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的話讓八阿哥眼前一亮,他擡起頭看着自家九弟,低聲道:“你說便是,成不成,咱們慢慢商議。”
“這件事兒,我也是碰巧知道的,正好我和五叔家的六弟,也就是文殊保私底下有點兒來往,他前幾日來找我,說是犯了大錯,如今騎虎難下,怕是性命難保,求我保他一命,我一聽才知道……太子竟然去算計靳水月那丫頭,也不知道他是走投無路,知道朝中如今支持他的人甚少了,必須找別的出路,還是被豬油蒙了心,他竟然想讓靳水月那丫頭給他做側福晉。”九阿哥說到此,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身邊的八阿哥和十阿哥。
事實上,這事兒他知道後,就和自家嫡福晉說了一回,他家那位讓他別摻和此事兒,說這是內宅的事兒,說出去有有損人家聲譽,加之靳水月那丫頭怎麼說也救過他,人不能恩將仇報,所以他也不打算說出來了,可是……八哥的皇位永遠比別的重要,他們兄弟三人謀劃了這麼多年,可不能功虧一簣。
眼看着太子的位置是做不長久了,本來大哥和三哥就虎視眈眈,是八哥的勁敵了,若再多出一個讓他們看不清虛實的四哥來,那才真是棘手呢。
八阿哥和十阿哥聽了九阿哥的話後,一瞬間都有些失神,誰也沒有料到太子竟然會做出那樣的事兒。
“我都懷疑是不是我聽錯了?咱們家二哥什麼事兒變成這樣了?我覺着自己有時候也夠無恥了,欺男霸女的事兒也做過,可也沒有他這麼無恥啊,又想讓人家做自己的側福晉,利用人家,還找了旁的男人來玷污人家的清白……太子是腦子壞了嗎?”十阿哥覺得自己雖然不算什麼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昧良心的事兒也幹過,可像這麼不要臉的事兒,他真的做不出來。
而八阿哥呢,他還真是不知該說什麼好了,他因爲生母出生卑賤的緣故,從小到大也沒有少被人欺負,被人鄙視,正是因爲如此,他事事力求做到最好,最完美,包括自己的一言一行,所以他真沒有做出這樣的事兒來,心裡對太子也就更不屑了,更覺得這樣的人沒有資格成爲一國之君。
“方纔四哥急匆匆出去找靳水月,你們也該知道那丫頭對他來說有多重要,簡直就是他的逆鱗,一碰就炸,太子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我就不信他會嚥下這口氣,自然……若是他上次嚥下了這口氣,那下次呢?若太子再敢對靳水月那丫頭造成一點點傷害,咱們四哥怕是要抓狂了。”九阿哥看着兩人,笑着說道。
“對。”十阿哥聞言連忙點頭,輕聲道:“咱們只需要……推波助瀾一下,看他們兩虎相爭便是了,不管到時候傷了誰,對咱們八哥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八阿哥聽到此輕輕點了點頭,低聲道:“嗯,那就慢慢安排着吧,到了木蘭圍場,可有一場好戲要看了。”
九阿哥和十阿哥聞言嘿嘿一笑,三兄弟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一飲而盡了。
“八爺……。”就在三人笑着談天說地時,外頭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和八福晉的聲音。
“時辰不早了,咱們都該歇着了,你們各自回去吧。”八阿哥知道自家福晉有些不耐煩了,連忙對兄弟兩人說道。
八福晉的確有些不耐煩了,驛站本來就小,這兄弟三個要在屋裡說話,她就只能去九福晉那邊湊熱鬧了,哪知道說了一會後,人家一直打哈欠,她也就不好再留了。
“八哥,我們先走了。”老九和老十可是明白人,立即站起身出去了。
“什麼事兒說了這樣久?”八福晉進屋後便十分隨意的問道。
“說咱們兄弟幾個的事兒。”八阿哥柔聲說道。
八福晉聞言便知道是一些秘辛,她也沒有多問,只是低聲道:“方纔四貝勒才從皇阿瑪那兒回去,我瞧着是樑九功親自送出去的,爺您不知道,那奴才殷勤的很,可見皇帝和四貝勒相談甚歡啊。”
“嗯。”八阿哥聞言心裡又多了幾分凝重之色。
“不過……有些東西天生就是屬於咱們的,誰也搶不走。”八福晉突然過來靠在八阿哥肩上,柔聲說道。
“嗯,我答應過你,會給你這世上最美,最尊貴的一切,我便會辦到。”八阿哥臉上滿是柔和之色,輕輕在自家福晉臉上親了一下,兩人眼裡都是柔情蜜意。
八福晉做夢都想給八哥生一個孩子,兩人感情一直很好,你儂我儂的,她更是要把握住這次機會,讓那些嘲笑她的人都閉嘴。
“胤禩,等我一下。”八福晉見自己夫君不老實了,心裡雖然也樂意,但是她想起自己帶過來的助孕藥丸,便輕輕推了推他,跑去自己帶來的小匣子裡拿了一顆吞了下去,這才笑眯眯朝着自家夫君走了過去。
夜越來越深了,雪也越下越大了,誰也想不到,這纔是出行的第一日,便暗自生了不少風波,這一次木蘭圍場之行,看似風平浪靜,卻暗潮涌動。
此後一連七日,衆人都在趕路,雖然成日裡坐馬車都坐的人快要散架了,但靳水月還能撐住,只是天太冷,她都有點兒小感冒了。
從前她和四阿哥兩次從京中去廣州,她騎馬日夜兼程,奔波勞累都不怕,如今自然撐得住,只是微微有些着涼的她有些暈乎乎的,身上還有點兒發燙。
“郡主,奴婢聽人說今兒個傍晚就能到熱河行宮了,行宮內要暖和許多,而且有溫泉,您到時候泡一泡,解解乏,也驅驅寒氣,想必就能快些康復了。”妙穗一邊摸着自家主子的額頭,一邊柔聲說道。
“嗯。”靳水月聞言點了點頭,只覺得身上乏得很,四肢痠軟無力,還真是有些難受呢。
她知道,自己就是小感冒,歇息好了就好得快了,讓她喝一碗薑湯,捂着被子睡一晚上也就好了,可是現在還在路上走着,根本不現實。
“奴婢去把藥端來。”妙穗見自家主子又閉上了眼睛,似乎很沒有力氣,心裡有些擔心了。
“其實不喝藥也可以的。”靳水月真怕了那股子中藥味了,她昨兒個今兒個都在喝,嘴裡苦的很。
“郡主忍忍吧,喝了藥您才能好得快。”妙穗一邊說着,一邊跳下了馬車。
這會子纔到正午,衆人都在用膳,她也有功夫去粗使的宮女那兒拿藥了。
才走了不遠,小六子就從一旁竄了出來,低聲道:“四爺讓奴才來問問,郡主可好些了?”
“還是昏昏沉沉的沒有力氣,人也有點兒發熱,不算嚴重,但郡主精神很不好,昨兒個也睡的不踏實。”妙穗有些擔心的說道。
她家主子從前不是沒有染過風寒,但是每次都是來的洶涌,去的也快,像這次這樣不溫不火的,主子精神又不好,還是頭一次呢。
小六子聞言應了一聲,立即跑回去覆命了。
打從昨兒個傍晚起,四阿哥就得知靳水月染上了風寒的消息,雖然只是輕微的風寒,但是已經讓他很擔心了,所以隔一會便會派小六子過來問一問。
得知靳水月的病情沒有絲毫好轉,四阿哥心裡十分擔心,臉色也變了又變,看着桌上的飯菜,也沒有胃口了。
“爺別擔心,郡主雖然病了,但所幸病情沒有加重,傍晚就能到熱河行宮了,到時候有太醫們伺候着,也不必奔波勞累了,肯定很快就能康復了。”李氏雖然嫉妒的銀牙都快咬掉了,氣的頭上都要冒煙了,但還是擠出了一絲笑容勸說道。
可惜她的話四阿哥是聽不進去的,靳水月的病的確不嚴重,可是小六子每次回來都說那丫頭精神頭很不好,成日裡昏昏欲睡,飯也吃不下去,他能不急嗎?
見自家四爺站起身來,不用說李氏也知道他要過去看那臭丫頭,她想也沒想就伸手拽住了自家四爺的手臂,急聲道:“爺不能過去啊,皇上雖然下旨賜婚了,可你們畢竟沒有成親,您過去瞧她,會被旁人說閒話的。”
可是,四阿哥根本不在乎這麼多,被人說閒話對他來說,不痛不癢的,他家水月丫頭也不會在意,他在意的是她的安危。
眼睜睜的看着自家四爺推開自己的手疾步離去,李氏臉色十分蒼白,渾身也在發抖。
“我真恨不得她早些死了好。”李氏咬着牙,臉上滿是怨恨之色。
“福晉,您小聲點兒。”一旁的冬翠聞言嚇了一跳,差點兒就去捂自家福晉的嘴了。
“怎麼?我說說都不成嗎?”李氏瞪了冬翠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狠色道:“那個死丫頭把四爺都搶走了,你沒瞧見這些日子四爺一門心思都在她身上,視我於無物嗎?我真恨不得她早點死,你再囉嗦半句,我就讓你滾回京去。”
“是。”冬翠聞言渾身一顫,什麼廢話都不敢說了。
就在李氏憤恨不已的時候,四阿哥已經到了靳水月的馬車前,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推開馬車的小門,打起簾子就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