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真沒有想到靳水月今日是如此的調皮,竟然會在他臉上也點上了墨汁,雖然她以前也幹過不少讓他哭笑不得的事兒,可現在還是讓他有點兒愣神。
“洗洗就好了,我這個法子很好吧!”靳水月捂着嘴笑道。
“對,洗洗就好了。”四阿哥輕輕點頭,本想拿過筆也給這丫頭弄個大花臉的,可終究還是捨不得,只能乖乖的去洗臉了。
“唉……這人真笨啊,無趣無趣,不過比從前好多了。”靳水月的視線落到了眼前的畫上,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拿起畫筆加了不少料,最後才心滿意足的手工了。
等四阿哥洗好了臉上的墨汁後進來一看,差點兒沒有嚇到他,乖乖……這畫上的人還是他嗎?
“一時沒忍住,順手給你改了一下,不錯吧。”靳水月看着畫上面已經和傳說中的包黑炭差不多的四阿哥,嘿嘿笑道。
“嗯,的確不錯。”四阿哥違心的點了點頭,正想再說些什麼,便聽靳水月道:“蘇培盛,快進來把這幅畫拿去裱起來,掛在這書房裡,四爺很喜歡,要****瞧呢。”
蘇培盛正和小六子在外頭隨意閒聊着,一聽到自家未來女主子在喊他,立即屁顛屁顛跑了進去,拿起畫便準備小心翼翼捲起來,一會讓小六子拿去裝裱,可當他看着畫上的人和他家四爺有點兒像,又有些慘不忍睹時,頓時愣住了。
“還是別裱起來了。”四阿哥實在是忍不住了,他覺得這丫頭就是在欺負他,明明知道他寵着她,這些小事兒一向是依着她的,即便她要胡鬧,他也盡最大的可能滿足她,配合她,誰讓他就看上了這丫頭呢,可是這丫頭現在卻……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靳水月看四阿哥一臉內傷的樣子,心裡笑開花了,小樣!
“好,那就不裱了,您說什麼便是什麼。”靳水月笑眯眯拿過畫,收了起來。
四阿哥這才鬆了一口氣,可是真的是他說什麼便是什麼嗎?似乎從來都是反着來的呢?
“奴才告退。”蘇培盛當然看出兩個主子是在鬧着玩的,他當然不會傻的留下來打擾二人了,立即笑着退了出去。
“今兒個回去我就讓欽天監的人來好好瞧瞧,看看明年最好、最近的吉日是哪一日。”四阿哥見靳水月拿出一個小本子,在那兒掰手指頭數來數去,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但是她知道這丫頭向來能夠一心二用,所以就直說了。
“看日子?成親的日子嗎?”靳水月隨口回到,依舊掰着手指頭,可以看出她此刻有那麼一點點心不在焉的,心思都在手上那個小本子上呢。
四阿哥忍不住湊過去看了一眼,上面寫着一些他不太熟悉的東西,之所以說不太熟悉,因爲從前看見靳水月這丫頭寫過這些,她也順便提了提,還在他面前念過,所以他知道這便是靳水月嘴裡說的“數字”和他平常見到的完全不一樣,卻很簡單明瞭,用起來很方便。
“好了。”過了片刻,靳水月已經算好了,估摸着今年冬天又有好幾十萬兩銀子入賬了,那可是純收入,除去所有的開支,包括人工費用等等後剩下的。
“你喜歡什麼日子成親?”四阿哥柔聲問道。
“嗯……最好是不冷不熱的時候吧,這樣才能穿上最美的嫁衣,天氣也好啊。”靳水月一本正經的回道。
“好,我會讓欽天監的人在五月或者六月裡挑出一個好日子來的。”四阿哥當然知道欽天監裡頭貓膩多,只要自己吩咐下去了,他們定然能夠辦好此事的。
“好。”靳水月一臉爽快的點了點頭,既然都非君不嫁了,也不必矯情了。
“時辰還早,你教我認這數字吧。”四阿哥饒有興致的指了指靳水月的小本子,笑着說道。
“好啊。”靳水月見自家未來夫君這樣的勤學好問,真想伸出手去拍拍他的頭,孺子可教啊。
阿拉伯數字學起來本就不難,靳水月手底下的人現在都會這個,只要是她的人,平日裡記賬都用的這個,方便快捷,好用得很,她相信以四阿哥的本事,肯定能夠學會的。
“其實這個我在宮裡的洋教士那兒也見過,皇阿瑪當時說挺簡單有趣的,可是咱們大清朝的人歷來都喜歡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這些數字了,所以也沒有讓人學。”四阿哥笑着說道。
“其實……我這個也是和洋教士學的呢,依我看,既然有更簡單快捷的東西,我們爲何不可以取長補短呢?我們大清朝雖然是天朝上國,可是任何文明都有自己最出色的地方,取別人的長處加以自用,我們便永遠居於不敗之地了,反之……慢慢就會衰落下去了。”靳水月說到此忍不住閉嘴了,眼前的人可是未來的皇帝,她在他面前說這些……似乎有點兒不大好呢。
加之她見四阿哥一副驚奇的樣子看着自己,心裡就更加後悔自己嘴快了。
歷史發展的進程不是她一個小女子能夠左右的,雖然大清朝日後的衰敗給整個中華名族都帶來了災難,可是現在的她真不能左右未來,如果未來有一天她能夠盡一份力,她是不會推辭的。
“說得對。”四阿哥看着靳水月,臉上露出了讚賞之色,這丫頭每次總能讓他感到驚喜,讓他這個大男人都生出一絲佩服之意來,所以他從未小看過她,更沒有把她當尋常十幾歲的閨中小女兒看待。
其實連四阿哥都沒有發現,他在靳水月面前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當成皇子,他們就像一對普通的戀人一般,互相看到的是對方身上的閃光之處,也包容彼此的不足,他們之間的默契與日俱增,他也非常享受這樣平淡而又溫馨的感覺。
“好了,我要教你了,如果兩遍學不會,我可要生氣哦。”靳水月故意板起臉來說道,只是裝的不像,四阿哥只是伸出手來輕輕捏了捏她的臉,她就忍不住笑場了。
靳水月不是第一回教人認數字了,加之教的又是成年人,所以十分順利,只是一刻鐘的功夫,眼前這位便完全學會,並能舉一反三了。
“很厲害嘛。”靳水月拍着四阿哥的肩膀笑了起來,她早就知道這些難不到他。
“你似乎頭一次誇我。”四阿哥知道這丫頭不過隨口說的,但是心裡也很高興,不亞於幼年時第一次上書房時被師傅當衆表揚。
“有嗎?”靳水月聞言倒是一愣,難不成是她平日裡以捉弄他爲樂,真的把某人虐的太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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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四阿哥一本正經的點頭。
靳水月見他如此認真,一時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四阿哥看她笑起來時那嬌俏可愛的樣子,真想抱過來親一口,可是有賊心沒賊膽啊,這丫頭可是一隻會張牙舞爪的貓呢。
“時辰不早了,你也該回府了。”看了看外頭,見天色也不算早了,想起來靳家今兒個在辦喜事,靳水月得早些回去,四阿哥便低聲提醒了一句。
“對哦,那我就先回去了,老規矩,我先走,你後走。”靳水月也沒有再耽擱了,立即起身收拾了一下東西,和四阿哥道別後,帶着妙穗走了。
回到靳府時,府內偏廳裡果然已經擺好了飯菜,除了她家二哥哥和剛進門的二嫂外,都到了。
靳水月以爲大夥要等等他們才用膳,哪知道她才入席後,衆人就動了筷子。
“母親,不等二哥哥他們嗎?”靳水月忍不住碰了碰自家母親胡氏的手,低聲問道。
胡氏本來正準備喝湯的,被自家女兒這麼一說,愣了一下後就笑出聲來了:“你這丫頭今兒個是糊塗了?人家要洞房花燭,等什麼等?”
“哦……。”靳水月聞言囧了,好吧,她來到這個世上後還是第一次從頭到尾目睹人娶親,大哥哥和大嫂成親時,她還在廣州府呢,所以沒見過,此刻更沒有想起古人成親拜堂後,被送入洞房就不必出來了,第二日一塊出來拜見父母,斟茶便是了。
雖然母女倆的聲音很小,但是一桌子的人還是聽到了,旁人還好點,都極力忍着,老四靳樹基卻沒有忍住,連嘴裡的飯都笑噴了,他面前的幾盤菜裡面都是他噴出來的米飯。
“樹基。”靳治豫見兒子這麼沒規矩,雖然是被小侄女給逗的,他這個長輩都想笑,可是該忍的時候忍不住也是錯。
“父親,孩兒錯了。”靳樹基連忙站起身認錯,卻忍不住看了自家三姐姐一眼,又想笑了。
“這傻孩子,笑點真低。”靳水月忍不住輕聲嘀咕道。
“來人啦,把這幾盤菜撤下去,換上新的來。”高氏立即吩咐丫鬟過來,準備將靳樹基弄髒的幾盤菜都撤走。
“慢着,讓樹基都吃了。”靳治豫低聲說道,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擲地有聲,不容置疑。
“父親……。”靳樹基聞言立即看着自家父親,露出了可憐兮兮的表情來,旁的不說,這幾盤菜裡面有他最不喜歡吃的炒豬肝,吃下去簡直要他的小心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