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秉着呼吸, 似乎連喘息都不會了,之前他還喘得那麼厲害。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幾乎要成兩個標準的圓, 碧綠色之中浮現出清晰可見的驚恐。原本來很紅潤的臉色在此刻也變得慘白慘白的, 就像一張紙。我低下頭去抿着酸甜的檸檬水。“我還以爲在麻瓜界長大的人不會像巫師界土生土長的巫師那麼迷信這些的。”哈利把視線移向喝乾的杯子裡的冰塊上, 彷彿能在那裡盯出朵花。“大部分巫師都是相信的呀!”
“如果是格蘭傑, 一定會說是巫師自己把自己嚇死了。”哈利勉強地牽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這真像是赫敏說的。”我故意笑出聲來, 伸手拍了拍他放在桌上的手,很冰。“安啦安啦,只是傳說的東西不足爲患, 那隻狗估計只是流浪狗吧。最壞……我們一起倒黴。”“好吧……”哈利喃喃着。我收回手,瞟了眼他腳下的皮箱, 似笑非笑:“你這……打算怎麼辦?”他的臉刷的一下紅了, 不好意思地撓頭。“去破釜酒吧怎麼樣, 你有帶巫師幣吧?”見他點頭,我接着說下去:“坐騎士公交去, 這樣快,說不定你還可以睡一覺——現在可不早了。”
又和他說了這麼招騎士公交,然後避進一個死巷子裡利用下在小天狼星身上的座標用空間忍術閃過去。瘦骨嶙峋的黑狗和照片上的男人一樣狼狽落魄,皮毛沒有半點光澤,乾枯的像雜草, 混着灰塵污垢糾結成一縷一縷的。我的突然出現使他略帶恍惚的灰色眼睛恢復了清明, 同時身體也繃成了警惕的姿態。我絲毫不畏懼他的狂吠, 慵懶地將雙手插在褲兜裡, 眼皮沒精打采地半垂着。
“看那, 這是誰?”我慢慢地走進狹窄的死衚衕,逼得小天狼星步步後退。我在完全沒入衚衕中的陰影裡的時候收住了腳步, 身型擋住了從巷□□進來的一點路燈光。“魔法部的頭號通緝犯、神秘人的忠實追隨者小天狼星布萊克。”面前的黑狗不知是因爲眼看瞞不下去了,還是因爲情緒過於激動無法在維持阿尼瑪格斯,身體開始抽長,瞬間變成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我不是食死徒!誰會追隨那個噁心的蛇臉男!”小天狼星露出一口黃牙暴怒地吼叫。
我將手伸進口袋,他警覺地盯着我。“這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說不定你只是想找藉口逃脫。”我將《預言家日報》抖開來,露出那張他在張嘴咆哮的照片:“比起一個阿茲卡班的逃犯,我想魔法部更爲可信。”“魔法部算個屁!”小天狼星破口大罵,表情扭曲的像是聞到了什麼噁心的味道:“一羣膽小鬼、軟蛋!黑魔頭在的時候巴結他,現在又擺出個正義樣子!滿嘴謊言的政客!”聽了他的話,我大笑起來,驚得小天狼星停下了謾罵。
“說得好!魔法部的確是一羣愚蠢貪婪的孬貨。”我在他震驚的眼神中走近。我貼近他的耳朵,嘴角掛着惡劣殘酷的笑容,毫無溫度:“但是這羣孬貨可以將你送進阿茲卡班。”大概是阿茲卡班這個詞刺激到了他,這個剛纔還挺直腰桿的男人狠狠打了個寒顫,身體似乎萎靡了一點。我的手摸向後腰,握住一個細細的金屬柄——霍格沃茨的餐刀一向品質優良。“你,身單力薄,被抓住也是遲早的事,與其與攝魂怪朝夕相處,還不如我現在讓你塵歸塵,土歸土。”
殺掉小天狼星是我在看到他逃脫的新聞後閃現出的第一個念頭。當年彼得泄露波特家地址的罪名不知道是這麼落到小天狼星頭上的,但他白白揹着這麼個連惡鬼都不如的罪名在阿茲卡班蹲了十多年,爲什麼現在跑出來了?從剛纔情況看,他的目的是哈利。像魔法部猜得那樣是爲了殺哈利?不可能。他若是真的是狂熱的食死徒,甚至不惜逃獄來殺救世主,那麼前面他自願坐牢的事就不成立——他早逃了。
所以他是因爲某種原因一定要從阿茲卡班出來照顧哈利。小天狼星的迴歸會讓鳳凰社增一大將。這幾年鳳凰社如同散了一般不露頭是有逃脫制裁的食死徒“安分守己”的原因在,更是因爲鳳凰社的主力在當年高維克山谷一戰中死傷慘重,他們沒有力氣動大手腳。鳳凰社起來了,第一個對付的恐怕就是馬爾福家。不論是阿布拉克薩斯還是盧修斯都是公認的Lord Voldemort最得力的助手,如今仍是大貴族的馬爾福更是比其他食死徒顯眼得多。
我一直減少與鄧布利多照面,不知道他心裡現在是怎麼想我的,但還是防着點好。二年級學期末的時候,斯內普的表現似乎在心裡有了某種認定,讓我有些不安。不過他現在是我這邊的了,不用擔心太多。哈利他們似乎有點懷疑我,到最後他們束手無策了一定會去尋求鄧布利多的幫助,那麼我就徹底暴露了。鄧布利多是那種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人,有了一點懷疑的苗頭,他就會徹查到底。實在得承認這老頭有點實力和門路,當年Lord Voldemort殺掉裡德爾一家的事、殺人搶奪斯萊特林的掛墜盒的事,還有魂器的事他都查到了點東西。被他纏上說不定連內褲是什麼顏色都被查出來了!
有了小天狼星,哈利的安全就多了一份保障,鄧布利多的膽子就會大一點,我在學校裡怕是難安生了。我聯繫盧修斯,只是爲了方便尋找魂器。我組織CADL不過是未雨綢繆,以防在未來孤立無助。我不想被扯進這場黑白對抗的風暴之中,成爲救世主的成名工具和最偉大的白巫師最後的輝煌。小天狼星的逃獄打破了魔法界的平靜,人們開始重新關注Lord Voldemort,惶惶不安。原本就不相信Lord Voldemort已經消失的鳳凰社會開始行動,而我是最大的嫌疑人。
小天狼星的反應很快,瞬間就完成了向阿尼瑪格斯的轉換,腿一蹬向我撲來,然而在我側身避開的時候迅速地逃離。我的眼中寒光一閃而逝,低聲道:“真是個礙眼的存在。”擡腳追去。將查克拉聚集在腳底使得自己能夠在垂直的牆壁上奔跑,昏暗雜亂的貧民區裡沒有人看見這一奇特的場景。腳下一用力,身子在空中進行了一個空翻之後平穩落地。“你想逃到哪裡去?”手中的餐刀冷光閃閃。小天狼星恢復了人形,帶着兇光的眼睛盯着我。這景象反倒是像他在威脅我。
“你是食死徒?”小天狼星的思考模式很簡單,魔法部不會派一個學生來追殺他,而會用攝魂怪,而且他們也需要符合法律成規的審判過程——即使他們多麼希望立刻讓攝魂怪親吻他。鳳凰社不會有斯萊特林,而且鄧布利多也不會讓他就這麼被殺掉的。那麼就只剩下食死徒了。當年彼得纔是保密人並且泄露了波特家地址的事除了他就只有幾個食死徒知道,在食死徒眼裡他還是鳳凰社成員,現在他處於這種孤立無助的狀態中,對他動手是最好的時機。
我不帶任何感情成分地一笑:“不是。”小天狼星向後退了一步,眼珠子左右遊動着尋找逃跑的路線。“只是因爲你太礙事了。之後你的屍體被找到也不會有人多查什麼的,反正他們巴不得你死。”雖然我否認了,但是小天狼星還是認定我是食死徒,格蘭芬多都是很死心眼的。“神秘人的走狗!你遲早要被攝魂怪親吻的!”失去了魔杖的小天狼星掏出了匕首,他的身材雖然很消瘦,但是骨架子還是西方人的寬大,他小時候就是巫師界少有的擅長肉搏的人。我發出一聲冷笑,身體在下一秒消失,小天狼星還在詫異的時候只覺得腹部一陣劇痛,身子倒飛出去。
他咳出口血硬是撐起自己的上半身,我走過去,一腳踩在他胸口:“在阿茲卡班待了這麼久竟然還能保持這麼結實的身體,我雖然只用了兩成力,但以普通人的標準來說是很難得的了。”小天狼星惡狠狠地盯着我,似乎是想用眼神將我凌遲,突然猛地一口咬住我的小腿。這隻蠢狗!因爲一直變成狗,就連思維都轉變了嗎?我用力踹開他,正要一刀刺下去就聽到身後有人大喝。“怎麼回事?”我一扭頭,一個人影正在巷口晃動,努力地挪開雜物走進來。
可惡!居然是警察!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小天狼星,咬了咬牙,把他扯到肩上,幾個縱身離開。不能把他留下這兒,他現在也是麻瓜界的通緝犯,憑他現在這種狀態,被抓住了肯定逃不掉,落到麻瓜警察手裡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