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靳水月一副母老虎的樣子,把年綺都打蒙了,一張俏臉被她幾巴掌抽的又紅又腫,不知道爲什麼,在場所有女人,哪怕是靳水月身邊的人,都很想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臉,都忍不住嚥了咽口水,暗自慶幸招惹她的不是自己,因爲看着丫頭這氣勢,這行爲,完全已經無法用常理來斷定了。
無法無天!
德妃等人心裡一下子冒出了這個念頭,但只是一下,就被壓下去了,因爲人家太后竟然在鼓掌呢。
“打的好。”太后重重的拍了幾下手掌,笑道:“其實,平郡王福晉應該感謝水月纔是,若不是她這幾巴掌讓哀家消氣了,就憑你今天敢出手打哀家的小曾孫女,哀家就會讓人把你關到慎刑司,不讓你服幾天苦役,掉一層皮,怎麼着都不會放出來的。”
“太后娘娘,老四媳婦她……。”德妃覺得太后實在是太偏幫靳水月了,這個死丫頭完全是膽大包天,年綺好歹也是平郡王福晉,是皇室宗親,這麼能這樣打?
“你給哀家住口,水月說的沒錯,你是安安的祖母,竟然不爲孩子出氣,反而包庇賤‖人,哀家看你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完全是得了失心瘋,傻了。”太后厲聲怒喝道。
她老人家平常不在宮裡走動,也不過問宮中的事兒了,加之不是皇帝生母的緣故,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處事風格,她一向不會和旁人太較真,沒想到竟然有人無視她這個太后,竟然敢當她的面打孩子,簡直是找死。
德妃被太后一番話嚇得再也不敢言語了,開玩笑,失心瘋,那可是要被關起來的,她可不傻。
一直看熱鬧的榮妃也不敢出氣了,心裡甚至有些後悔今兒個和德妃出來。
“太后娘娘,平郡王福晉出手打孩子,打越是覺得自己身份高貴,旁人不敢拿她怎麼辦吧,趕在宮內動手,實在是無禮至極。”敏貴妃看着太后,柔聲說道。
打了水月的孩子,就等於打了她半個孫女,不給年綺一個教訓怎麼成?剛剛那幾巴掌,完全不夠。
“身份高貴?她這福晉之位還是她婆婆向哀家求的,京中那麼多官員,家裡待字閨中的好女兒多了去了,福晉,可立就可廢,她以爲她是個什麼東西?”太后冷聲笑道。
一旁的年綺聞言,連忙跪了下去,連連磕頭求饒:“太后娘娘贖罪,妾身真的是無心之失,還請太后娘娘寬恕。”
“平郡王福晉又不是孩子,一句無心之失就能推脫嗎?”佟貴妃在一旁笑道。
“太后娘娘,我姐姐她……。”一旁的年湘生怕年綺倒黴,便要下跪求情。
“你閉嘴。”太后卻冷哼一聲,示意身邊的人扶住了年湘,沉聲道:“你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靳水月見太后如此生氣,深怕她老人家有個好歹,她剛剛發泄了一番,加之安安臉上看着好多了,她心裡也沒有那麼堵了,便拉着太后的手柔聲道:“皇祖母,接下來的事兒交給我吧,您不能太生氣,傷身子。”
太后點了點頭,可是她怎麼能不生氣?孩子是她帶出來的,有人敢在她面前動手,這就是在挑戰宮中最大長輩的權威。
“安安,過來。”靳水月朝着小安安招了招手,然後示意乳母把她抱過來,親自伸手接過女兒,放到了地上,拉着她到了年湘面前,柔聲笑道:“年貴人您看,小安安是個不到三歲的孩子,身量很矮,她如今站在貴人面前,離貴人的腹部還有一大截,哪怕真跑的很快,撞到了您身上,以這孩子那點兒力氣,根本不會傷到您,更撞不到您的肚子。”
年湘聞言張了張嘴,很想說些什麼,可是又不知如何辯駁,畢竟這真是一個三歲的孩子,跑起來都有些不穩,真的能夠傷害到她嗎?
靳水月拉着安安走到了年綺面前,冷聲笑道:“平郡王福晉其心可誅,孩子哪怕跑過來,你也可以擋住她,甚至推開她,爲何給了她一巴掌,以福晉的身高,和安安差別那麼多,必定要付下身才能打到她的小臉,你還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肯定是故意的,這再明顯不過了,對一個不足三歲的孩子下重手,平郡王福晉德行有虧,性子暴躁,本宮定要稟報皇上。”
“不錯,敏貴妃你告訴皇帝,這婚事是哀家賜下的,是皇帝親自定的婚期,不過哀家現在後悔了,這樣的女人,跟本不配嫁入皇家。”太后冷聲說道。
就在此時,年湘突然捂着自己的肚子彎下腰來,一個勁兒的喊疼。
“老伎倆了。”太后忍不住輕聲說道,語中滿是不屑,她在宮中多少年了,如何看不出這是年是姐妹的脫身之策,不過她老人家可不傻,連忙對年湘身邊的奴才道:“你們貴人出來久了,累着了,糊塗的奴才,還不快扶回去請太醫。”
“是。”年湘身邊的人連忙應道。
“姐姐陪我。”年湘死死拉住年綺的手,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看着年氏姐妹一塊離去,靳水月眼裡依舊冒着火光,說實在的,她真想上去把年綺暴打一頓,爹媽都認不出來那種。
這女人,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對孩子下手,不是蠢,而是太狠,而且怕是心裡恨着她呢。
也對,當初因爲她的緣故,太后看不上她,放了話不許年綺進宮選秀,後面年綺因爲端敏長公主的擡舉,有機會巴結上了德妃,還想嫁給她家四爺,也被無情拒絕了,打那以後,沒有少被人笑話,諸位皇子也是不敢要她的,因爲這種種緣由,不恨都難吧。
靳水月最討厭這種人,有本事恨她,就衝着她來啊,在她面前不敢放肆,卻動她的寶貝女兒,完全是找死。
這樣的人,惹了她,她也許只會不屑一顧,但是招惹了她的女兒,她怎麼都不會放過的。
“水月,來日方長,不必急於一時,年湘有了身孕,皇上又在乎的很,我們不必硬碰硬,雖然咱們現在奈何不了她們,可還有往後呢。”敏貴妃上前柔聲勸道。
“嗯。”靳水月聞言頷首,心裡雖然還沒有解氣,但是她也知道不能再鬧了,便帶着孩子們隨太后回去了。
這麼多年來,她的脾氣比之過去,要溫柔和腕許多了,畢竟已經嫁人了,總得做個表面的賢妻良母吧,不爲別的,總不能太霸氣、高調,給她加四爺添麻煩。
正因爲她沒有再幹出一些在旁人看來“驚天動地”的舉動,所以很多人都把她厲害的一面給忘記了,今兒個出手揍了年綺,她可一點不後悔,反而能讓有些不安好心之人收斂一些。
回到寧壽宮之後,靳水月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下女兒的臉,發現只是紅了一點點後,才鬆了口氣。
“疼不疼?”靳水月將孩子摟在懷裡,親了又親,正好芸娘送來一個剝了殼的熱雞蛋,便想給孩子敷一敷。
“不疼了,額娘。”小安安方纔躲在乳母懷裡,雖然她年紀還小,不過看到額娘甩了打自己的壞人幾巴掌,她一點兒都不害怕,反而覺得高興了。
靳水月聞言鬆了口氣,正想給孩子敷臉,哪知道小安安卻一把將她手裡的雞蛋抓了過來,小嘴巴湊上來就咬了一口。
屋內衆人瞬間石化,小東西還咂吧着嘴道:“餓了……吃……。”
“喝水。”靳水月真是被她打敗了,連忙到了一杯溫水給她,免得噎着了。
“安安,以後遇到不認識的人,或者不熟的人,別靠近她們,好嗎?”靳水月等女兒吃完東西,才緊緊的抱着她,柔聲哄道。
“好。”小安安連忙點頭,說實在的,這丫頭今天也被年氏嚇到了,她長這麼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從未吃虧受罪,更沒有人動她一根汗毛,今兒個還是她第一次被人揍,心裡留下來非常深刻的印象,額娘這麼說,她連忙乖乖的點了點頭,以後說什麼都不會靠近那些人了。
“以後若是再這樣,額娘可是會打你屁股的。”靳水月輕輕拍了拍她說道。
“孩子還小,懂什麼。”太后在一旁說道,雖然知道靳水月沒用力,但是還是心疼的。
“皇祖母,這孩子就是膽子大,太野了,所以得稍稍約束一些,不然這樣的脾氣,生在皇家會吃虧的。”靳水月有些無奈的說道。
“安安乖了,額娘不生氣……安安看她像額娘,想抱抱她。”小安安撅着嘴說道。
她年紀雖然不大,但是一向表達能力不錯,這麼一說,靳水月頓時明白了,她家寶貝女兒想抱的可不是年貴人,而是年綺,因爲那個女人和自己有些相像,所以纔會得到她家女兒的好感。
“安安記住,她們是壞人,以後別靠近她們。”太后拉着安安柔嫩的小手,輕聲說道。
“好。”小安安輕輕點了點頭,咂吧了一下小嘴,指着一旁的果子道:“安安想吃。”
靳水月真的被自家小白子打敗了,真是什麼時候都離不開吃的。
“吃吧吃吧,多吃點。”太后一臉寵愛道。
小丫頭聞言連忙從靳水月懷裡溜了下去,準備吃東西了。
“先洗手。”靳水月在身後提醒。
“年湘暫時不好動,她畢竟有了皇上的孩子,而且今兒個打安安的也不是她,不過年綺,哀家是決不能放過的。”等孩子出去了,太后才沉聲說道。
“皇祖母,這事交給我去辦吧,您老人家養好身子就是,今兒個您氣得不輕,不能再生氣了。”靳水月柔聲哄道。
“也罷,就交給你吧,只要有人敢爲難你,哀家絕對不會放過。”太后沉聲說道。
這個時辰尚不到用午膳的時候,靳水月想了想,便去了乾清宮一趟,將此事稟明瞭皇帝,這畢竟是在宮中出的事兒,還牽扯到了皇帝最近寵愛的年貴人。
……
承乾宮偏殿內,年氏姐妹一回去就有摔東西的衝動,只是宮中的東西都是登記在冊的,什麼少了都要說出個所以然了,才忍住了。
“該死……靳水月那個賤|人,她憑什麼那麼打我,憑什麼?”年綺氣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個勁兒的揪着手裡的帕子,俏臉因爲盛怒,完全變形了,哪裡還有一絲美人的模樣。
“姐姐別生氣,她有太后撐腰,連德妃娘娘和榮妃娘娘都不敢多言,咱們又能如何?更何況今兒個是姐姐打了小格格在先,那麼多人看着,咱們百口莫辯,她不是說了嗎?來日方長,妹妹也是這麼認爲的,太后老了,總有一天會駕鶴西去,到時候沒有人給她撐腰,而我,因爲有腹中的孩子,加上皇上寵愛,到時候怎麼也是個妃位,看我怎麼收拾她,給你報仇。”年湘在一邊柔聲哄道,對於這個嫡出的姐姐,她可不敢得罪,哪怕她現在已經是皇帝的女人,備受榮寵了,可也得靠母家支持一二,所以不能和年綺撕破臉,反而得哄着她。
“那得等到什麼時候,皇上也老了啊。”年綺含着淚抱怨道。
“會有那麼一天的,姐姐放心吧,不過姐姐……宮裡的孩子,都是皇子皇孫,哪怕咱們再不喜歡,人面前也不能動手啊,若不是我有腹中孩子撐腰,藉機離開,今兒個姐姐恐怕會吃大虧,太后娘娘一旦責罰您,皇上都無法阻止。”年湘拍了拍年綺的手,輕聲說道。
“我還不是看着她那張臉就想起靳水月,再說……那一刻真是有些……總之,我也不是存心的,一時沒有忍住罷了。”年綺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
就在此時,屋外突然有奴才來報,說皇帝身邊的樑九功來了。
“一定是皇上派樑公公過來傳旨的,今兒個肯定會來我這兒用午膳,姐姐放心,皇上面前,我會哭訴一番,博得皇上同情,保護姐姐。”年湘柔聲笑道。
“好。”年綺聞言稍稍放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