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殺人?”陳默騰地坐起來,幾乎是尖叫着說道:“你們是瘋了嗎,這可是犯罪啊!”
“激動什麼啊,你又不是沒害死過人?”古月輕蔑地望了陳默一眼,隨後又是說道:“光明博物館裡面的這些守衛,以及沈南風沈處長,不都是你害死的嗎?”
“不,他們的死與我沒有半毛錢關係。”陳默立即冷冷地反駁着:“他們的死完全是由於自己的咎由自取,更何況他們本身就有罪在身,死不足惜。”
“不是你害死的嗎?”古月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陳默,銳利的目光彷彿能將陳默的靈魂刺透,接着又是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不知道你這種說辭,那些死去的人會不會認同,戍衛會不會認同?”
“你在威脅我?”陳默同樣是眯起眼睛,迎上古月冰冷的目光。
“豈敢豈敢。”古月笑笑緩解下尷尬,接着頓了頓,隨即又是說道:“我只不過是想要表達,這次我們讓你殺的那個人,同樣也是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你們墨派的邏輯還真是奇怪——濫殺無辜這種事情,竟然還能給自己找這麼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陳默不由地是冷嘲熱諷了一聲。
“您彆着急啊,先等我說說他是誰,再發表意見也不遲啊。”古月笑笑。
“他是誰?”陳默耐着性子問道。
“他是墨派第一行動處的處長,韓昭。”古月一字一頓地回答道。
“韓昭?”陳默疑惑地重複了一句:“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呢?”
“您當然沒聽說過,墨派不像雲派那樣機構龐大複雜,整個墨派除了幾個高層領導,便是由若干個行動處組成,而每一個行動處都兼具各種各樣的職能。”段崢在一旁代替古月解釋道:“而作爲每個行動處最爲核心的行動處處長,他的身份是最爲隱秘的,只有我們聯絡科纔有權利與他們相互聯繫,所以你一無所知倒也不奇怪。”
“其實陳先生你是見過他的,當初在麥克咖啡廳,設計陷害你的人就是韓昭。”古月接過話茬,又是接着補充道:“而墨派之中,一心想要緝捕你的行動處,也是韓昭的行動處。”
原來是他!
被古月這麼一提醒,陳默這才忽然憶起,在沈南風臨死之前,曾威脅過他墨派有行動處在追捕他,要將陳默交到那個行動處的手中。
想不到一直死咬着他不放的傢伙,陳默的思緒漸漸扯遠了一些,忽然覺得這個傢伙也不是那麼陌生。
陳默依稀還記得,當初他初來第八大陸,韓昭設下陷阱並引來警衛,陷害他和許倩倩的事情。
等一下,一想到許倩倩許倩倩,陳默的神情猛地恍惚了一下——這個小惡魔去哪裡了?
“您想什麼呢?”
忽然這時,一旁響起了段崢小心翼翼的聲音,打斷了陳默的沉思。
“啊,沒什麼。”陳默連忙擺擺手掩飾道,又是撇撇嘴嘲諷一聲:“我剛剛是在想,你們墨派還真是奇特,不僅是組織機構奇特,行爲方式也是夠奇特的,連自己的人都要殺。”
“媽的,老子早就想弄死他了。”誰料陳默話音未落,杜殺忽然在一旁嘟囔一聲。
聞聽杜殺的話,陳默擡起頭來,饒有興致地打量起杜殺。
古月望見了陳默的眼神,笑了笑,在一旁說道:“在墨派之中,從來都不論什麼對錯,只論成與敗,更何況那韓昭仗着第一行動處的名頭,實在是欺人太甚。”
“就算是無論對錯,但若是將堂堂一個行動處處長弄死,你們老大墨魚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們吧?”陳默對古月的一番話既沒有應允,也沒有反對,只是興致勃勃地問道。
“是墨尊。”古月輕聲糾正,頓了頓,隨即又是說道:“事實上,墨派的每個刑偵任務,都是行動處處長與僱主單獨溝通,而在完成任務後只需要給予總部一定程度的報酬就可以了。”
聞聽古月的話,陳默似乎是看出了一些門道,隨即又是問道:“這麼說來,追捕我僅僅是韓昭的第一行動處的意思了?”
“沒錯。”古月點點頭,接着又是說道:“事實上,程統領早有命令不能傷害你,但是這個韓昭不知爲何,竟然敢貿然違背程統領的指令,依然派第一行動處到處追捕你。”
“這韓昭還不是仗着他第一行動處的名頭仗勢欺人,把誰都不放在眼裡,連程首長都敢得罪!”杜殺此時不禁又是嚷了起來:“要我說。就該早點宰了他!”
“好了好了啊,消消氣消消氣。”
杜殺的突然發火,着實嚇到了段崢,只見段崢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杜殺的肩膀,用蚊子一般細微的聲音安慰道。
陳默在一旁聽着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心底不禁是疑惑起來,韓昭是因爲什麼緣故,竟然會如此煞費苦心地追捕像他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甚至不惜得罪墨派高層程琳琳?
難道是因爲錢?不可能,在大街上隨便綁架一個人,都比初來乍到的他有錢的多。韓昭要真是跟他過不去,那纔是跟錢過不去呢。
那究竟又是什麼緣故?韓昭背後的僱主又是誰?
想着想着,陳默漸漸感到現在所面對的情況,遠遠比自己預想的還要糟糕,眉頭在不知不覺間微微鎖了起來。
“陳先生,您考慮的怎麼樣了?”忽然此時,一旁響起了古月的聲音,打斷了陳默的思緒:“我這個建議還算不錯吧?殺了韓昭,既可以幫你擺脫追殺,又可以幫我們打敗敵人,這豈不是一件一舉兩得的事情?更何況,這件事之後,你還可以真正坐穩第三行動處處長的位置,甚至可以將整個第一行動處也一併收入囊中。”
接着古月眯起眼睛,盯着陳默,等待着他的答覆。
“古月,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很怕死的人?”而陳默卻沒有直接回答古月的疑問,而是賣起了關子。
古月面對這陳默的疑問,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聳了聳肩,明眼人一下子便能看出來,古月是肯定了陳默的陳述。
古月的神態全然被陳默看在眼裡,但是陳默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喃喃地自言自語起來:“若是任由韓昭活下去,那麼我的危險總也不能解除,說不定哪天會被暗殺,是嗎?”
“是的。”古月在一旁點了點頭。
“但這麼長時間以來,即使身凡重重險境,我卻從來沒有違背作爲偵探的原則——偵探之所以存在,永遠只爲了找出邪惡,而不是成爲下一個邪惡。”陳默說着說着,忽然漸漸擡高了聲調:“那你現在說說看,我更害怕的是什麼?”
“您先別激動啊。”古月一見陳默有些生氣了,連忙是笑笑安慰道:“其實墨派一直以來的宗旨,都跟你所說的什麼偵探宗旨一樣,都是爲了緝拿真兇。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您已經被相關部門證明了清白,但是那韓昭仍死死抓着你不放,似乎是掌握了什麼不得了的線索。”
古月在提到“似乎是掌握了什麼不得了的線索”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
陳默的身體也隨之微微一顫——掌握了不得了的線索?那該死的韓昭究竟知道了些什麼?
緊接着,陳默又將懷疑的目光暗暗瞄向古月——能說出這番話的他,又知道了些什麼呢?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陳默的心底暗暗打起鼓來。
陳默終究還是隱忍不住內心的疑惑,死死地盯着古月問道:“你倒是說說,他們究竟掌握了哪些了不得的線索?”
“誰知道呢,估計是你外來戶的身份吧。”古月思索了片刻說道,又是笑笑:“不過還真是的,我想這也算不了什麼吧,韓昭幹嘛這麼小題大做啊?”
不,絕對沒這麼簡單——陳默心底又是默唸着,眉頭緊皺爲一團,神情陰晴不定起來。
而古月望見陳默的樣子,抱着臂膀坐在一邊,嘴角隱隱約約間露出一抹抹冷笑。
“陳探長,不,陳處長...不不不,陳先生。”就在此時,段崢在一旁怯怯諾諾地問道:“我們剛纔所說的,您考慮好了嗎?”
“我同意!”
陳默忽然擡起頭,猛地一拍桌子,冷冷地喝道,倒是將段崢嚇了一大跳。
再看陳默的眼中,隨着聲音透出一股濃濃的殺意,使得整個空氣忽然浸入到一股徹骨的寒冷中。衆人站在不遠處,甚至能嗅到空氣中隱隱透漏出的血腥氣息,周身被這恐怖的氣息圍繞着,就連杜殺這種粗獷的漢子,都不由地感覺到不寒而慄。
“對,就是這樣。”望見陳默這副樣子,古月的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陳默隨即又是問道。
“先不急。”古月擺擺手,又是扔給陳默一樣東西:“先拿着你的武器。”
陳默抓起來一看,只見是一個手槍模樣的東西。
“這是什麼槍,怎麼沒見過呢?”陳默疑惑地自言自語起來。
“這確實是槍,但是準確地說,是麻醉槍。”古月糾正道。
“什麼,這玩意能殺人嗎?”
“這可是您自己選得啊。”段崢笑了笑,但是這一次他的笑容,卻是隱隱有一些幸災樂禍。
“我還要車模了呢,怎麼不給我啊。”
“你別急啊。”段崢又是笑道:“這個等你功成名就的時候,車模這種女人,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怎麼能不急,你們這是要玩死我啊?”陳默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
“我們要是真想玩死你,就會按照你的選擇一樣,只讓你帶着一個女人上路,而不給你提供任何的援助。”古月拍了拍陳默的肩膀安慰道,臉上露出了神秘莫測的神色,隨即又是說道:“放心吧,我們早已經幫你制定了一個計謀,保證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