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在嚴揚看來,醫院是個充斥着死亡的地方。
其實也不怪嚴揚這麼想,嚴小爺從小身體健壯,別說什麼大病了,就連個感冒發燒也是少之又少。在部隊的那幾年,受了傷的也是去醫院包紮一下立馬就歸隊,住院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而他在醫院見得最多的就是死亡。
不得不說,嚴揚對醫院的排斥程度高到一種離奇的地步,更離奇的就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麼的討厭醫院。
於是現在,我們看到嚴揚穿着一身還未換下的制服,愁眉苦臉的在東新醫院門口徘徊着。
嚴揚皺着眉頭,仰望着住院部大樓。
不知爲何,剛踏進東新醫院自己就渾身不自在,那感覺,就像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窺視着你一樣,雖然不會造成實質性傷害,但是會讓人渾身發毛。
“喂……我可是觀察你好久了……你到底……要不要進去……”幽幽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嚴揚回頭一看,就看見穿着白大卦的任黎。
唔,不錯,沒發現任黎不代表自己的警覺性下降了。
任黎一件白大卦穿在身上,頗有點不倫不類的感覺,“喂喂,你在想什麼?”
嚴揚回神,“唔,沒什麼,怎麼穿成這樣?”
任黎翻了個白眼,“我上班啊上班,雖說什麼事都不幹,可是樣子還是要裝一裝的。”
“對了,你在這裡是幹嘛的?一直看你遊手好閒的樣子。”嚴揚好奇,沒辦法,在任黎身上實在是找不出一點醫生的氣息來。
“我?哼哼……”任黎一臉得意樣,“整個醫院我最大!”
或許是惡趣味的原因,嚴揚每次看到任黎得意的樣子就忍不住想打擊他一番,“你最大?那伊安呢……”
任黎聽到伊安的名字,頓時像一個被戳破的氣球,癟了下來,沒精打采的揮了揮手,“不提他不提他,這裡好熱,我們先進去吧。”說着,便拉着嚴揚的手往前走。
嚴揚雖然不想進這個大樓,可是他更不想放開任黎的手,在想想來這裡的目的,一咬牙便跟着走了。
進了住院部大樓,一陣涼風撲面而來,任黎愜意的眯眯眼睛。那樣子,活像只被人撫摸過的小貓。
住院部裝修的精緻典雅,沿襲私立醫院一向的風格,安靜而又溫馨,嚴揚讚歎,“這醫院其實挺不錯的麼。”
“那是。”不知何時,本來一前一後走着的兩人並排走在了一起,“不過現在名聲打出來了,來看病的人越來越多了,整個醫院也就分出了層次。像這裡,就是有錢人住的地方,前面還有個住院樓,那裡的環境可差多了。”
“還可以這樣的麼?”嚴揚還真不知道醫院還可以這個樣子的麼。
“這裡是私立醫院喂,又不是什麼慈善機構,當然是要掙錢的。”兩人走到了電梯旁,任黎輕輕掙脫和嚴揚握在一起的手,按下了電梯。
“伊家還缺這點錢?”嚴揚看着那修長白皙的手指,眼神暗了暗,聲音也有些砂啞。
“醫院很掙錢的。”任黎沒注意到嚴揚的神色,百無聊賴的看着電梯,“況且,二十多年前伊家在這裡投入的很多很多錢。”
“恩……這個我到有聽說。”電梯門緩緩的打開,嚴揚看着空無一人的電梯,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走啦。”任黎率先走進了電梯,嚴揚緊跟其後。
電梯門緩緩的關上,不知是不是錯覺,嚴揚在電梯門合攏的一剎那透過它的反光似乎看見了一張女人的臉。
可是,電梯了確實沒有第三個人了。 “這裡呢,以前貌似是產科專門的樓。”任黎不知道是無聊還是怎麼的,給嚴揚講起這裡的歷史來。
“你怎麼知道?那時候……你應該還沒出生吧……”嚴揚不想讓任黎發現自己的異常,笑道 。
任黎撇撇嘴,“我在這裡又沒事幹,於是就看看綜卷什麼的。這裡以前是婦產科的住院部,只有四層的樣子。最後改成現在這樣了。”
“對了,你既然沒事幹,幹嘛要在這裡?”嚴揚不想糾結於婦產科住院樓的問題,問道。
任黎頓了頓,“因爲要守住這裡。”
“守住這裡?”嚴揚剛一說完,便覺得腳低下一陣顫動,同時,電梯裡的燈滅了下來。
長久訓練下的身體已經對突發反映見怪不怪了,嚴揚第一時間握住了任黎的手。
那雙手,修長,溫暖。
“大概是……壞了……”黑暗中,連呼吸都變得清楚了起來,嚴揚聽的分明,那呼吸逐漸的急促。
“小黎,你怎麼了?”嚴揚握緊了手,問道。
“沒什麼……我們等等吧,應該很快就好的。”嚴揚可以感覺到任黎的呼吸急促,可是看不到任黎微紅的臉頰。
“對了,你剛剛說守住什麼?”嚴揚聽的任黎說自己無礙,放下了心來。
“一個封印……吧……我也不知道封印了什麼,但是我知道……整個東新醫院,其實就是個巨大的封印。”任黎的聲音暖暖的,讓嚴揚覺得安心。
“我覺得,認識了你之後,我對這個世界有了很大的改觀。”嚴揚的聲音略帶笑意。
“那麼,你後悔認識我麼?”任黎有點小緊張,卻又懷着很多的期待。
嚴揚笑了笑,雖然任黎看不清,但是就是知道嚴揚笑了,而且笑的很滿足,“自然不,要說後悔……”說到這裡,嚴揚停了停。
“後悔什麼?”任黎呲牙,要是嚴揚說了讓自己不滿意的,就咬他!
“後悔……爲什麼沒早點認識你……”嚴揚一手環着任黎的腰,一手摟着任黎的肩,氣息全打在了任黎的脖頸上。
任黎微紅着臉,輕輕的閉上了眼。
嚴揚俯身,觸到了任黎的脣。
脣齒交錯,曖昧橫生。
一吻過後,任黎臉色潮紅的靠在嚴揚身上,微喘,對這一吻,沒有任何詢問。
嚴揚聲音暗啞,“小黎,和我在一起好嗎?”
黑暗中,任黎不知如何回答嚴揚,答應,還是不答應。
要和他在一起嗎?要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嗎?要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麼?
任黎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對嚴揚是種什麼感情,可是,他也不能騙自己說對嚴揚的感情僅僅是朋友之情。
索性的是,就在沉默的時候,電梯裡的燈亮了起來,電梯繼續上升。
從電梯停止到恢復正常,整個過程不過十分鐘。
或許是有了亮光的原因,任黎迅速的推開了嚴揚,而電梯門也整個打開,於是任黎飛快的躥出電梯。
嚴揚看着任黎落慌而逃的背影,邪氣的笑了笑。
逃?看你能逃到哪裡。
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電梯。
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在電梯門關上的一剎那,電梯壁上浮現出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那身型,像是個孕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