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這樣的事兒?”皇帝聽了後一臉驚疑的看着德妃。
“是,臣妾不敢說謊。”德妃笑着頷首,這些年來,她也學乖了,很多時候不會再扭着皇帝的意思行事了,但是……該如何達到自己的目的,她也一清二楚。
“靳家那孩子自小在宮中長大,是什麼樣的脾氣性子,朕也有所瞭解,否則皇額娘也不會那樣喜愛她,此事怕有什麼誤會。”不是皇帝要維護靳水月,他只是按照常理來推斷而已。
德妃聞言臉色僵了僵,不過要讓靳水月給老四做嫡福晉,她這心裡就是百般不爽,忍不住低聲道:“皇上說的是,只是臣妾身爲老四的額娘,自然事事爲自個的兒子考慮,不如……不如過些日子再提立嫡福晉一事可好?畢竟烏拉那拉氏才被降爲嫡福晉,太急的話,臣妾怕外頭的人說閒話。”
德妃這話算是說到了皇帝的心坎上,雖然皇帝想快些解決此事,不過也得爲皇家的顏面考慮,也得顧着兒子名聲,想到此,皇帝便點了點頭:“那便如此吧,朕明兒個便下一道旨意,先將烏拉那拉氏福晉之位廢除,降爲側福晉,遷居別院。”
“是。”德妃聞言滿臉都是笑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皇帝今兒個特別好說話,雖然她自己個的態度也無比好,但是她還是能夠感覺出皇帝心裡面是想補償老四,是想對老四好的。
雖然她知道靳水月那丫頭那天是藉着死去的那個女人才救了老四,卻沒有想到那個女人在皇帝心裡面的地位這麼多年都沒有變過,如今又對她家老四好起來了,她這生母……果然是比不上養母的。
德妃心裡面雖然有點兒不痛快,不過還是笑臉相迎,命人拿了棋盤過來,陪着皇帝下棋了。
皇帝本就是雷厲風行的性子,第二日一大早就命宮內的傳旨太監去傳旨了。
四阿哥今兒個正好在府裡歇息,聽到這旨意後也有些詫異,畢竟皇阿瑪沒有和他說起這個,額娘雖然提過了,但是這些日子也沒有找他細說,如今旨意卻下來了。
這些日子以來,烏拉那拉氏弄得整個皇子府烏煙瘴氣的,四阿哥也是煩不勝煩了,如今倒有一絲解脫了的感覺,任憑烏拉那拉氏此刻再怎麼難受,再怎麼哀傷,四阿哥心裡也沒有一絲憐憫了,只是看着站在烏拉那拉氏身邊,神情有些呆滯的長子弘暉,他的神色微微沉了沉。
“不……不可能的……皇上怎麼會下旨廢了我的嫡福晉之位……不可能的。”烏拉那拉氏拿着聖旨看了又看,始終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皇帝幾乎不會過問諸位皇子府裡的事兒,這麼多年來,皇帝還從未下旨廢過任何一位嫡福晉,畢竟這些兒媳婦都是他給兒子們千挑萬選的,如今自己個說人家不好,豈不是也打了自己的臉?
可是現在就有了,烏拉那拉氏便是第一個。
“四爺……四爺,我不能被廢,我若是被廢,我們的弘暉日後該怎麼辦?求四爺您在皇上面前替妾身求求情,妾身的家人雖然犯了錯,可是妾身是無辜的啊。”烏拉那拉氏這會子真的急了。
嫡福晉和側福晉,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是地位卻是天差地別的,她知道自己這些日子脾氣是暴躁了一些,可是她也是在宣泄自己心中的痛苦啊,如今怎麼就因爲這個說她失德,要廢了她呢?
四阿哥現在根本不想和她說什麼,該勸的他早就勸過了,至於弘暉,沒有她這個生母在一旁教導,還有他這個親阿瑪在,日後他多帶在身邊一些便是了。
“阿瑪,求您救救額娘,額娘以後再也不會……不會做出不好的事兒了,求您了。”弘暉不知道自家額娘到底是哪兒錯了,他年紀不大,懂的不多,只能如此求情。
“聖旨一下,聖意不可違,你收拾東西去別院吧,弘暉我會教導。”四阿哥始終還是愛自己這些孩子的,在孩子面前也不想說旁的什麼。
“四爺……即便妾身做不了嫡福晉了,做側福晉也好,妾身不敢有怨言,只是妾身不能沒有弘暉,弘暉也不能沒有妾身這個生母在身邊照顧,求爺了,就讓妾身留在皇子府繼續照顧弘暉吧。”烏拉那拉氏知道事情怕是無法逆轉了,如今也只能暫時接受,可是她真的離不開兒子,兒子就是她的命,她若是離開了,去了別院,萬一府裡的女人們害弘暉,到時候她不在這兒,弘暉豈不是要任人宰割。
“福晉,爺都說要親自照顧大阿哥了,福晉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這是皇上的旨意,咱們爺也無法改變,福晉就不要爲難咱們爺了,興許等皇上日後消了氣,咱們爺再去求一求,您就能從別院回來了,如今只是暫時的,只能委屈福晉您了。”一旁冷眼旁觀的李氏再也忍不住了,立即上前柔聲說道。
“是啊,請福晉放心,妾身們也會幫着也關心照顧大阿哥的。”格格宋氏也上前說道。
只有嵐嬌依舊站的遠遠的,甚至還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一道早的就爬起來接聖旨,她真是困啊。
不說還好,一聽到她們這麼說,烏拉那拉氏就跟炸毛了一樣,雖然她如今已經是個側福晉了,可是在府裡霸道了這麼多年,她那股子囂張的勁兒還是在的,只是還不等她開口怒喝,四阿哥已經揮了揮手道:“蘇培盛,派人去替側福晉收拾東西,送她去別院。”
“四爺……四爺……。”看着四阿哥遠去的背影,四福晉忍不住高喊起來。
“阿瑪,阿瑪……。”弘暉知道自己就要離開生母了,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這是這一切已經喚不回四阿哥了,他對烏拉那拉氏早就很失望了,如今這樣是最好的結局。
“福晉您就不要喊了,沒用的,不說從前,您這些日子以來的所作所爲,早就讓四爺寒心了,四爺怎麼會去爲您求情?更何況聖意不可違啊。”李氏嬌聲笑道,說完後輕輕拿起絲絹拂去鬢角的雪花後笑道:“瞧瞧我這記性,還稱您爲福晉,若是被人知道了,肯定要說我抗旨不尊了,日後我要稱呼您什麼好呢?側福晉嗎?我也是側福晉呢,不如咱們就按照別的府裡的慣例,您閨名蓉希……日後妾身就叫您蓉福晉吧。”
烏蘭那拉氏看着從前被自己狠狠踩在腳底下的賤人如今都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了,氣的臉色發白,加之今兒個的打擊實在是太大,她竟然一下子暈厥過去了。
“你們這些奴才都是死人嗎?她不過是個被廢棄的福晉,如今雖然還有着側福晉身份,卻被皇上下旨禁足別院,這輩子都別想重見天日了,還不把她給本福晉送去別院,遲了就是礙了咱們爺的眼,可有你們好果子吃。”李氏立即衝着四周的人吼道,眼神中滿是冷意。
“是,福晉。”一衆奴才立即應道。
烏拉那拉氏一走,府裡一時就剩下李氏一個側福晉了,這些奴才也不傻,知道人家愛聽什麼,自然以福晉相稱,巴結巴結。
“大阿哥,您就別跟着去添亂了,這些奴才毛手毛腳的,萬一傷着您可就不好了,不如去我院子裡和弘昀、弘時玩玩可好?”李氏見弘暉要跟着那些奴才去,想要追自個的額娘烏拉那拉氏,便上前緊緊拽住了弘暉的手,笑着說道,只是那笑意中卻滿是森然。
“不……我不去……。”弘暉連忙搖頭,想要掙脫李氏的桎梏。
“去吧,弘昀和弘時許久沒有見你這個兄長了,可想得緊呢,對了大阿哥……一會抱小弟弟的時候,可別想從前一樣鬆開手,會把弟弟摔的很疼的。”李氏眼中滿是恨意,臉上卻帶着笑容。
弘暉聞言小臉嚇得有些蒼白了,小弟弟弘時當初是怎麼從自己手上掉下去的,他記得一清二楚。
是因爲他那時候聽了春喜的話,把小弟弟放開,才摔了他。
年紀小的孩子,做了錯事兒本就害怕,如今更是心虛,雖然大冷天的,臉上的冷汗都出來了。
“既然大阿哥不想去,妾身也就不勉強了,來人啦,還不快送大阿哥去歇着。”李氏招了招手,示意大阿哥的乳母過來帶人了。
只是大阿哥才和乳母走了幾步,李氏便厲聲道:“春喜那個賤婢竟然敢唆使主子,教壞大阿哥,這樣心狠手辣的賤婢跟在蓉福晉身邊可不好,若是讓她留下跟在大阿哥身邊,更是個禍害,本福晉如今身爲皇子府的女主人,自然要管教一番,去把她拿下,仗斃。”
大阿哥本就嚇到了,再聽李氏這話,也和自己的額娘一樣,腳下一軟暈了過去。
“福晉……這……。”宋氏見大阿哥暈了過去,嚇了一跳,有些遲疑的看着李氏。
“傳太醫,他可是咱們皇子府的長子,容不得半點閃失,不過這孩子還真是孝順,眼看着親額娘要離開了,竟然哭暈了過去。”李氏一臉淡然的說道,彷彿方纔聲色俱厲嚇唬大阿哥的不是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