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良卻一時不作回答,而是笑道!“十弟且猜上一猜※
“我若猜得出來。還問六哥作甚?我們這些作帥守的,最怕這種含糊其詞的命令。別一個不小心,打了勝仗還背個黑鍋,找誰說理去?”徐衛邊吃邊說道。
徐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沉吟道:“老實說,我也沒弄明白。這是鎮江行在直接給陝西宣撫制置兩司的旨意,並沒有經過東京留守司。不過,,左右也無外人,爲兄替你分析。高逆在兩河倍越稱尊,行在方面肯定大怒。可宋金方纔達成和議,若撕破臉皮,官家可能顧慮失了道義,讓女真人有把柄可抓。因此,想報復,又不想將事情鬧得太大。同時估計你們西軍也不可能打得太厲害,因此下了這麼一道模糊的命令。”
徐衛突然說出一句話,聽得徐良一口酒噎住半天沒回過神來。
“那我要是以殲滅金軍爲目的呢?”
“你這不是一個意思麼?”徐六苦笑道。
“要是因此激怒了女真人。對方引大軍來犯呢?”徐衛又問道。
徐良將酒杯往桌上一放:“那就怨不得誰了。這有可能麼?聽說粘罕已經引主力回國了,現在統率陝西金軍的是完顏妾宿,他不會如此冒失吧?”
“試試就知道。”徐衛詭異地笑了起來。
五月初七,同州治下,朝邑縣。整個同小境內,數此縣地理環境最好,原本戶口豐實,良田無數。同州每年課稅徵糧。朝邑都佔大頭。但戰事一起,百姓逃散,十室空其六七。粘罕撤到此處後,將無人耕作的田地分給士兵。至眼下,已到收穫季節。一片片麥田看得人心裡舒坦。
田野之中。人頭攢動,留守的百姓小女真的籤軍,都在田間地頭忙碎着,揮鐮不止。這些人分工有序,有負責收割的。有負責運送的。爲了搶時間,金軍動用了大批的車輛,甚至將戰馬牽來拉運。陣陌之上,挑糧的男女絡繹不絕,扁擔纖擔齊出。沉甸甸的糧食壓着它們一閃一閃,出歡快的吱嘎聲。
妾宿看着眼前的景象,象是終於了卻一樁心事。這糧一收,大軍自給當無問題。只要有吃的,還怕在陝西呆不下去?
“務必抓緊,就指望華同二州河中一府了。只要這三地的糧食收起來,供給部隊綽綽有餘。”耶律馬五正在向負責監督收割的軍官交待。這些日子,他可是擔心吊膽,最怕遭到西軍以及賊寇的破壞,所幸。一直平安無事,紫金虎看來也受到他上司的約束,不敢輕舉妄動。
“熱!實在是熱!馬五,聽說南邊更熱?”妾宿禿着腦袋,扯開衣領。袒胸露乳仍嫌炎熱。頭上的汗水已經在臉頰流成了河。
“據說是這樣,我也沒去過。”馬五隨口回答道,目光一直在田地間遊走。
“那南人遇到夏秋,不得把皮都扒下來?”婁宿搖頭嘆道。
此時,一名金將突然問道:“那南邊的人天了炎天暑熱之際,穿衣裳麼?”
馬五看他一眼,懶得回答,那人見狀。倒不覺無趣,反而怪笑道:“若是不穿。那說什麼也要去看看。”這句話引起了同行之人的鬨笑。連妾宿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跟着笑了起來。
“這糧一收,紫金虎若再敢來襲擾,我就斬斷他的爪子!”
馬五聽後,又勸道:“不可,國相走時再三交待”
“行了!我自然有數!你不就是想說我軍當務之急,是在陝西站穩腳跟麼?”婁宿有些不耐煩道。
馬五見他洋,也不便多思索時卻起了風,樂得婁宿涼快。再看到那麥浪起伏,更加歡喜。
“走,回城妾宿喝了一聲,調轉馬頭,向同州城方向奔去。馬五再度掃視四方,這纔跟了上去。馬隊奔跑在驛道上,揚起一片塵土,那道路兩旁的軍漢百姓,時而擡起頭來看上一眼,又埋頭于田間,努力收割。
奔了一陣,馬五突然現好些田中的人直身腰來,朝西眺望。他只當是偷懶,並沒有在意。可漸漸,他覺事情不對頭,怎麼好像所有人都停止了勞作,朝西面張望?不經意間,他回看去。便見西面的半空中,一片煙幕。這怎麼回事?
招呼衆人,勒停戰馬,他警懼地盯着西方。妾宿在身後問道:“何事?”
馬五沒有回答,他隱隱覺得事有蹊蹺,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一衆北方將領不耐酷暑,催促着回城。正當此時。忽地瞥見驛道上奔來一隊兵馬,卻是金軍遊騎。待走得近時,聽得那馬上騎士焦急地喚道:“西軍來襲!”
什麼?衆人大驚!紫金虎打過來了?
馬五心頭一震,厲聲問道:“那煙霧從何而來?”
“西軍突然襲來,人馬甚衆,我等抵擋不住,對方卻並不追趕,只四處放火”。那領頭的軍官大聲回答道。
“放火?。馬五直感心往下一沉。壞了。紫金虎這是要火燒麥田!
“這是同州!虎兒軍怎敢深入?”委宿還有些不相信。只因萬年耀州之事後。宋金兩軍便以京兆府和華州爲界,徐衛雖然一直渭水以南尋釁。卻一直沒有跨入過華州地界。而現在,虎兒軍居然出現在同州腹地,他想幹什麼?
當下不及多問,衆人紛紛催動戰馬朝西奔去。一路上。只見驚慌失措的農夫籤軍抱頭鼠竄,紛紛大呼西軍來。那割在田裡,堆積如山的糧食也沒人去管。越往西跑,那煙幕越濃,仔細一看,竟不侷限於一處。
妾宿一張黑紅脹得泛紅,緊咬着牙關拼命鞭打戰馬。當他擡頭遠眺時,終於看到了一片火海!連日無雨,天乾物燥,眼下又正是麥收季節。哪禁處住引火來燒?那重重煙霧之中,哪有什麼虎兒馬軍的影子?
繼續西行,穿越煙幕,衆人赫然現,竟置身於火海之中。一片片麥田裡,畢錄之聲不絕於耳,眼看着就能收入倉中的糧食,就這麼付之一炬!而且火勢蔓延之快。讓人吃驚!
滾滾濃煙嗆得人眼不能睜,口不能言,而且說來也怪,怎麼那煙竟衝我們堵過來?
“看!敵騎!”有士兵大喊一聲。
透過煙霧,隱約看到前方有騎兵的影子。妾宿一股血氣直衝頭頂。拔刀大呼道:“殺!”語畢,身先士卒!
急促的馬蹄聲似乎驚動前面放火的馬軍,他們立刻聚攏,向西飛竄。妾宿引軍緊追不捨,當衝出煙幕時現。對方也止數百騎而已,還有人正把手中的火種往麥田裡扔。
憤怒的金軍騎兵們憑藉高的馬術,奮力追趕!有士兵取過弓箭,正待射殺。就在此時。數聲劇響毫無預兆地炸開了!妾宿胯下的戰馬驚嘶一聲。人立而起!後頭的部下一見不好,趕緊扯了繮繩!一時亂作一團!
妾宿常年在馬背上,自然不會輕易被摔下來。當他控制住受驚的戰馬,再往前看時,對方已經逃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