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他這麼一提醒。徐衛倒有些印象了。又細細一想。終廠恐屜來了。當初在夏津縣,大名府方面讓自己組建靖綏鄉勇營,只以廂軍待遇減半給之,武器裝備全部自備。
當時人馬拉起來了,可手裡沒傢伙。有位經運河南下,到杭州經商的大賈,資助了兩千貫錢,以及上等好鐵一千五百斤,解了靖綏營的燃眉之急。當時,兩方都忙,只匆匆見了個面,表達謝意,飯都沒吃一頓。沒想到,他今天主動尋上門來了。
一拍公案,徐衛笑道:“原來是故人。當年我招募勇壯剿賊,多承足下慷慨解囊他就這麼一句,沒多的,因爲他知道對方肯定不會只是來敘舊,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
胡茂昌謙遜道:“當年我路過夏津,聞聽知軍大人的義舉,十分欽佩。些許錢財,不足掛齒。小人雖是個走商販貨的,但凡是能爲朝廷。爲地方盡一份心力,絕不落於人後
徐衛點點頭,沒說話,他知道對方就要切入正題了。不樣,片刻沉默之後,胡茂昌卻起身一禮道:“秋佳節,本不該打擾大人。只是。定成百廢待興,條件未免艱苦人專程託朋友從東京帶了些東西來,正好秋用得上。因此,不得不作一回不速之客,還望大人見諒語畢,便命隨從將東西取來。
卻不是金不是銀,更不是凌羅綢緞。無非就是些瓜果糕點之類,這些東西雖不值幾錢,但在定戎地面上卻絕難找得到,其就有徐衛很喜歡吃的東京酥餅。這就是所謂的,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
如果他送錢財珍寶,徐衛肯定直接拒絕,但這些東西你若是不收,要是就是嫌禮輕,要麼就是嫌人柬。況且,對方還是在他困難之時拉過一把的。徐衛看了一眼,拱手道:“徐某是個武夫,不喜客套,東西我收下了
本來等着胡茂昌說事,可對方卻像是極歡喜一般:“痛快!既如此。小人就不打擾知軍一家團聚了,告辭
這倒大出徐衛意料之外,不過也沒表露分毫,起身相送道:“慢走。改日尋個地方,本官要好生相謝。”
果然,胡茂昌一聽這話連連點頭:“知軍如此賞臉,那明日在大人上次宴請部下的酒樓設宴,請知軍大人賞光如何?”
徐衛應允,忽又問道:“你怎知。
“哈哈,實不相瞞,當日堂本是小人包下的,衙門張大人尋來,小人就估摸着可能是知軍大人要用,因此趕緊相讓。”胡茂昌打着哈哈道。
徐衛還能說什麼?用心用到這份上了,看來對方誌向不而定戎這個地方有什麼東西能讓他這種商人感興趣?不言自明瞭吧?送走了胡茂昌後,徐衛回到後堂。張月早就已經在庭石桌上擺下了果品美酒。此時還在廚房裡張羅着菜。都說君遠庖廚。又尤其是當官的,可徐衛沒這概念,一路尋到廚房。正堂堂五品命婦還穿着布衣,繫條圍裙正在竈臺前忙活。心裡不禁一堵,娶她之前,在何少保府上被當成丫頭,粗活累活都幹。現在嫁給自己。還是忙裡忙外。不行,尋個空閒。得多僱幾個人來。
“這些活讓僕婦們幹就走了。你是主婦,何必親力親爲?”徐衛站在娘身後,不無心疼地說道。
張月翻炒着鍋裡,也沒回頭,答道:“她們漿洗衣物,打掃庭院還可以,這飲食卻做得不細緻,再則又是秋,作妻的下廚給官人炒幾個菜又有甚麼要緊的?。雖然看不到她正面,但徐衛知道,那張臉上一定掛着笑容。
沒等丈夫說話,她又道:“你可別動任何東西,一地軍政長官,讓人看見了笑話
徐衛卻不理她,東張西望一看。發現案板上黃瓜還沒切,挽起袖上前操了傢伙,嚓嚓嚓一陣響,動作倒是十利落,可剛沒幾下,一刀切在手指上,鮮紅的血立時涌了出來。染得那黃瓜片煞是好看。
張月聽得刀落在案板上的聲音,急忙回頭一望,見丈夫戳着個手指正在那兒看呢。臉色一變,扔了菜鏟奔上前,二話不說一把扯過徐衛左手,將手指含在嘴裡吸起血來。徐衛見她緊張的模樣,倒有些不好意思,訕訕道:“什麼破砧板,根本就不平。”
張月吐出了血水,嗔怪道:“你看你,叫你別動別動非不聽。你那是提掩月刀的手,使不慣這菜
徐衛還想嘴硬,卻見娘拉着他到牆邊,從壁上撕下來一個蜘妹藏。掀開外面那層帶着油灰的,將裡面潔白的一塊纏在指頭上。蜘妹窩還有這作用?分明是天然創可貼嘛。
“官人且去院裡坐着,黃瓜拌好我就來。”張月檢查了一遍之後。對丈夫說道。
徐衛知道自己在這裡只能添亂。就悻悻地出了廚房,到庭瓜架下坐定。仰頭從架上摘下一串葡萄,也沒洗,就吃了起來。趁着娘了沒來,他開始琢磨起來,以目前局勢來講,以後可能就在陝西紮根了。兩三年之內,宋金之間只有小爭。沒有大戰,這是一段寶貴的發展機會。若是條件允許,本該強兵豐財。但自己現在兵權在手,財政卻沒有權力過問,軍餉裝備都是上頭拔給。不過胡茂昌此來,可能會有意外收穫。
看朝廷目前的大政方針,是想休養生息,積蓄財力物力,以陝西爲屏障對抗女真。這毫無疑問是正確的。可是官家到底是走不走?如果走。那是遷都還是退守?那又遷退到何處去?關?南方?
歷史匕,趙構將行在設在杭州,那是被趕過去的。現在趙桓看樣是已經意識到東京不可守,可大臣們反對意外很多,因此猶豫不決。如果皇帝退守關,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往京兆府,如此一來,陝西路就等於在朝廷眼皮底下,對自己可以說是不利的。如果朝廷退往南面。山高皇帝遠,就是大展拳腳的時機。現在,陝西路里,大哥是涇原大帥,四哥知華州,自鎮定戎,如果皇帝遷往南方,那徐家絕對是一股不可視的力量,陝西,乃至四川。就是大有可爲之地。
這不是不可能,朝廷眼下雖然仍用臣宣撫地方,但從歷史上看。岳飛、韓世忠、劉光世等人在宋金戰局惡化之時,都被任命爲宣撫大臣。統抓軍政大權。後來,趙構和秦栓之所以要收“三大將”的兵權。其一,是宋金勢力已經達到一個平衡,金國主動講和,但帶甲百萬,位高權重的武臣們極力反對,不解除大將兵權,議和難成。其二。那就是擁兵自重的大帥們確實有尾大不掉之勢,甚至視朝廷的軍令如無物。
可即便趙構秦權解除三大將兵權成功。其的驚險,恐怕外人並不清楚。當時,趙構是以論功行賞的名義,召岳飛、弗世忠、張俊赴臨安行在。張俊和韓世忠兩個,因爲路近先到了。嶽元帥呢,因爲路途遙遠,晚到了七天。趙構秦槍那叫一個擔心吊膽,參與此事的副相王次甕,在後來回憶說,岳飛沒到的那幾天,秦栓和他都是“外示閒暇。而終夕未嘗交睫。”甚至做好了被“滅族”的心理準備。由此可見。當時將帥們的權力實力已經達到了可以顛覆朝廷的程度。
岳飛到了之後,朝廷立即解除了他們三人的兵權。韓張兩個先到。被委以樞密使,岳飛後至,被任爲樞密副使。趙構假惺惺地對他們說:“聯昔付卿等以一路宣撫之權尚”就是說,從前你們只掌管一路的軍政大權,太小了,怎麼能跟你們的功勞匹配呢?所以聯把你們召回東京,委以樞密院這樣的全**務大權。
三大將知道遭了黑手,但態度卻各不一樣。張俊自抗金以來,情緒就不高,擁兵自重,畏敵怯戰。而且貪圖享樂,因此被秦栓拉攏。但弗世忠和岳飛則不一樣,他們被迫交出兵權之後,韓世忠特地作了一條“一字巾”一進樞密院大門就囊在頭上。岳飛一進樞密院,就“被襟作雍容狀”他二人用這種方式,來諷刺抗議官家和宰相忘記了危險,成天地閒自得。
結果,世人後人都知道。三大將再也沒有機會重掌兵權,殺回前線。雖然高爵厚祿,甚至封王拜相。可對於馳騁疆場,金戈鐵馬的將帥們來說,有什麼意義?而岳飛,甚至落了個慘死風波亭的下場。趙桓去年出於抗金的需要,就刻意拔高武臣的地位。今年官集團雖然反攻倒算,但武臣權力地位的提高是一個不可抗拒的趨勢,未來幾年之後的宋金大戰,就可能會達到頂峰。
“官人?官人?想什麼呢?”妻的呼喚將徐衛從沉思喚醒過來。一怔之後,笑道“憂國憂民嘛。”闖讀最新董節就洗澗書曬加凹口甩姍”說齊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