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開場之後立刻行動起來的雅雅選手,大花牽牛選手的表現就要淡定太多了。”
在達成共識後,原本還想盡量避免去提大花牽牛那個水貨的另外三人立刻畫風一變,其中人品最爲低劣的笑面甚至連冷卻時間都沒有,立刻在幡然醒悟的第一時間正色道:“大家可以注意觀察他的表情,與神色緊繃的雅雅選手不同,大花牽牛選手的表情非常平靜淡然,那看似並不出衆實則卻蘊藏着爆發性力量的肌肉也完全沒有緊繃,不!與其說是沒有緊繃,還不如說是鬆弛!”
終究還是沒那麼不要臉的帥哥抽了抽嘴角,語氣古怪地重複了一句:“鬆弛?”
“沒錯!鬆弛!”
笑面猛地一拍桌面,正色道:“那不是可以裝出來的淡定,也不是目空一切的傲慢!而是彷彿閒庭散步般的鬆弛,天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花牽牛選手竟然完全沒有把對方放在眼裡,這是何等的自信!明明無論是他還是雅雅選手之前都沒有出現在排行榜上,差距竟然有這麼大嗎!”
“是這樣的。”
雖然不善於說謊,但已經不知道第幾百幾千次爲自家老公圓謊的賢妻很是自然地接口道:“我們之前也說過,儘管系統列出的兩張榜單很有參考價值,但‘參考’畢竟只是‘參考’,就比如之前那場比賽喪選手,明明從未出現在排行榜上,卻在正面交鋒中挫敗了位列榜單首頁的雙葉選手,而大花牽牛選手之前更是輕鬆擊敗了同樣位於個人榜首頁的大陰陽師谷小樂選手,足以見得強者未必一定要在榜單中名列前茅。”
而節操值相對比較高的帥哥因爲沒辦法第一時間跟上節奏,只能不太自然地點了點頭:“啊……是啊……”
“反觀雅雅選手這邊,儘管同樣未能被列入榜單前列,之前那場十六強戰時也展現出了驚人的實力,但光看錶情就能猜到,她此時此刻正承受着相當巨大的壓力。”
小小白則是在瞥了一眼屏幕左半邊的雅雅之後,用毫不意外的語氣感到道:“不過這很正常,畢竟對方是大花牽牛啊。”
……
“神特麼畢竟對方是大花牽牛啊!?”
同一時間,被徵用爲浴火會議室的猿芳威武私人房間中,以【打字戰士】在遊戲圈中廣爲人知,但在無罪之界中的遊戲ID爲阿拉密斯,身材略顯瘦小的男性貓族半獸人正蹲在椅子上大聲吐槽着:“當咱們看直播的都是大傻@#是吧?不但騙哥們兒還連自己一起騙是吧?我特喵的要是把把能撞見這朵牛,冠軍根本就是手到擒來好不好!”
坐在他旁邊抱着胳膊的魄斗羅翻了個白眼,嘲諷道:“但現實是你根本沒機會遇到那隻水牛,就被人乾死了,不,準確點說應該是被人髒死的,多新鮮啊,浴火會長打字戰士竟然被人給髒死了,真他媽丟人啊。”
“滾。”
阿拉密斯貓眼一瞪,怒道:“純潔如老子被心機叵測之輩陰死簡直不要太正常,怎麼就丟人了?”
“因爲你這個人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髒’啊。”
跟阿拉密斯同樣屬於半獸人,但卻是身強力壯、頭生犄角的牛族半獸人猿芳威武咂了咂嘴,鄙夷道:“結果就連這點都被人拿捏了,你不丟人誰丟人。”
阿拉密斯立刻開始磨牙:“你特喵……”
“哎呀哎呀,你們就別埋怨會長了。”
一個穿着OL裝,戴着眼鏡的娃娃臉女子搖了搖頭,正色道:“那場比賽我看了,會長並不是沒髒過人家,從客觀角度分析的話,他和那個叫檀莫的半精靈盜賊在卑鄙無恥方面應該是同一級別,並沒有不如對方髒,只是最後棋差半招而已。”
阿拉密斯頓時小雞啄米般地拼命點頭,滿臉感動地對這位度完新婚蜜月後立刻跑來無罪之界創建角色的資深幹部,遊戲ID叫做【地獄娃娃】的女子說道:“還是娃娃懂我!”
“他只是單純的菜辶而已。”
地獄娃娃聳了聳肩,攤手道:“畢竟直接死因是少比對方打了個技能。”
衆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拉密斯:“……”
“行了行了,說點正經的。”
倒是以浴火公會副會長‘七十六根棍子’聞名,卻跟阿拉密斯一樣換了個名的波多斯在笑完之後率先嚴肅起來,向坐在對面的高瘦精靈男子問道:“斜陽你再說一遍常磐那邊送來的消息。”
遊戲ID名叫‘怒紅色斜陽’,雖然在無罪之界裡建了角色,但大部分精力都投注在奧拉西戰記那邊坐善後工作的精靈扶了扶眼鏡,正色道:“簡單來說,就是常磐那邊的阿渡聯繫我,說那個【釣王俱樂部】對咱們有點興趣,讓咱們小心點兒。”
“呵,好一個有點興趣。”
重建角色後依然是走全能聖騎士路線,這會兒已經突破到中階水準的傑哥冷笑了一聲,搖頭道:“直接說是來找咱們尋仇的不就行了,幹嘛這麼委婉。”
浴火公會鮮有的(看似)正常人之一,大學時期跟常磐四天王之首【阿渡】在同一個社團的怒紅色斜陽聳了聳肩,隨口說道:“那傢伙一直都這麼說話,咱們直接領略精神就行。”
“釣王俱樂部啊……”
魄斗羅抱着胳膊皺了皺眉,有些不解地說道:“我確實知道這個新俱樂部,他們那個只有0.83秒的富二代弱雞會長現在已經火了,但他們有什麼理由找咱尋仇啊?”
“就一定得是尋仇嗎?”
相貌中性秀氣,但卻有着極重東北口音的越野兔好奇地舉手問道:“打聽我們就不能是因爲有好事?”
結果魄斗羅還沒說話,同爲副會長的猿芳率先搖頭否定道:“不能,咱們這夥人是個什麼B樣你們心裡應該都有點B數,這幾年來,但凡打聽【浴火】的人,九成九都是想找咱們尋仇的,至於打聽咱們公會裡的特定人物,那就是……”
越野兔眨了眨眼,好奇道:“那就是啥?”
“精準尋仇。”
猿芳斬釘截鐵地說道。
越野兔點了點頭,舉一反三道:“所以這次【釣王俱樂部】的人打聽咱們公會,是屬於廣義尋仇咯?”
“咳咳……”
結果還沒等猿芳誇越野兔悟性好,怒紅色斜眼便輕咳了一聲,補充道:“根據阿渡傳來的情報,對方在打聽我們【浴火】的同時,也着重打聽了【打字戰士】這個人。”
下一瞬——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到了阿拉密斯身上,宛如刀子般凌厲。
“嘿!”
結果阿拉密斯兩眼一瞪,惡狠狠地說道:“看什麼看!我他孃的之前都沒聽說過那啥啥釣王俱樂部,關老子蛋事?你們這幫傢伙不要憑口污人清……”
“據我所知。”
波多斯托着腮幫子,懶洋洋地打斷了阿拉密斯正義凜然的發言:“三年前,你曾在【奧拉西戰記】裡的巴尼亞特別行政區潛伏了一天一夜,只爲殺死一個因爲感情糾紛被人掛了一百萬遊戲幣懸賞的捕魚人,而那個捕魚人的名字,剛好跟【釣王俱樂部】那位會長一樣叫做‘刻翊’,順便一提,是在他剛剛明示了自己對其有好感的女性面前。”阿拉密斯:“……”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衆人那凌厲的眼神驟然變得冰冷無比,看向自家會長的目光彷彿是在瞅某種令人難以啓齒的垃圾。
然後——
“讓他去死吧?”
“咱們直接過去把丫乾死,然後把錄像發給那位刻翊少爺咋樣?”
“這遊戲不是不能錄像嗎?”
“那就線下?咱們之前聚會的飯點不是就在B市會長家樓下來着?”
“線下揍他一頓然後把視頻給受害者發過去?”
“要我說,不如阿魯巴。”
“啥是阿魯巴?”
“@#大樹。”
“好耶!我想看會長@#大樹!”
“話說那個什麼刻翊不是賊有錢嗎?收到視頻之後會不會給我們打錢啊?”
“應該會吧,不過他要是把會長@#大樹的視頻泄露出去.”
“得加錢!”
“嗯,是這麼個道理。”
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接下來的幾分鐘裡,衆人基本都在七嘴八舌地討論該如何對喪盡天良的阿拉密斯施以天誅,而當事人則是面色淡定地一邊不斷地高速重複着‘反彈反彈反彈’,一邊看着屏幕上正在拼命爬山的勇敢雅雅不怕困難,以及閒庭散步般溜達的大花牽牛,表情若有所思。
直到衆人罵累了後陸續閉上了嘴,阿拉密斯才伸了個懶腰,用彷彿熬了三天夜般半死不活的語氣慢條斯理地開口道:“斜陽,給阿渡回個消息,告訴他浴火知道這事兒了,如果我們以後被找麻煩了,那半年前的人情就當他們還了。”
“好。”
“泥老闆,幫忙調查一下刻翊小兄弟的背景唄?從俱樂部層面稍微摸摸底就行。”
“一星期。”
“傑哥,有空去扒一扒釣王俱樂部其他幾位在籍成員的履歷,我會讓泥潭報那邊的微微氨配合你,應該不會很麻煩,畢竟那種俱樂部收來打頭炮的不會是無名之輩。”
“哦。”
“貝貝,奧拉西那邊的資源換掉多少了?”
“已經換掉九成五了,主要客戶跟之前預料的一樣,是赤色星座、破風鳥和常磐,我老東家鶯鶯燕那邊因爲我個人的關係也兌了點,換到的東西總價值大概在一千七百萬左右,其中赤色星座那邊的東西被我存在斯卡蘭公國王都、常磐那邊的東西被存在自由之都、鶯鶯燕沒什麼資源,主要是金幣和現金。”
“儘快把自由之都的東西轉移到你那邊,現金按老規矩以別低於市場價八成的比例速度轉進無罪之界,另外加快奧拉西那邊的進度,在問罪論戰打完前務必按DKP把不打算入坑這邊的兄弟發好遣散費,想過來的讓他們速度行動起來,別特喵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知道啦打字哥,你的喵喵口癖真可愛。”
“貓姐、猿芳、荒羽、阿魄、泥老闆……”
“說。”/“放。”/“啥?”/“聽着呢。”/“還有我啥事兒?”
“首先,請允許我恭喜你們全都被淘汰出了個人賽。”
阿拉密斯微微一笑,隨即便在罵聲想起前打了個響指,挑眉道:“然後,我希望你們五位在接下來的團體賽中……放水。”
“放水?”
猿芳當即就是一愣,愕然道:“你在說什麼屁話?!”
“我只是做出了一個最具性價比的安排。”
阿拉密斯晃了晃食指,語氣悠然地說道:“畢竟在獎勵方面,除了冠亞季軍之外的那些東西對我們幾乎毫無意義,而你們的實力,也不足以去競爭前三名,所以還不如讓別人儘可能地看輕我們,如果可以的話,能讓大家產生一股‘這幫烏合之衆一到無罪之界就原形畢露’的錯覺就再好不過了。”
起司貓妖柳眉微蹙地看着他,問道:“然後呢?放水丟人的好處在哪裡?”
“在我們可以得到一段相對安逸的發展時間。”
阿拉密斯舔了舔自己的嘴角,輕聲道:“諸君,我必須提醒你們一句,無罪之界可不是奧拉西戰記那種程度的遊戲,我們能在這裡做到的,要比過去多得多得多得多,而短暫的蟄伏,卻能換來那些檯面上的大俱樂部做夢也得不到的‘輕視’與‘地下時間’,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
“這意味着——”
面對安靜下來的夥伴們,阿拉密斯眯起雙眼,露出了一個純粹的、張揚的、肆無忌憚的、形癲似狂的、牙齒白森森的微笑:“我們能給所有人一個大大的Surprise!”
“意義呢?”
一直在看比賽沒怎麼說話的波多斯忽然頭也不回地問了一句。
“沒有意義,我只是覺得這樣會比較有意思。”
阿拉密斯聳了聳肩,表情愉快環視着那一張張逐漸興奮起來的熟悉面孔——
“而玩遊戲,最重要的就是開心,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