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衛吊然懷做不到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但從前的身貽必須學會調節自己的情緒,喜怒不形於色,不要讓人看出你心裡在想什麼。但聽到徐紹這句話,他仍不免露出驚訝的神情。
徐紹見侄兒這般模樣,面上似有一絲得色,回到椅前坐下,笑道:“怎麼?嚇到了?”
“多少有一點吧。”徐衛亦笑。一個武臣世家要成爲將門。至少要滿足兩個條件。其一、必須有一位身居要職,且在軍中資歷足夠,戰功彪炳的頭面人物。其二、這個家族必須有一批同是武職的子弟,這兩項缺一不可。徐家第二代。大哥徐原、四哥徐勝、五哥徐洪,還有自己都是軍官。據說大哥和已故二哥的兒子也任武職,算是滿足了第二條。
可徐家的頭面人物呢?老爺子從前雖是西軍名將,可到底離開沙場多年,如今雖官拜步軍司副都指揮使,手中並無一兵一將。三叔樞密副使的官銜確實顯耀,可他是文階。
“自攻遼大敗以來,官軍暴露出來的問題愈加嚴重。種、姚、折三家西軍成爲宋軍的一塊遮羞布。這三家無一例外是將門。但党項人借宋金交戰之機,已攻陷我數地。西軍受此牽制,不太可能全部投入抗金之中。因此,這纔有了我們徐家幾乎全部被召入京。”徐紹表情肅然道。
徐衛當初也對此事感覺困惑,當初趙桓在禁中召見西軍代表人物,無論是誰都對徐彰的在列感到意外。現在經三叔這麼一提,似乎說得過去了。正思索時,忽聽徐紹嘆了口氣:“其實,當年我們徐家已成將門之勢。你大伯,你父親。還有我。早先都在種家門下。後來你大伯屢立戰功,朝廷爲之側目。據說已經準備指定環慶路經略使一職給他,並將你爹和我一同調往。可由於你大伯的突然病逝,以及你爹入步軍司,此事不了了之。但如今。你大哥已官至經略副使,你四哥也入班直之列。你五哥在青州也已做到兵馬總管,你雖只是七品武職,貴就貴在有“帶御器械,的頭銜,而且你手下有兩萬多不受三衙節制的部隊。你可知道官家此舉何意?。
徐衛還沒答話,徐紹似乎已知他不瞭解內情,遂自問自答道:“與你實說了吧,你的部隊從入京到擴編,乃至後來的裝備配給,駐地選擇,升格爲軍,全部都是官家乾綱獨斷,沒問過任何大臣的意見。而且你發現沒有,你手握數萬兵丐,且就在京畿樞要之地,卻沒有一人找過你的麻煩。原因何在?就在於官家有意壓着你的官階,雖然你功勞不小,卻故意不予提拔。以致使朝中部分大臣非但沒有猜忌你,反而替你抱不平。當然,你持重謹慎的性格聳了大忙。不信等着瞧,張揚的姚平仲只要再出砒漏,肯定是牆到衆人推
聽到此處,徐衛不覺失笑:“三叔也忒擡舉我了,我不過是個鄉兵首領,且還是化品武職,官家有必要如此麼?。
徐紹盯了他一眼,搖頭道:“官家自然不會只栽培一人,你,姚平仲,折彥質,劉光世等人,都是他栽培的對象。你比其他幾個雖然資歷不足,年紀又輕,但官家卻讓你操練兵馬,甚至沒有讓任何人干涉過虎捷鄉軍的管束練。?來是因爲紫金山一戰,你部的確立下了汗馬功勞,打了禁軍的臉。二來就是想看看你帶出來的部隊和禁軍到底有什麼區別。這麼跟你說吧,早早晚晚,官家必會放你出去。”
徐紹說的這些隱情,徐衛自己多少猜到一些。但從樞密院長官的嘴裡聽到這些話,徐衛仍舊有些激動。如此說來,趙桓登基以後,最上心的兩件事情,一就是極力肅清其父趙估的影響,二就是加速培養自己的班底。宰執大臣與三衙統帥好換,可帶兵大將卻不能輕動。因此,他一面拉攏舊臣,一面栽培年輕一輩武官。恰巧,自己也在其中。不過坦白說,跟姚平仲、折彥質、劉光世等人比起來,自己的分量還是太輕。不過這樣也好,分量不足1也就沒人關注,少了許多麻煩。
“若果真如三叔所言,那我到應該更加勤勉用心了。”徐衛笑道。
“不錯!官家對徐家如此器重。凡徐家子弟都應該銘刻五內小粉身以報!”徐紹說這話時,情緒有些許激動。甚至雙手緊握,揮舞着拳頭。徐衛連聲應允,表現得比他更激動,心下卻是不以爲然。。徐紹再二囑咐他回夫做好應變準備。切安等消憾公
靖康元年十月,宋金戰局仍陷於膠着之中。太原城下,金軍屍體堆積如山。上次南侵,城中止有數千之兵,裝備不濟,糧草不足,尚且堅守大半年。如今种師中親自坐鎮太原,兵力大增,且器械更加精良。女真人時常每隔一兩日便發動一次大規模攻城,把能用的戰術全部用上,太原仍舊矗立不倒。
种師中自然不會安於固守,十月初二,在金軍銳氣已失的情況下,他派出精兵夜劫金營,雖只斬首兩百餘級,卻極大的震動了對方軍心。一時間,金軍戰將紛紛請求再度祭出“鎖城法”長期圍困。並說,上次南下,是在十一月進兵,待到次年五六月氣候炎熱時必須回去避暑,然此番提前南下,困他八個月不是問題。待八個月後,便是銅牆鐵壁,也會化作湯水!
金西路軍統帥粘罕大怒,嚴厲斥責戰將們的懈怠怯戰,催動三軍。極力攻城。此次南下,早有計議,必須打通西路,一來阻宋帝西逃。二來與東路會師。太原若不能克,一切都是空談!
相比之下,真定的情況卻比太原惡劣得多。其兵力本就不足,去年更遭到金軍重創,如今斡離不親自押陣,城中已是人心浮動,軍心渙散。恰在此時,宋廷執宰們“精心”謀刮,趙官家御筆親批的青滄兩州援軍分別趕到。
本來,真定苦苦支撐,有援兵趕到,宋軍士氣應該爲之一振纔是。可高興的,卻是女真人。他們自出燕雲以來,遊走了大宋河北地區,每每碰壁,到處都在堅壁清野,固守不出。如今居然有人主動送到刀口上來,叫他們如何不喜?
滄州援兵近四萬人,行至奕城縣郊外時,被以逸待勞的金軍擊潰。半天時間不到,幾萬人的部隊全線潰敗。金精騎掩殺,宋軍伏屍數十里。損失極爲慘重。且戰後清點。愣是沒發現幾具軍官屍體。這個戰果。連斡離不自己聞訊後也感覺匪夷所思,問領軍的萬夫長,你確定宋軍有好幾萬人?你部也不過六七千而已。得到肯定答覆後,斡離不大喜過望,問郭藥師說,“宋百六十年國柞將盡乎?”郭極力鼓動他不要糾纏於真定,不要計較一城一地。應該趨軍直撲黃河,進逼東京纔是
!
斡離不頗爲心動,還未最後決定時。一盆涼水兜頭潑下。
十月初十,宋青州援兵趕到真府治下獲鹿縣擒祿嶺。佔據獲鹿的金軍受到大敗滄州援兵的鼓舞,出城迎戰。於擒祿嶺被宋軍三陣殺敗。據逃回真定的士卒所說,宋軍陣容嚴謹,強衝不散。且多強弓巨弩。威力無比。金軍騎兵戰馬被射死者。十有六七,因此敗北。
斡離不震怒,派遣銀術可之弟拔離速率精兵八千前往破之。宋軍背水結塞,示以死戰之意。拔離速見其軍容整齊,調配得當,不敢冒然進攻。遂重戰獲鹿,並請求二太子再派兵助戰。
斡離不從其言,加派騎兵三千往戰。十月十七,宋金兩軍展開血戰。至第二日,仍不分勝負,屍橫遍野,河水盡赤。
這讓習慣於見證宋軍大潰敗的女真人十分震驚,至十八日正午,宋軍一部率先逃遁。拔離速迅速抓住戰機,親率數百猛士追擊,宋軍死,傷兩萬餘,終於不支。
禍不單行,就在青滄援兵被殲後不到五天,河北重鎮真定終告陷落。金軍入城,惱怒軍民堅持抵抗,派士卒四面推進,凡遇青壯年男子。不問原由,盡數斬殺。後見收效不大,便盡出真定之男,趕到城外。或溺斃,或坑殺,死難者達數萬之衆!
消息傳回東京,朝廷震動!趙桓驚慌失措,極力封鎖消息,不使民間得知。又召集宰執大臣商議對策。可如此慘痛的失敗,和開國以來未有之血案,便得大宋的柱國之臣們震驚得無以復加。待回過神來,耿南仲唐恪等輩猝起向李綱徐處仁爲代表的主戰派發難,指責他們“專主戰議,喪師廢財小”且不懂軍事。轄參謀亂指揮,建議官家罷去相位。攆出東京!並儘快派遣使臣向金國求和,並向金軍統帥通報處理主戰派大臣的情況,並割讓三鎮之地,請女真罷兵。如若不然,大宋一百六十六年基業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