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鵝湖的遭遇,令婉冥大感失望。她說:“這樣周遊天下可不好玩,不如我們到神界去。那裡高手多,魔域人不敢輕易冒犯,省得一路腥風血雨,我可不想天天替天行道。天的道,還是由天自己去行吧!”
我不知道天是誰,但我看過天的散文集,在他的文集裡,有一段文字說:“慈者樂愛,賢者樂情。凡樂情樂愛者,皆是善男子或善女人,他們有的是佛,有的是神,有的是仙,有的是人,也有的是獸類和鳥類等。”
這段話,引起了我無限遐思,不僅讓我關注佛,關注神,關注仙,也關注起人和昆蟲鳥獸來。
來到神界時,我才知道,神王已經在三天之前就到花界訪問去了。劍王說:“這正好給我們一個留下來等候神王的藉口。”
尤雲說:“我可不想等神王回來再走。我最多隻能在這裡遊三天。”
婉冥說:“去與留,拋棄了分歧,彼此皆是一致的。留也好,去也罷,我都依你們的。”
我說:“我們抓鬮。用八張紙片,寫四長白條,再畫四張圈。白條代表去,圓圈代表留。我們把它們折起來,丟向空中,等它們落在地上,我們每人拾起一個,共四個。在這四個當中,若是白條多,我們馬上離去,若是圓圈多,我們就留下來,如何?”
婉冥第一個拍手贊成道:“好啊!好啊!這蠻有趣的嘛!想去的人,拾白條,想留下來的人,拾圓圈。反正我們都開了天眼,哪個是白條,哪個是圓圈,我們不用打開,就能看明白的。”
尤雲嘻笑着捏了一下婉冥嬌嬈的粉面,笑道:“看你這張露風嘴,什麼天機都讓你道破了。”說罷,就用一方桃色絲帕掩着櫻桃小口暢笑起來。
我也不理會她們,攥着摺好的紙片向空中拋去,紙片降落時,飛來一枚銀針,扎住一個紙片,關在近處的一株榴桃樹上的果實上。
榴桃是不同於水蜜桃和獼猴桃的另一種桃,果大如雷瓜,香甜無比,一個就有六斤重。被銀針刺破了果皮的榴桃,彷彿要把體內的香氣都釋放出來一般,甜美的馨氣已經讓我垂涎欲滴了。但我卻無心去摘榴桃,而是尋着銀針飛來的方向,搜尋髮針人。
我看見一個身穿水黃色紗衣的奇俏仙子已經閃身躲在了花從中的假山後面。我高聲喊道:“快出來吧!仙人!我已經看到你了。”
身穿水黃色紗衣的仙子名叫梅嬌嬌,她是在人間成仙得道的道姑。梅嬌嬌聽到我的叫喊,飛身躍過假山,落在我們面前。看着她不食人間煙火的俏雅面孔,我突然想起,原來人間美人能出落得如此標緻,真是罕有啊!
梅嬌嬌一落下來,就甜笑道:“這麼好玩的遊戲,能不能也算我一個?”
我拾起七個紙條,誠摯地說,怎麼不可以?只要你願意,沒有人會反對你。說着,我把七個紙條拋上天空。紙條降落時,從榴樹的方向飛來一枚金針,扎住一個紙片,關在榴樹對面的一株芳果樹的樹幹上。
芳果是不同於蘋果的另一種水果,皮白肉甜,香氣迷人。芳果和榴桃是彼岸國的愛情果。在彼岸國,幾乎沒有人不渴望自己的愛情象愛情果一樣芳芳香香,甜甜蜜蜜。
我正望着關在結滿了芳果的大樹樹幹上的紙片暗歎驚奇,一個身穿白紗衣的英偉天神已經跳進了我們的人羣。我認識他,他是神王的三孫子,名叫楊四方。他天生一副斯文氣,多情臉,桃花眼,無論何時何地,總是玉面含春,笑意綿綿。他落下來,並不理會我和劍王等人,只含情脈脈地望着梅嬌嬌笑道:“這麼好玩的遊戲,能不能也算我一個?”
梅嬌嬌白了他一眼,轉過身去,背對着他,也背對着我們,一言不語。
見此情景,我已經看破了玄機,便走上去笑道:“原來神仙對愛情也如此癡情!不如讓我來當你們的紅娘,聯成一雙好事如何?”
梅嬌嬌轉過身來笑道:“他癡情,我可不癡情。他追了我三千年我都未答允,怎能聽了你一句話,就輕易地答應他呢!我修練七生,經歷了五千二百難,才得道成仙,又怎能輕易貪歡,丟了仙胎仙骨呢?”
不等我回答梅仙子,劍王已搶先笑道:“一個人永遠孤獨地活着,即使成了神仙,又有何趣?在彼岸國,人們不僅看重愛心,也看重愛情,而且也看重親情和友情。梅仙子芳心緊鎖,自然不知兩心相許的龍飛鳳舞是何等的歡心爽快。你就答應四王子,讓他做媒,成就一雙好事吧!”
婉宴和尤雲皆說:“梅仙子,你就應了吧!如果你應了,我們彼岸國就擁有八千對神仙情侶了。”
這一次,劍王和我等人不知費了多少口舌,終於促成了楊天神和梅仙子的神仙配。在楊四方與梅嬌嬌的婚宴上,我品嚐了初爲紅娘的禮遇,第一次當上了證婚人。
神王似乎比誰都開心,畢竟是孫子結婚。
尤雲也格外開心,還請來她的表妹來做伴娘。她的表妹,又七個。這是老五,雖未出閣,也已經熱戀中了。
聽尤雲說:“她的未婚夫是花王弟弟的九公子。”但我卻沒聽花王說起此事。
歲月的車輪滾滾向前,許多人,許多事,淹沒在人海,只能屬於別人的世界,別人家的故事,別人家的孩子……與我,沒有交集。但卻總有着意想不到的微妙關係。
天下就沒有巴拉桿子撥浪不着的事,期間的微妙,彷彿天空的太陽,說不定何時就紅到了你們家。
“許多真理,都是一面生活,一面感悟。悟來悟去,就悟成了佛!”第一次當證婚人,我卻思量起人生的感悟來,同時還想起了父王曾經講給我們兄弟姊妹的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