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靳水月從剛剛姐姐發泄的話中,還是察覺到了一絲端倪,莫非,這件事兒和太子有關?不然姐姐爲什麼會說她的人生被毀了?
但靳水月也時常聽母親說,夫妻之間相處時,不可能一帆風順,總會有點小摩擦,旁人看在眼裡很着急,可指不定你還在操心的時候,人家就和好了,靳水月現在也不好說什麼。
當然,姐姐說她被毀了,也許是因爲腿受了傷,所以纔會如此說的,畢竟哪個美麗的女子希望自己變成行動不便的瘸子呢。
“姐姐別難過,姐姐的腿一定會好起來的,姐姐快別哭了,眼睛都腫了,太醫說姐姐的頭也受了傷,姐姐太難過的話,身子恢復很慢的。”靳水月一邊輕輕拍着姐姐的背,一邊柔聲說道。
“水月……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靳明月哭的傷心,這幾****一直憋着,任何人都不想見,但是妹妹可是她最親最愛的人,此刻在妹妹面前,她再也忍不住了,將心理的悲傷和悽苦都發泄出來了。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靳水月也沒有再勸她了,有時候,遇到巨大的打擊時,哭出來比不哭要好得多,長期壓抑在心裡,會得心病的。
不知道哭了多久,當靳明月終於停下來時,她整個人都沒有什麼力氣了。
“水月……我的頭好疼。”靳明月看着自家妹妹,十分虛弱的說道。
“姐姐快休息一會吧。”靳水月柔聲哄着。
“嗯。”靳明月輕輕頷首,躺在了牀上,過了好半晌才低聲道:“我的事兒……你不要和母親還有新月說太多……我怕她們擔心,母親見不到我,知道我如今這境地,只能更擔心,新月雖然進宮方便些,但是她如今有了身孕,也不能太操心。”
“我知道了,大姐姐放心養着吧,你的腿上我讓人給你打上了石膏繃帶,姐姐的腿不會瘸的,別擔心。”靳水月低聲說道,生怕姐姐是因爲身體的原因而擔心。
“無所謂。”靳明月聞言一點不爲所動。
靳水月見她如此,眼中露出一絲詫異之色,正要問些什麼,卻聽姐姐沉聲道:“水月……索爾圖如何了?”
“索爾圖?”靳水月聞言一怔,姐姐問他做什麼?索爾圖已經死了好幾日了,姐姐難道還不知道嗎?
“嗯,他如何了?”靳明月再次問道。
“姐姐,索爾圖前幾日就在獄中上吊自盡了,不過……到底是自盡了,還是有別的隱情,我就不得而知了。”靳水月搖搖頭說道。
靳明月聞言竟然哈哈大笑起來:“死得好,死得好啊。”
“姐姐,你到底怎麼了?”靳水月見姐姐笑得有些瘋狂,臉上有些猙獰,有點兒被嚇到了。
“沒事……姐姐沒事兒。”靳明月有些艱難的伸出手來,輕輕拉住了靳水月的手,低聲道:“水月,答應姐姐,這次的事兒,你就當成是一個意外,千萬不要去查,姐姐知道你很聰明,也很有本事,肯定已經發現此事不對勁了,但是……姐姐不想把你牽扯進來,這是毓慶宮的事兒,就讓姐姐自行處理吧,否則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輕視姐姐,明白嗎?”
靳水月聞言沉默了,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的家人,否則不管對方是誰,她都敢拼命……都敢用無數的時間去慢慢籌劃,耗死人家,但是……有些東西若她管的太多,興許也會給親人們帶來麻煩和壓力。
“姐姐,我答應你,此事由姐姐自己處理,但是姐姐,只要你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記得立即告訴我。”靳水月看着自家姐姐,柔聲說道。
“嗯。”靳明月輕輕點頭,看着自家妹妹,柔聲道:“時辰不早了,你也該回府去了,不然要耽誤你用膳了,姐姐病着,起不了身,也不方便留你。”
“好,我知道了。”靳水月輕輕應了一聲,不過心裡面卻有些擔心。
從小貼身伺候在姐姐身邊的兩個丫頭,靳水月也很熟,一想到她們都沒命了,靳水月這心裡不知道多難過。
事情來的太突然,從前生活中熟悉的人一朝離去,讓人有些難以適應,更別說姐姐了。
而且現在姐姐身邊根本沒有信得過的人在一旁伺候,靳水月真是擔心啊,可姐姐又是要強的性子,她若是管太多,反而不好。
靳水月想着想着走了出去,剛剛到了外頭,就瞧見太子正在站外面來回走動,似乎有些着急。
“三妹妹。”太子見靳水月出來後,一臉笑意的迎了上來,其實,按照規矩,他稱呼靳水月爲三妹妹真是很不妥當,不過靳水月也不在乎這個。
“殿下有何吩咐?”靳水月上前福了福身道。
“你姐姐怎麼樣了?”太子有些着急的問道,不過神色間卻有了一絲不自然。
“姐姐身邊的丫鬟沒了,姐姐心裡難過,方纔哭了一場,發泄了一番,現在好多了,水月方纔不敢問,怕勾起姐姐傷心事,請問殿下,您知道那兩個丫頭是怎麼死的嗎?”靳水月眼中有着濃濃的悲傷,說話時語中滿是哽咽,好端端的人就這麼沒了,讓人如何受得了。
太子聞言一怔,愣了愣才道:“你姐姐從房頂上摔下來,她們二人那時候伺候在身旁,見你姐姐傷得重,兩個丫頭很自責,也不知怎麼就想不開,第二日起來的時候宮裡的人就發現她們死了,服毒自盡了。”太子語中帶着一絲嘆息和無奈道。
“什麼?服毒自盡?”靳水月聞言眼中卻滿是疑惑之色,即便姐姐受了傷,她們自責,也不該尋死啊,以兩個丫頭和姐姐的感情來說,姐姐身子沒有康復,她們豈會離姐姐而去?更何況,她們和姐姐自小一塊長大,宛如親人一樣,不應該因爲這樣的事兒就去尋死的。
“嗯,的確是服毒自盡,內務府的人是這麼說的。”太子低聲道。
“那我姐姐從房頂上率先來,也是意外嗎?”靳水月真的有些忍不住了,下意識就問出口來了。
姐姐的脾性她瞭解,以姐姐的行事風格,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兒,去爬房頂呢。
“是,的確是意外,當時那兩個丫頭伺候在一旁,她們親眼看見你姐姐爬上房頂的。”太子輕輕點頭道,語中還帶着無盡的心疼之意,彷彿真的因爲靳明月這場意外,很擔心,很心疼一樣。
“可我姐姐只是個弱女子,她從小都不會爬樹,更不會爬上房頂啊。”靳水月看着太子,一臉怪異的說道。
太子聞言一怔,隨即笑了笑道:“她命奴才拿了梯子爬上去的。”
靳水月聞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頓了頓才道:“水月知道了,多謝殿下告知,時辰不早了,水月告辭了。”
“三妹妹慢走。”太子輕輕揮了揮手。
靳水月見此心裡覺得有些怪異,太子現在對她也未免太客氣,太好了些,難道真是因爲姐姐受了傷,他內疚的緣故嗎?
就在靳水月走後,太子便迫不及待的進了內寢殿,看着倒在牀頭緊閉雙眼的靳明月,他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你方纔不是不放心,守在外頭聽嗎?我聽你也和三妹妹說了許久話,怎麼?還不放心,非要來問我嗎?”靳明月突然睜開了眼睛,看着太子冷冷的說道。
“明月,你誤會了,其實我是……。”
“其實你就是來問我,有沒有將那些事兒告訴旁人的,太子殿下您放心吧,明月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您把我推下房頂,您把我兩個丫鬟都殺了的事兒,這輩子也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再無第三人了,我還不至於去連累自個的妹妹。”靳明月看着太子,一臉嘲諷的說道。
太子聞言一呆,半晌才嘆了口氣道:“其實你知道的,我那日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心中苦悶,一時失了手,至於兩個丫頭……我也是爲了保密纔不得不除掉她們,你放心,我會給你再找很多丫鬟伺候的,比她們都好,你別再生我的氣了,明月。”太子坐到了牀頭,柔聲說道。
“殿下費盡心思,不也沒有保住索爾圖嗎?還真是諷刺啊……他死了,我卻沒有死,殿下是不是很失望?你我都是明白人,如今又何必在我面前說這些,我累了,想歇着了。”靳明月說完便要拉起被褥蓋着頭。
“我都說了,我那日不是存心要傷害你,正因爲如此,我看着你這樣心裡很難過,這幾日纔不眠不休照顧你,討好你,你還想讓我怎麼樣?我可是太子,爲了你低三下四的,還不夠嗎?”太子勃然大怒,忍不住厲聲吼了起來。
“我可沒有要你這麼做,你大可以不必如此。”靳明月一邊冷聲說着,一邊蓋住了自己的臉,不再看他,也不再搭理他。
“你這是自尋死路。”太子的語氣變得陰冷起來,還帶着幾分森然,不過靳明月卻沒有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