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初進宮的時候,端敏姑姑早就出嫁到科爾沁了,你在宮裡那六年也沒有見過她,你走後,她曾進京省親一次,如今時隔五年,她又進京了,你從未見過她,不瞭解她,所以不覺得有什麼,不過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端敏姑姑對你肯定是抱有敵意的,因爲除了她之外,任何得到皇祖母喜愛的人,她都不喜歡。”十公主一臉嚴肅的說道。
她不是在嚇唬靳水月,因爲她這位姑姑實在是有些可怕,宮裡誰都有些畏懼,甚至連朝廷裡都有不少人畏懼這位長公主,她可不想靳水月稀裡糊塗就被人家給欺負了。
“不會吧。”靳水月還真不瞭解什麼端敏長公主,甚至第一次聽說這個人,而且人家是長公主,論年齡當她媽都綽綽有餘了,怎麼可能和她一個丫頭爭寵,和她一個丫頭計較這些?
“我何時騙過你了?要知道我皇阿瑪小時候因爲得到太后娘娘的寵愛,身爲姐姐的端敏姑姑可是很嫉妒的,而且端敏姑姑很注重嫡庶尊卑,任何庶出之人她都很鄙夷,當初不止一次‘修理’過皇阿瑪,以至於皇阿瑪現在都不怎麼待見她,嘿嘿……這是秘密,不要告訴別人啊,我也是聽十三哥說的,誰知道他是不是胡謅的,不過我看很有可能是真的,端敏姑姑那樣的性子,飛揚跋扈、目中無人,連皇阿瑪她都不怎麼放在眼裡,曾經肯定欺負過皇阿瑪。”十公主一臉八卦的說道。
雖然她心裡也覺得有些玄乎,可是皇阿瑪從前不是皇帝之前,只是一個皇子,又是庶出,端敏姑姑那時候可是宮中的女霸王,不知道欺負了多少人,興許皇阿瑪真的遭殃過也說不定。
“端敏長公主是誰給先皇生下的女兒?太后娘娘嗎?可娘娘不是沒有生養嗎?還是從前的皇后,也就是那個廢妃?”靳水月真是有些心驚,連皇帝都欺負過的端敏長公主,現在還能飛揚跋扈,說明什麼?說明其出身很可怕。
而且人家還注重嫡庶尊卑,討厭庶出之人,可見她是嫡出,那她到底是什麼人呢?
“端敏姑姑不是皇祖父的親生女兒,皇祖父當初子女不多,所以
一共有三位親王之女被選入宮中成爲養女,她們分別是承澤親王的女兒和碩和順長公主、安親王的女兒和碩柔嘉長公主和簡親王的女兒端敏長公主。”十公主笑着說道。
“啊……竟然是一個親王的女兒,養在了宮裡雖然是尊貴的公主,可她再怎麼說都是養女,皇上那時候可是皇子,她也敢欺負,不要命了?”靳水月真的有些不解,養女有這麼厲害?
“嘿嘿……她當然要命了,你知道我這位端敏姑姑爲什麼那麼囂張跋扈嗎?是因爲……端敏姑姑的生母博爾濟吉特氏是皇祖母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她被接到了宮中自然養到了皇祖母身邊,和皇祖母情同親母女,自然……那是很早很早的事兒了,打從三十多年前她出嫁到蒙古後,回京省親的次數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幾乎幾年纔回來一次,聽說她在科爾沁就是個女霸王,簡直和女皇帝差不多了,性子也越來越飛揚跋扈,皇祖母不喜歡她這樣,兩人不止一次因此爭執,她和皇祖母之間也不似從前那般親厚了,正因爲如此,我怕她遷怒你,你還是避開她好。”十公主低聲說道,眼中還帶着一絲擔憂之色。
“好,我知道了,一定避開她,不過長公主每次回京省親,要留多久?”靳水月低聲問道。
“一般一月左右吧,不過她不會時常進宮的,最多來個幾日而已,等她不在宮裡,我再告訴你,那時候你再來給皇祖母請安吧。”十公主笑着說道。
“行,我記下了。”靳水月一臉感激的說道,心道小十不愧是和她從小一塊長大的好姐妹,果然爲她着想。
“端敏姑姑我也不喜歡,聽嬤嬤說,姑姑這次回來後不及時進宮請安,說是水土不服,臉上起了小疹子,羞於見人,她將太醫院昨兒個未進宮輪值的三位太醫都請了去,聽說昨夜四哥府上的側福晉動了胎氣,大阿哥弘暉扭傷了腳,都請不到太醫,足可見得我那端敏姑姑多霸道,咱們離她越遠越好。”十公主看了一眼四周後,壓低聲音在靳水月耳邊私語道。
靳水月聞言心裡還是很震驚的,一位出嫁了的長公主,回到了京城後竟然這般的霸道,真是讓人有點兒不敢相信,再說四阿哥……她還懷疑自己枕頭前出現的玉釵是四阿哥送的,不想昨夜他府上竟然出了那麼多事兒,他肯定忙得不可開交,不會悄悄跑到她府上送東西,而且以四阿哥那悶騷的性子,肯定做不出來這樣大膽的事兒,估摸着是有旁人吧。
靳水月一邊想着,一邊和十公主往太后娘娘宮裡去了,只是兩人才走到了門口,站在外頭的卉芳便輕輕福身道:“公主、郡主,端敏長公主來給太后娘娘請安了,吩咐誰也不許進去,還請公主和郡主稍候片刻,亦或者去園子裡逛逛,片刻後再來。”
靳水月可沒有忘記來的路上十公主說的話,心道她們還真是倒黴,怕誰就碰見誰,兩人相視一眼後,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絲訊息,那就是立即撤,離開太后宮裡,只是她們還沒有離去,就聽到裡頭傳來女人氣急敗壞的聲音。
“嫡庶尊卑分明,太子即便再有錯,他也是嫡出的長子,理應繼承皇位,皇帝若是廢了他,如何向天下萬民交代?女兒不覺得我暗地裡支持太子有什麼不對,反觀玄燁,他如今厭棄太子,莫非是想讓那個辛者庫****生的兒子做皇帝?還是說他看中了敏貴妃生的兒子?簡直荒唐。”
不用進去確認,靳水月也能猜到這是端敏長公主的聲音,因爲屋裡就她和太后兩個人,靳水月對太后的聲音再熟悉不過了,肯定這不是太后。
只聽這一番話,靳水月就知道十公主之前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絕不會是嚇唬自己。
這位長公主不僅妄論朝政,參與皇位之爭還對當今皇帝直呼其名,其言行舉止令人震撼。
“哀家說過多少次了,別妄論朝政,別參和皇位之爭,你怎麼總是不聽?莫非不見棺材不掉淚?非要皇帝處置你,你才甘心。”太后的聲音傳了出來,語中帶着深深的擔憂和無奈,當然……更多的是嚴厲。
“如今整個科爾沁王旗都在女兒的掌握之中,數萬科爾沁勇士聽從女兒調遣,皇帝他不敢動我,倒是皇額娘……多年不見,您老人家比過去還不管事兒了,您這樣無慾無求真的好嗎?皇額娘,手裡頭沒有權勢哪怕您擁有天下最尊貴的地位又如何?算了……您見到女兒就教訓,女兒這次回來可不是來求您幫女兒忙的,只是回來看您老人家,您別急,女兒日後不說這個就是了。”端敏長公主語氣一開始很強硬,後面又緩和下來了,甚至還帶了一絲討好之意。
“說吧……這次回來又有何事要哀家替你辦?”太后語中明顯帶着一絲冷意,似乎有些心灰意冷。
“還是皇額娘最瞭解女兒,女兒此次進京是想給羅卜藏袞布討一位公主爲妻,親上加親嘛,還請皇額娘成全。”端敏長公主語中帶着討好道。
“什麼。”太后一聲驚呼,屋裡也傳來了杯盞落地的聲音,顯然因爲太吃驚,不小心將茶盞落到了地上。
靳水月跟了太后多年,十分了解太后,那是一位經受過宮中無數風風雨雨洗禮過的老人,早已做到了榮辱不驚,處之泰然,而如今太后卻如此的激動甚至可以說是憤怒,可見端敏長公主一番話把太后氣的不輕。
十公主看着靳水月,眼中滿是震驚之色,本想說些什麼,卻聽到太后的厲喝聲傳了出來。
“端敏,你知道你在說什嗎?你要皇帝將女兒嫁給你兒子做側福晉……那可是公主啊,堂堂大清公主給人做妾……你這是要氣死哀家嗎?哀家絕不答應。”
靳水月總算明白太后爲何如此生氣了,應該是端敏長公主的兒子已有嫡妻了。
靳水月真佩服這位公主的勇氣了,她還真是什麼都敢說。
“皇額娘別生氣,您喝口茶水潤潤嗓子,聽女兒慢慢說,羅卜藏袞布的嫡妻嫁給他幾年了,一直無所出,還經常這兒病那兒痛的,就沒有好過,今年開春又病了,到現在都十個月了,不見好轉,再這樣下去,您何時才能抱到小曾孫?女兒出來之時已經讓人停了她的湯藥,想必沒多久就有好消息傳來了,她一死,羅卜藏袞布就能再娶了,不耽誤”端敏長公主笑着說道。
“你……哀家怎麼養出你這樣心狠手辣的人,那可是你的兒媳婦。”太后語中滿是震驚和憤怒。
“她病的太久了,女兒不過是幫她解脫,對誰都好。”端敏長公主無所謂的說道。
靳水月和十公主已經目瞪口呆了,要不要這麼囂張?還有天理嗎?殺人還這麼有理,不愧是傳說中最囂張霸道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