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茶館出來已是黃昏,秦雨和傅子文在茶館內談了整個下午,告別傅子文後秦雨拖着夕陽下的身影獨自一人向火車站走去。
來川天市的火車上與軒轅恢弘相遇,軒轅恢弘的一番話讓秦雨決定了以後的路,不論對與錯,秦雨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或許這不是軒轅恢弘的初衷,甚至和軒轅恢弘的話根本不相符,但秦雨決定了要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約見傅子文是他的第一步,也是再也無法回頭的一步,秦雨不可以想像走下去一路上都有什麼等待着自己,但他現在必須一路前行,這是他的選擇!
緩緩走在川天市街頭,下班的人羣讓街道顯得有些擁擠,看着眼前爲生活忙忙碌碌無盡奔波的人們,秦雨的眼神灰暗而落寞,也許每個人都不知道至少自己不知道是從哪裡來到此世,是來到這死亡的生活中,或是生活的死亡中?!
秦雨冷冷地一笑,笑容陰沉,鄙視,生命的流程,豈止再是昭光!
前方一個店鋪出現在秦雨眼中,此刻秦雨心中突然想,是不是該爲自己的今天留點紀念,或者是告別以前?!
以前,那讓秦雨無法摸去,讓秦雨無法擺脫傷痛的以前!
無法擺脫就讓它永遠銘刻!
秦雨走進店鋪,店鋪裡燈光很灰暗。
“你好,請問兄弟有什麼需要?”一位滿臉橫肉的大漢走上前,向秦雨招呼道。
“到你這來似乎也就一種需要。”秦雨面無表情的說。
“呵呵……”大漢沒因秦雨的態度而不爽,還是好聲好氣的說:“兄弟話倒直白,那你先挑選一下。”
大漢說完轉身進了裡屋,秦雨四處看看了,似乎沒挑選出自己所需要的。
片刻,大漢和一位頭髮黑白相雜的老人從裡屋走出來,老人走到秦雨身前,打量了下秦雨,聲音略顯沙啞的問道:“要紋什麼樣的花紋?”
這是做紋身的店鋪!
屋內的牆壁上畫滿了各式各樣的紋身花紋,龍飛鳳舞,虎躍豹騰,刀槍劍刃,骷髏,美女,野獸,玫瑰……千奇百怪,個性另類,但在這些當中沒秦雨想要的花紋。
“青花。”秦雨依舊是面無表情淡淡地說。
“青花?”老人皺了皺眉,有點疑惑的再次打量了下秦雨,給人做了一輩子的紋身,老人從沒紋過青花。
老人身後的大漢也奇怪的看着秦雨,青花他沒見過,但青花這首歌他聽過,雖然聽不懂唱的是什麼意思,但還挺好聽。
“沒有麼?”秦雨進來後臉上的表情一直沒變過,因爲一直就冷漠的沒表情。
老人想了想說:“你稍等一會,我查一下。”
老人說完轉身近了裡屋,一會,捧着一本厚厚地書走出來,戴着老花鏡邊走邊翻閱着。
“你看看是不是這個?”老人把書遞給秦雨,指着正打開的一頁問道。
秦雨也並沒見過青花,至於青花是什麼樣的花秦雨自己也不清楚,在決定要進這店鋪的時候
,秦雨大腦裡閃現出兩字:青花。
書上有一張圖,圖裡是一朵花,應該就是青花了,花並不出衆,可以說很一般的花,沒玫瑰那麼奪豔,沒百合的純潔,沒菊花般淡雅,也沒梅花那麼冷傲,很平淡,平淡的沒任何出奇的花。
圖下是一段文字:根莖短,斜生;莖單生,直立,柔弱;葉羽狀複葉,基生的少數,具長柄,莖生的具短柄;花黃色,通常2-1朵,腋生或是聚傘花序式;萼片2,覆瓦狀排列,早落;花瓣4,圓形,具瓣柄;雄蕊極多數,花葯直立;雌蕊由2個合生心皮所組成,子房長柱狀,1室,有胚珠多數;柱頭2,與胎座互生;蒴果細圓柱形,由基部向上2瓣裂;種子小,多數,有冠狀的附屬體。
老人在臺燈下對照青花圖案精心的繪製着紋身花紋,不時推動下戴的老花鏡。
大漢倒了杯水走過來,對秦雨說:“兄弟,先做下來和杯水,很快就好了。”
秦雨輕笑一下,和大漢相對而坐,接過大漢手中的水杯放在面前的木桌上,仔細大量了下大漢,人不可貌相這句話秦雨一直都是緊記於心的,眼前這爲大漢有着強悍的外表,可性格卻是憨厚,直爽,一臉憨笑的橫肉倒也有種獨特的可愛。
“我說兄弟,你怎麼想到要紋那個什麼……對,青花,怎麼要紋青花呢?我在這呆了好幾年了,可還是第一次碰到,要不我還真不知道有這麼一種花。”大漢憨笑着說道,完全自然熟的主。
大漢的話秦雨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爲什麼要紋青花,秦雨心裡也不明白,只是在那一瞬間想到的。
看秦雨沒說話,大漢倒也不計較,一臉憨樣,說:“其實那花也沒什麼特別的,兄弟你不如紋朵玫瑰,我見過很多人來紋玫瑰的,紋出來效果很不錯。”
“呵呵……青花挺不錯的。”大漢憨實的滔滔不絕,秦雨也不好意思閉口不語。
“青花倒也獨特,也算是個性了……”大漢有憨厚的笑笑,繼續說:“兄弟你是不是喜歡聽了那首叫青花的歌,所以要紋朵青花。”
秦雨稍稍一愣,青花?着首歌秦雨聽過,詞寫的很不錯,當時聽的時候心中的某根弦似乎被牽動着,自己是不是因爲着首歌所以想到了青花,秦雨有點迷惑,想到了那段歌詞:…………
緊緊握着青花信物信守着承諾離別總在失意中度過記憶油膏反覆塗抹無法癒合的傷口你的回頭劃傷了沉默…………
只因昨日善良固執委屈着彼此打碎信物取消來世遺憾無法說驚覺心一縮…………
緊緊握着青花信物雕刻着寂寞就好像我無主的魂魄糾纏過往無端神傷摔碎誰也帶不走你我一場喚不醒的夢“強子,那去給這位小兄弟看一下。”老人已經繪完了紋圖,遞給了大漢。
拿到紋圖,秦雨不禁有點詫異,比起青花的圖案這青花紋圖更好看些,精細的花紋,諧和的線條,一朵小花柔而不嬌,驚而不豔,老人的手上功夫的確不錯,秦雨心裡小小感嘆了一下。
“這青花紋刻出來倒挺好看的!”大漢看着青花紋圖由衷讚歎一聲。
“小兄弟還滿意吧?”老人起身,和善的問道。
“恩……”秦雨點點頭把圖紋遞還給老人。
“那就到裡屋吧。”說完,老人轉身進了裡屋。
走進裡屋,秦雨脫去上衣坐到躺椅上,老人打開躺椅旁的兩盞燈,燈光很亮,突然的亮光與黑暗的瞬間反差讓處在灰暗中的秦雨感覺有點刺眼。
燈光下的秦雨讓老人感覺有點驚訝,第一眼看到秦雨時,感覺這青年陰冷中透着絲斯文,沒想到身體會這麼結實,渾身的肌肉,但肌肉並不是那種凸起式,感覺很有力,很挺拔,很陽剛,曲線很諧調,老人心裡感嘆了一下,問道:“小兄弟呀紋到哪?”
“這裡!”秦雨指着左胸膛說。
老人一愣,推了推老花鏡,睜大了眼,秦雨指的是心口處,但老人驚訝的不是秦雨要紋在心口處,是秦雨心口的傷,老人一眼看出那是槍傷,活了大半輩子各式各樣的上見多了,很多人也都如秦雨一樣把紋身紋在傷口,但這樣的傷老人沒見過,偏差毫釐,留下這傷口的子彈就能擊碎心臟,儘管如此,受了如此的傷居然還能活,老人震驚之餘不得不感嘆運氣!
心裡震驚老人沒表現在臉上,開始準備工具,觀察着秦雨心口處傷口的紋道如何與花紋的紋路相結合。
心口處傳來陣陣地刺痛,銀針每刺一下,心隨之就微微顫抖一下。
秦雨閉上眼,腦海裡不斷閃現出一幅幅熟悉的畫面,但卻很模糊,在腦海裡漂浮不定,似乎緊緊地環繞着自己,似乎愈飄愈遠,秦雨此刻有點分不清那一幅幅畫面是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裡,還是自己此刻置身在那些熟悉的場景中,秦雨感覺到暈眩,彷彿身體在虛幻的空間裡急速的下墜,縹緲,虛無……一切都虛空的感覺讓秦雨顫慄!
過去的是不是就此結束了?這是不是新的開始?!
秦雨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心口那傷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多花,一朵青色的花,青色的青花。
傷口的紋路扭曲了花紋的紋路,這讓原本平庸無奇的一朵青花顯得很詭異,很妖邪,散發着淡淡的陰冷,彷彿在空中肆意扭曲的幽靈,似乎是在黑夜猙獰的吸血鬼。
這是朵充滿誘惑的花,邪惡中詭異奪豔誘惑,黑夜裡曖昧的誘惑,欲與火、命與血的誘惑!
邪花——綻放在心口的青花。
秦雨想到一賦詞,或許這是他想到青花的緣由。
《青花詞》竹樓在,青門開,階石滿蘚苔。
人何在?
桃花敗,唯有香案,舉觴對月,深深拜!
……………………………………………………………………………………………………………………………………………
青花圖片連接——http://yuliantiankong.blog.163.com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