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宏武在自己面前失蹤了。
他又稱自己是夏侯寧。
一切都如謎團在趙培華的心頭環繞。
趙培華無能無力,只能求助眼前之人。
他重生歸來,改變了什麼呢?似乎什麼都改變了,可也什麼都沒有改變。
楊祐在前方走着,看起來弱小的身體卻在趙培華心中是那麼的高大。
楊祐站在原地,轉過身來,看向趙培華,笑道:“你以爲孫宏武是怎麼一回事?”
他又看向河中的水,這水比之下游少了許多。
“孫宏武對我說過他是夏侯寧。”趙培華沉吟片刻,說出了自己的見解:“夏侯寧曾經要收幻香爲妾,被我殺了。”
“可他卻說,被我困了萬年之久,我不過殺他,那裡囚禁他了?”
“他遇見江柏,重生歸來。”
“太公知道江柏嗎?”
“你不是對我說過嗎?”楊祐一笑:“你在那個冊子上坦白了一切,江柏就是送你回來的人。”
趙培華又道:“按孫宏武隻言片語所說,我猜測他就在我身體四周,以一個我不能知道的方式存在。”
“而在未來的某一天,他重生了,重生到孫宏武的身體之上。隱姓埋名,對我佈置一二,不知有何居心。”
“他幾次傳我寶貝消息,先是那個小手骨,又是一個鏽跡斑斑的槍頭。”
趙培華從自己的世界中拿出一個鏽跡斑斑的槍頭,他將槍頭託在手掌中,又道:“還請太公品鑑。”
楊祐擡起手將趙培華掌中的槍頭給拿起來,放到自己眼前,仔細端詳,趙培華又接着道。
“這些東西,應當說是在未來,是我所獲。只是夏侯寧重生歸來了,提前將這些東西告知我或者歸爲己有。”
“不知道爲什麼,他又將東西轉增與我。”
“他若不說,自己拿了,誰也不知道。這些東西都不是凡物。”
“是啊,都不是凡物。”楊祐嘆道,他又將槍頭遞給趙培華,道:“這槍頭好好保管,復甦過來,是一個不錯的兵刃。”
趙培華接了,又跟着楊祐一同往上山走。
山越上越高,河流越來越細。
“太公,夏侯寧現在可在我身體四周?”趙培華有疑慮。
“不在。”楊祐道,他說的斬釘截鐵。
趙培華又有些迷茫,“他若不在,又如何說我囚禁他萬年。”
楊祐不語,接着往山頂走,河岸邊有些溼潤,一步一個腳印,留下痕跡來。
“我現在很迷茫,還請太公指點迷津。”趙培華忽然站着,躬身作揖行大禮,面目愁苦。
“爲何迷茫?”楊祐問他,“你那冊上所說,你重生歸來不過是爲了進階神境,現在目標已到,爲何迷茫?”
“這天下都是一盤棋。”
趙培華怔怔的,語氣中總有一種悲愴:“我之重生,夏侯寧之重生,似乎都是別人刻意所爲。”
“一切的軌跡都彷彿別人安排好了,我們都是棋子,被別人肆意妄爲。”
“都是江柏,都是那一條大河。”
“而且卜陽義所領聖門任務也與我有關,有人要殺我。”
“我在這定華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無人結怨,別人爲何要殺我?”
“憑什麼?”
趙培華的面目又隱隱有些猙獰起來,他低聲喝道:“因爲我是棋子嗎?”
“一個磨礪他人,任人擺佈的棋子?”
“我之重生,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什麼都沒有改變呀!無論是前生還是今世。”
“癡兒。”楊祐嘆道
楊佑往前幾步,踮起腳來摸了摸趙培華的頭,趙培華感覺很舒服,猙獰的面容便舒緩起來,變得十分祥和。
“抱歉太公,剛纔失態了。”趙培華低下頭,語氣低沉道歉道。
“誰規定人必須一直堅強?”楊祐收回手掌靜靜地看着他,“你若是感覺撐不住了,就到我這裡來。”
“撐得住撐得住。”趙培華作揖,怎麼說他也是活了萬年之久,剛纔不過是一時失態。
“既然撐得住,那便拿起你手中的槍,提起你手上的劍。”
“你既然厭惡這棋盤,那便掀了了這棋盤。”
“你若想知道孫宏武的一切,便去找孫宏武。”
“你若不想別人殺你,就好好修煉,一槍一劍反殺他人。”
楊祐又轉身往山上邁去,“天下自古以來無有定局,便是執棋人下棋人,不到最後也不會知道結果的。”
“棋子的影響很弱,但只要努力,總會慢慢的變成龐然大物。”
“正如劉霄漢的象棋,兵也能吃將。”
“別人會正視你,會對你說一些事情,對於你商量,會把你當成平等的存在。”
趙培華在他身後慢慢的跟着,兩邊的風景漸漸略過,他無心觀賞。
“我所知道的培華,是那個一往無前的趙培華,是那個自信滿滿的趙培華。”
二人來到山頂,雲層觸手可摸,大日在雲後行,普照這方異空間。
“培華可有信心?”
“自有。”趙培華道。
“那便去吧,做你想做的,做你該做的。無需有後顧之憂。”
楊祐邁步進入白雲之後,趙培華止步,對這雲層後的方寸之地,作揖行禮。
等趙培華正要轉身離開,一個骨罈從白雲之後飄了過來。
WWW ☢тTk an ☢CO 骨罈散發着瑩瑩光輝,那光輝神聖,不可侵犯,似天地間至高的光芒,連天上的大日都無了顏色。
“將骨罈收回去吧,會有大用的。”
“現有的便宜不佔白不佔,會有些好處的。”
“你要合理的利用這棋盤上的東西,那都是規則之內。”
趙培華看着那骨罈,骨罈對他傳遞出一種興奮的心情,其內的小手指更是欣喜連連。
它被楊祐困住了將近百年,今朝脫困遇見佳主,實在是幸事啊!
可惡的楊祐!
乾癟的小手指氣的骨頭癢癢。
趙培華伸出手來,將骨罈輕輕的接在掌心。
趙培華輕喃:“你有何神異之處?”
他還沒有等骨罈回話,便將骨罈收進世界之中,隨後又對着雲層之後作揖行禮,最後下山而去。
他沿着河邊走,看着從山頂奔流下來的大河,忽然出了神。
他一躍而起落入河中,河水清涼,滋養着他。
趙培華在河中暢遊,直到快接觸到迷霧時,才從河中伸出頭來。
他的臉上佈滿水漬,不知是河水還是淚水。
岸邊。
孫興文與老牛剛剛調侃完何福,便看見趙培華從河中鑽了出來。
“剛剛太公不是叫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孫興文奇道。
趙培華從河中走了上來,河中的何福靜靜的看着他。
趙培華將臉上的水漬拭去,問孫興文:“孫長老,我剛纔離開了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