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月聽到太子的話,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殿下今兒個來找妾身,就是想告訴妾身這些嗎?”
“明月,你變了。”太子定定的盯着靳明月,片刻後才低聲說道。
“殿下呢?殿下何嘗沒有變?從前殿下是不會嫌棄妾身的,天下間的女子個個都不一樣,明月承認妹妹出類拔萃,可你又如何?明月便是明月,我從不認爲自己比任何女子差,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最好的一面。”靳明月說到此喂喂一頓,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之色,不僅僅是在嘲諷自己,也是在嘲諷太子。
既然決定離開了,她還在乎他說這些做什麼?她早已被傷的支離破碎了。
可是他現在來自己面前抱怨,說自己不如妹妹,到底是什麼意思?
“明月要提醒殿下,不管妹妹有多好,她也是四阿哥的側福晉,殿下還是不要在人前說這些的好,免得被旁人議論紛紛,說您覬覦弟弟的女人,到時候只怕皇上再護着您,您也不會再如此幸運了。”靳明月十分不客氣的說道。
“住口。”太子問題勃然大怒,忍不住擡起手向靳明月打了過去,雖然到最後他似乎後悔了,但指尖還是從靳明月臉頰上劃過,頓時在她如花似玉的臉上劃出了三條紅痕,其中一條還隱隱有血絲冒出,比給了她一巴掌還嚴重。
“明月……。”太子看着靳明月臉上的傷痕,怔了怔後立即伸出手想安慰她。
“殿下這是第一次動手打妾身,真厭惡到了如此地步,日後不必來妾身屋裡了,免得兩見兩相厭。”靳明月冷聲說道,隨即喊進來一個小宮女道:“送殿下出去。”
太子本想去寬慰幾句挽回一番,可靳明月已經轉身去了內寢房了,看也沒有多看他一眼。
其實打從上次的事兒過後,他就知道自家這個看似端莊大方的側福晉,其實很要強,很傲氣,一點兒委屈都受不的,他此刻過去也是自討沒趣。
看着自己的手,太子眼中滿是懊惱之色,他本來是想找她商量一些事兒的,沒想到竟然弄成了這樣。
可是他心裡的確是有怨氣的,加之他身爲太子,也傲氣慣了,說話並沒有什麼顧忌。
看着太子殿下垂頭喪氣從靳明月那兒出來,一直在暗處等着的嫡福晉瓜爾佳氏迎上前去,儘管心裡已經猜到了答案,不過還是柔聲問道:“殿下,明月妹妹怎麼說?可是答應了?”
“本宮還沒有來得及說,只是誇了她妹妹幾句,她就和本宮翻臉了。”太子有些煩躁的說道,甩甩手往前走去。
“呵呵……殿下在一個女人面前誇讚另一個女人,人家當然不高興了,哪怕是親姐妹也是難以接受的,此事不如……就不和明月妹妹說了吧,免得她更不高興,若是她一個不答應,殿下也不會違揹她的意思,還傷了殿下和她之間的感情,實在是不好。”瓜爾佳氏露出一副十分關心太子的樣子說道。
“笑話,難道本宮決定好的事兒,會因爲一個女人而改變主意?她不答應也得答應,哼……還是你說的對,雖然女子是依附男人而活的,可有時候男人娶幾個有助於自己的女人,也是理所應當的,就像皇阿瑪當初還年輕的時候一樣,還不是娶了許多重臣之女爲妻,藉此籠絡她們的家族爲自己賣命,皇阿瑪能做到的,本宮也能做到,你就按照之前說好的安排便是了。”太子沉聲說道。
“是。”太子妃聞言輕輕頷首,眼底最深處閃過一絲怪異的笑容,隨即挽着太子的胳膊笑道:“時辰不早了,臣妾明日備下了酒菜,殿下也該餓了,不如去臣妾屋裡用一些飯菜吧。”
“好。”太子在靳明月那裡吃了癟,加之心裡面又有事兒,肯定不會再去靳明月那兒自討沒趣了,便應了下來。
不過,就在他們走後,一直躲在門簾子後面偷偷往外瞧的小宮女卻急匆匆的跑了進去,對又拿起繡簍的靳明月道:“啓稟側福晉,太子妃果真在外頭,還陪着太子爺說了好一會子話才一塊離開了。”
“我就說,以殿下的脾性,怎麼突然就說出這樣的話來,原來真是瓜爾佳氏在後面搗鬼。”靳明月說到此微微一頓,對守在屋裡的幾個宮女道:“你們都出去吧。”
這些人雖然是妹妹託內務府的總管挑來的,從前都是沒有伺候過旁人的,應該能夠相信,可誰知道她們有沒有被旁人收買呢?靳明月有事兒的時候還是會避開她們的。
等宮女們都出去後,靳明月也放下了手裡的秀活兒,那是一件孩子的小襖,大紅色的襖子,還沒有做好,她這會子正在繡襖子背後的花樣,是一頭可愛的金色小老虎。
方纔被太子奪過去後,她的繡線也斷了幾根,害得她重繡了好些。
今兒個太子的表現實在是太反常了,即便靳明月對這個男人已經死心了,可是這個男人今日的所做作爲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突然就嫌棄她是個沒用的,幫不了他,還誇讚自家三妹妹有本事,神色間更是有些戾氣,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不管太子是什麼意思,三妹妹都是四爺未過門的側福晉,想來也不會再生什麼波折了。
只是靳明月行事向來謹慎穩妥,倒是打算把這事兒再和三妹妹說一說,讓她自己心裡面也有個地兒,防範着一些。
日子一晃便過去了幾日,到了十一月初,靳家衆人便開始忙活起來了。
靳家二少爺靳樹喬和樑家大小姐樑璇的婚事將近了,兩家在京中都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婚事自然要大辦一場了,也容不得出什麼紕漏。
靳水月本來是不管這些的,因爲到了冬日裡,她那玻璃作坊的生意好得很,想安上玻璃窗戶的土豪一抓一大把,玉顏坊的生意也是依舊火爆,誰叫這天下的女人沒有一個不愛美的呢,但是……靳水月還是被母親和大伯母抓過來幫忙了,美其名曰……學習,日後也好有經驗。
靳水月真的囧了,她是嫁人,又不是娶親,而如今靳家是娶媳婦,她學這經驗做什麼?
可是胳膊始終拗不過大腿,靳水月還是無奈的跟着她們忙前忙後,從月初開始一直忙到了中旬。
天雖然很冷了,還時不時的飄着鵝毛大雪,但是衆人的熱情可是絲毫不減的。
靳水月成日裡忙進忙出的,加之又是年底了,衙門裡事兒也多,而且打從上次皇阿瑪錯怪了自己後,似乎有意補償,給四阿哥的差事更多了,也更要緊了,他也忙得很,兩人半個月以來就見了一次面,還只是匆匆的說了幾句話而已。
當然,靳水月隔三差五的還是會進宮陪太后嘮嘮嗑的,只是在宮裡也見不到四阿哥一面,倒是讓兩人頗爲遺憾。
“再過三日,便是你堂兄娶親的日子了,哀家知道你們府裡近日裡很忙,也不多留你了,用些點心就回去吧,雪天路滑,走的時候當心些。”太后看着靳水月,柔聲笑道。
“是。”靳水月聞言頷首,又陪了太后一小會,才離開了。
她出了寧壽宮後不久,便被一個眼生的小太監給攔住了,說她家姐姐請她去毓慶宮一趟。
雖然小太監眼生,但是青天白日的,又是去毓慶宮,靳水月也沒有覺得不妥,便跟着那小太監去了,見沿途走的都是熟悉的路,是去毓慶宮的道兒,靳水月也放寬了心,領着妙穗笑眯眯往自家姐姐屋裡奔去。
靳水月不是頭一次去姐姐屋裡了,所以很隨意,自己個就掀開了簾子往內殿跑去,腳步輕盈至極不說,臉上的笑容也格外甜蜜。
“姐……。”不過靳水月跑進去後,到嘴邊的稱呼硬是讓她給嚥下去了,因爲屋裡羅漢榻上坐的根本不是姐姐,而是太子。
“水月拜見太子殿下,殿下萬福金安。”靳水月立即屈膝問安。
“三妹妹快快請起。”太子立即站起身,伸出手來想拉起靳水月,卻被靳水月不着痕跡的躲開了。
太子雖然覺得有點兒尷尬,不過立即就露出了笑容道:“你姐姐方纔出去了,片刻就回來,三妹妹坐吧。”
“是。”靳水月輕輕應了一聲,便坐到了一旁的矮凳上,絲毫沒有僭越。
“幾日沒見三妹妹,妹妹出落的更加大方美麗了。”太子掃了靳水月一眼,出聲讚美道。
靳水月聞言雖然低着頭,但是卻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哪有做姐夫的如此對小姨子說話的,她可不可以理解爲太子再調戲她?
“殿下謬讚了,若沒有旁的事兒,水月就先告退了,請殿下轉告姐姐,水月改日再來看她。”靳水月起身便準備離開了,只因屋裡面一個奴才都沒有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說出去始終是不好的。
“本宮聽說三妹妹你喜歡書畫,這裡有一副畫作,是本宮閒暇之餘畫的,三妹妹幫本宮看看如何?”太子卻起身拿起了身旁的一幅畫,笑着對靳水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