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嘗試了幾次守護咒, 但是沒有成功。“回想快樂的事!”斯內普在我身邊說。我閉了閉眼睛:夕日伯母將手織的帶着手裡劍花紋的圍巾圍在我脖子上……鳴人的惡作劇……大蛇丸一臉寵溺地無奈微笑……“呼神守護!”杖尖冒出一縷白煙。還是失敗了,難道這還不算是快樂的記憶嗎?我活過了漫長的千年,快樂的記憶卻只佔少數, 在忍者世界的三十四年是我最快樂的時光。“障礙重重!”這個咒語雖然不能驅除攝魂怪, 但可以阻止這些怪物接近。
斯內普數了三下, 高年級們一起向霍格沃茨的方向放出了守護神, 攝魂怪不情願地分出一條路來。“跑!”高年級帶着低年級衝出去, 一個拉文克勞遲疑了一下:“教授你也一起走!”斯內普惡聲惡氣地吼:“快滾!”那孩子盯着斯內普不妥協,我乾脆擡腳踹在他後腰上,使他不得不按着那股衝力衝出去。“向着城堡, 不要回頭!”我向很快被黑袍子遮住的身影喊道,然後又是一個障礙重重擊退了想要靠近斯內普的攝魂怪。斯內普此時真想這個大腦裡不知道是什麼成分的人形巨怪切成1釐米等長的長條, 然後熬成一鍋魔藥!
“你的智商只有一湯匙嗎?怎麼不走?”斯內普狠狠噴着毒液, 現在憑着他的一隻守護神是撕不出一條路來的。我與他背靠背, 聲音裡帶着散漫的笑意,卻讓人無法將其當做玩笑, “拋棄同伴這種事我做不到,我不會讓我的同伴死在我面前的。”心像是受到了衝撞一樣,但是斯內普還是忍不住想要罵人,“少逞英雄,你連守護神都放不出來!”一個人死總比兩個人死好。“別那麼悲觀!很快霍格沃茨的教授就會收到通知的。”我眯着眼看着眼前的攝魂怪, 它們是從黑暗中誕生的, 並沒有生命, 所以只能被驅逐而不能被殺死, 我的那些忍術對它們沒有用處。
但不論智商是多麼低下, 攝魂怪也是有着意識的存在,所以也應當有着避開危險的本能。冰冷刺骨的殺氣從我的身體裡發散出來, 空氣被激盪起來,形成了微弱的風。因爲身後還有一個斯內普,所以我只是釋放出一小部分的殺氣,但這種程度的殺氣足以使攝魂怪後退。斯內普瞳孔渙散地看着我,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雖然沒有受到針對性敵意,但是對危險本能做出反應。要這樣纔會蘊含着殺氣?即使是心狠手辣的食死徒,也沒有這樣擁有可以直接感受到的殺氣的。
見攝魂怪已經退了足夠的距離,我驀地收回殺氣,手一伸迅速勾住斯內普的腰。斯內普只覺得呼吸一鬆,剛纔那種壓迫感彷彿只是幻覺,腰部突然一緊,下一秒就出現在貨攤的棚頂上。我抱着斯內普藉助棚屋跳上屋頂,三下兩下來到尖叫棚屋,因爲街上已經沒有人了,所以我完全不用擔心被人看見。斯內普比我想象中的要輕,簡直不像是一個成年人,我想高爾比他重多了。腰非常細,我用一條胳膊就能圍住,無法想象這樣脆弱的脊背是怎樣負擔起如此沉重的責任和痛苦。他將自己的柔軟與脆弱用尖刺包裹起來,但越是僞裝越是讓人心疼。
我突然清楚明白這個刻薄陰沉的男人到底有哪裡吸引我了,在他身上我看見了曾經的自己——飽經磨難,極端自卑又過分自尊,用僞裝保護自己,對外面的事物漠不關心並且盡力地抵抗它們對我的影響。在痛苦中掙扎磨礪出的靈魂總帶着鮮明的印記,他的氣息讓我同性相吸。
“你怎麼做到的?”斯內普好不容易控制着發軟的手腳從我懷裡掙出去,退到一個安全距離後問,但他無力的語氣讓他的話沒有一點逼迫力。“你指什麼?”我將雙手插進口袋,以一種放鬆的姿態面對他:“趕走攝魂怪還是飛檐走壁?”斯內普沒有說話,但是警惕的眼神清楚地表達出來他的意思:都是。我扯出一個不包含暖意的笑容,想要知道的更多是很危險的,你這種矛盾的心理更爲危險:一邊警惕懷疑着我,一邊又忍不住想要打探我。“想要深入瞭解我是很費功夫的,斯內普。”所以要麼現在放棄,要麼用了一種方式自己慢慢體會。
這次攝魂怪的動亂讓我意識到了魔法界還有另一個勢力——魔法部。雖然魔法部非常軟弱與無能,但是它畢竟代表着法律,維持着這個世界的秩序。我不應該忽視它,因爲它能夠名正言順地找你麻煩,即使傷不到根本也夠鬧心的。食死徒只要用武力,鳳凰社標榜着正義所以需要用計謀對付,而魔法部因爲有天生的優勢,不能使它消失,所以只有滲透與控制。CADL發展的太慢了,雖然又有新的成員加入,但是畢竟是無權無勢的學生,還不足以造成多大的影響。
要來點大動作了!攝魂怪的進駐表明了魔法部想要將手伸向霍格沃茨的意願;鳳凰社想必也開始重新召集到一起了;從特里尼勞的預言看,冠冕還沒有捲土重來,但隨着那個僕人的到來會再次獲得力量,而且就在近期了。CADL的勢力必須開始膨脹,不然等到戰爭開始,各方勢力的互相牽制格局成型,CADL想要擠進戰場就難了。我眯了下眼,有件事情我要改變主意了。
霍格沃茨內部亂作一團,所有人都在議論剛纔的襲擊,但是沒有足夠的教授來維持秩序,因爲絕大多數的教授前去救回還遺留在外的學生。醫療翼裡擠滿了人,龐弗雷夫人推着小車在一張張牀位間走動,將巧克力塞進被嚇壞了的小鬼們的嘴裡。一個拉文克勞的高年級省完全不符合他的年齡的大哭,嘴裡唸叨着“斯內普教授和Belina還在那裡”。“閉上你的嘴!”被麥格強制遣送進醫療翼的斯內普黑着張臉喝道,“我們還沒死,不勞煩先生你哭喪。”
拉文克勞抽泣抽到一半,淚眼朦朧地望着斯內普,彷彿沒有反應過來,之後不顧老蝙蝠的積威和足以媲美極地氣候的冷氣撲了上去,像塊膠布一樣緊緊貼着,將鼻涕眼淚全抹在斯內普的黑袍子上。斯內普的表情瞬間扭曲了,要不是看在這隻表現的像只獅子的小鷹剛經歷過攝魂怪的襲擊,他絕對要把他扔出去!“放開我!你的大腦和巨怪同化了嗎?”龐弗雷夫人小跑着過來:“別這樣!西弗勒斯,這孩子剛受了驚嚇!”
斯內普伸手將男孩撕下來,扔在牀上,噴氣:“我可看不出來。”龐弗雷夫人一臉不贊同:“他可一直擔心着你們呢!”說着她揮動着魔杖將一個個檢查魔咒施在斯內普身上,一道道光亮起來。“沒事,真是萬幸!喝點體力恢復劑就可以了。Belina呢?”這時斯內普才發現進城堡時還在旁邊的少年已經不見蹤影了。
我趁着混亂溜進級長盥洗室,通過鏡子來到薩拉查的臥室。“是什麼讓你改變了主意?”薩拉查拖腔拖調地問,撫了撫衣袍優雅地在沙發上坐下。我突然跑來對他說願意繼承斯萊特林的遺產讓他很疑惑,雖然他很急迫地想要我繼承,但不代表他不會不問清楚。我非常直接:“我需要力量。”他挑眉,神情冷淡,紅琉璃般的眼睛中流露出的是毫不掩飾的不相信:“你已經足夠強大了。”“我需要爲我的同伴索取力量,而我的卻無法給予他們。最重要的是我需要得到霍格沃茨。”這是最後的堡壘。
薩拉查的表情變得嚴肅,即使是畫像也表露出一種不低的威壓:“我將我的一切傳承給你,但是霍格沃茨依然只能是小巫師的學校,他們的樂園,他們最後的安全之所。”“我自然不會剝奪這些。”我正視着他,以顯示我的真誠:“我只是要保證,不論何時,我以及我的同伴有一容身之處。”“最後一條,”他帶着不容討價還價的語氣:“不可以在霍格沃茨殺人。”“我答應。”隨着我的回答,他的手一揚:“進去吧,通過測試,我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你足夠強大,擁有應當擁有的所有,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處理好自己的事。”
他一直在關注着他這個最後的後人,雖然不明白這個孩子在猶豫迷茫什麼,但是作爲一直對他寄予厚望的長輩,真的非常着急。那個叫做斯內普的後輩也差不多,甚至更加糟糕,現在是兩個人的迷宮。“最後的敵人是你自己。”看着那個慢慢隱進最後一個房間的少年,薩拉查意味深長地提醒。
我穿過更衣室走進臥室,這裡的裝潢同樣奢華,充滿了斯萊特林的味道,但並不是和別人所認爲的那樣陰暗,雖然佈滿了銀綠色的裝飾,但是顯得很明亮舒適。臥室的中央是一張寬敞的四柱牀,有着銀綠色的牀帳,上面帶着銀色的緞帶,一看就很舒適。我在柔軟的牀鋪上躺下來,閉上眼睛收斂心神。很快我感覺到自己的精神脫離了身體,擠過一條色彩斑斕的、擁擠的隧道,最終失重的感覺消失,我重新感覺到牀鋪的柔軟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