳驥聞言神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是冷冷地說道。
“早在我們被那個古怪的司機接來這裡的途中,我就已經開始懷疑你了,因爲我在車上接到一個電話,裡面提到了我的一些個人信息...”陳默說着,換上一副語氣,盡力僞裝成那天電話另一邊的聲音:“陳默,男,23歲,身高182cm,體重60kg,家中清貧,喜歡推理更喜歡打架,吃火鍋只吃撒尿牛丸,和女朋友王婷無意間來到第八大陸走散,現在正在被警方通緝。”
吳驥立即便是提高了聲調吼了過來:“這有什麼的?你的這些破事不止我知道,許倩倩也知道啊,說不定現在很多獵命人也知道了你的底細。”
“這可不一定。”陳默冷笑一聲,接着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吳驥:“爲了明辨出每一個我身邊的人,我曾經告訴過身邊人不同的信息——比如說,喜歡吃撒尿牛丸這事,只有在麥克咖啡廳點餐的時候,我跟你提過。”
說完,陳默冷冷地望向吳驥,等待着回答。
“對每一個人說不同的事情——這種古怪的事情,只有你才做得出來。”吳驥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着又是冷視着陳默:“不過,即使真是我將你的信息泄露出去,那又能證明什麼呢?”
“這是證明不了什麼。”陳默說着,點燃一根菸,隨後又是慢吞吞地說道:“我之所以說你是兇手,是因爲死得這四個人當中,都藏有你的影子。”
“願聞其詳。”
“五宗案子的殺人手法都已經知曉,我再來跟你一起回憶一下。”陳默說到這裡,頓了頓,接着又是說道:“第一宗案子死的‘櫻花’,是不小心中毒身亡;第二宗案子死的‘仙客來’,是被設下陷阱的匕首刺死;第三宗案子死的‘白薔薇’,是因爲在廁所與我打架,整個臉部浸入毒藥死去;第四宗案子死的‘紅薔薇’,是自己作死想要逃出去,結果被狙擊槍射中頭部而死;而第五宗案子,現在事實證明,‘黑色曼陀羅’很可能還沒有死去。”
陳默說着,找了把椅子,懶洋洋地坐下,隨手點燃一根菸,透過繚繞的煙霧望着吳驥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
“讓我來陪你抽一根菸吧。”吳驥此時在找了把椅子坐下來,朝着陳默攤了攤手。
陳默從懷中隨手拿出一包煙,接着向吳驥扔過去。
吳驥一把接住,朝陳默示意性地笑了笑,接着將煙抽出一根,點燃叼在嘴上,又將煙扔了回去。
吳驥深吸一口煙,漸漸恢復了冷靜,冷冷地望着陳默說道:“別忘了,這裡面大多數案子我都有不在場證明,還有很多案子甚至與你待在一起,你倒是說說,我是怎麼殺人的?”
“你這麼着急辯解,本來就值得懷疑。”陳默瞥了吳驥一眼,不慌不忙地說道:“其實我最開始也有很多疑問,但是直到許倩倩的一句話,我才終於是想明白了。”
“什麼話?”
“她說——她一直跟我在一起,可以證明我不是兇手。”陳默說到這裡,聲音忽而一沉:“不過這句話也可以反過來理解,若是你一直跟我在一起,那麼反而更不容易懷疑到你身上,不是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是想說,雖然你沒有作案時機,但是不證明你不是兇手。實際上,你是幕後主謀,那個殺人的傢伙只不過是充當了你的劊子手罷了。”
“你還真是把我想複雜了。”吳驥聞言,卻是嗤笑一聲。
陳默沒有理會吳驥,反而繼續自顧自地說道:“我們先忽略第五案那個不知去向的‘黑色曼陀羅’,從第四案‘紅薔薇’被狙擊手殺死說起。我一直疑問,即使‘紅薔薇’真的是被冤枉的,爲什麼偏偏要這麼想不開,非得自尋死路,死後屍體還要被你們所用?”
“爲什啊?你倒是說說看。”吳驥聽着聽着竟然起了興致,盤起腿來,仔細聽起陳默的言論。
“有兩種可能,一是有人威脅過她;二是有人騙她外邊已經沒有危險了。而這兩點,都必須有一個人將準備好的說辭,單獨說給她聽才行。”陳默冷眼望着吳驥,接着又是一字一頓地說道:“而除了死去的‘白薔薇’之外,只有你在幫’紅薔薇’尋找‘白薔薇’時,跟‘紅薔薇’有單獨接觸過。並且,‘紅薔薇’將死之際曾回過頭尋找些什麼,現在我想明白了,她是在看你的表情,因爲是你教唆的她。”
“其次便是第三案中死去的‘白薔薇’,假如我沒有與‘白薔薇’發生爭執,那麼看似‘白薔薇’也不會死,那麼你的殺人計劃也就破產了。實則不然,關於這一點我早已經論述過了,其實你想要殺死的並不是‘白薔薇’,而是許倩倩。”
“既然已經論述過了,就不要在這裡廢話了,快點跳過吧。”吳驥揮揮手,示意陳默快點往下說。
“而你與許倩倩同樣作爲雲派之人,肯定深諳雲派信號的傳遞方式。我想,你肯定是早已看破了許倩倩的舉動,並且在她獲取信號的馬桶中設下了埋伏。”
“大偵探,你這麼說我還真是無法辯駁啊。”吳驥苦着臉譏諷着:“照你這麼說,你懷疑我是兇手,就因爲我是雲派的?”
“當然不止這些,你彆着急。”陳默擺擺手,又是繼續說道:“之後是第二案‘仙客來’之死,這一案兇手最難把握的是時機,因爲兇手至少要保證兩點:一是趁所有人沒注意的時候插入匕首;二是趁所有人都趕到現場之前安上刀鞘。”
“你是想說,在這之間只有兩個人出去過,並且有機會做這些事——這兩個人,先出去的是擺放鏡子的我,後出去的是匆匆跑到樓下的許部長。”吳驥眨眨眼說着,又是兀自嘆了一口氣:“可是憑什麼,你偏偏懷疑我,而那麼相信她呢?哦,我明白了,漂亮女人嘛,是男人都不忍心的。”
“事實上,許倩倩根本沒有作案的時間,因爲‘仙客來’死的時候,她完全無法完成將刀鞘安上這一步。”
“這麼說來,只能是我嘍?”吳驥聞言,佯作無奈地攤了攤手。
“其實也並不是你。”陳默晃了晃腦袋,接着又是說道:“你是在許倩倩之前出去的,若是你在那時就將匕首插在地面上,那麼後出來的許倩倩一定能夠發覺,可事實上,她並沒有。”
“那你跟我在這裡磨磨唧唧這麼半天,實在跟我講故事嗎?”吳驥聽着聽着,有些不耐煩起來。
“不是這樣!”陳默粗暴地打斷了吳驥的話語,接着又是刻意提高了語氣說道:“雖然你沒有任何犯罪的行動,但是這一會兒時間,足夠你給另一個人使用暗號了。”
“這還真是一個有趣的故事。”吳驥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可不止是故事而已。”陳默擺了擺手,接着 又是說道:“我還記得那時你與我發生爭執,我要衝去出找許倩倩卻被你攔住,而你攔住我身體的時候,順帶着連鏡子一起擋住了。起初我還沒注意,現在想想才明白——原來你是給手下創造實施殺人計劃的機會。”
吳驥無奈地嘆口氣:“你要是這麼講故事的話,我還真是無法辯駁。”
“最後一個故事了——那就是‘櫻花’之死,最開始我們都認爲他是被‘仙客來’塗在指甲縫中的顏料害死,後來又認爲他是觸摸到被‘紅薔薇’毒藥塗抹在電水壺開關上毒藥致死。可最後的投票證明,我們都錯了。”陳默說到這裡,停頓了好久,臉上現出濃濃的沮喪之色,緩了好久才又繼續說道:“但是實際上,結果卻如我一開始所說,是你將毒藥塗抹在手上,再與他握手,才導致他吃食物時候中毒。而那個電水壺開關上的毒藥,分明是在之後塗抹上去的,只是爲了混淆我們的試聽,順帶達成你害死‘紅薔薇’的目的。”
“當初‘紅薔薇’其實提示過你這一點,只不過被自以爲是的你忽略了。”
“這麼說來,你是承認你就是真兇了?”陳默冷冷地望向吳驥。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之後,剩下的無論看上去多麼荒謬,都是事實的真相,是不是?”吳驥冷哼了一聲。
“不完全是。其實,早在你同我一起進屋之後餓得肚子咕咕亂叫,卻又死活不肯吃我給你的火腿腸,只肯喝酸奶解餓,我就開始懷疑你手上沾有毒液了。”陳默說到這裡,頓了頓,冷眼望着吳驥,接着又是說道。:“因爲拿出火腿腸來吃的話,難保雙手會沾上殘留的毒液,對不對?”
“精彩啊精彩,實在是太精彩了。”吳驥拍拍手,聲音卻是十分輕蔑地說道:“只可惜,你講的這一切,終究只是一個故事。”
“你是說我沒有證據是嗎?”
“不然呢?”吳驥冷冷地反問道:“你若是有證據,還肯在這裡跟我廢話嗎?”
“已經有證據了。”陳默說着,又將煙掏出來,撇給吳驥:“來吧,我再請你抽根菸。”
吳驥望見,神色明顯地一怔:“什麼?”
“我請你抽根菸。”陳默重複道。
“算了吧,我沒你那麼大癮。”
“不敢抽是吧?我來告訴你爲什麼——因爲這上面,有毒!”
陳默猛地高喝一聲,接着只見吳驥的臉色忽然變得慘白。
陳默情緒複雜地打量了吳驥一下,接着又是說道:“就在你剛剛管我要煙的時候,你趁機在上面塗滿了毒液。作爲雲派的‘雲探’,而且與我接觸了這麼長的時間,你應該早就發現我對什麼都很謹慎,除了一點——那就是抽菸,看都不看,隨手掏出一顆就抽。”
吳驥默然了,也算是承認了。
“而你一反常態管我要煙,果然是想殺掉我這個被投死的人。”陳默說着,聲音越來越激動:“可你有沒有想過,之所以我執意要被投出來,就是爲了找尋你犯罪的證據?認罪吧,吳驥,現在還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