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杭書院,嶽少安安排了幾個人盯住了田月玲所住的院落,告訴他們,只要將人看緊了,有什麼人出入及時通報就好,切不可打擾到他們。
然後,又派人去查田毅的背景和與田月玲訂婚的人到底是誰。
一切安排就緒後,嶽少安這才心中的大石落地,緩緩而行,徑直朝着院長的書房而來,來到近前,輕輕叩門,開門的書童一看是嶽少安,微微吃了一驚,隨即將嶽少安讓到屋中。
院長依舊是老樣子沒有太大的變化,鬍鬚梳攏的很是順溜,看起來精神奕奕,嶽少安微微一笑:“多日不見,院長越來越精神了。”
“好了,有什麼事就直說吧。”院長擺擺手道:“每次你來找我總是給我帶來麻煩,誒,這次又有什麼頭疼的事情?”
“院長何必如此見外呢。”嶽少安淡笑道:“觀院長今日似乎心情不好,是不是又被那位鶴髮童顏的夫人給……”
院長急忙站起身來,一個勁的衝着他打着手勢,見嶽少安竊笑着住口後,才舒了一口氣,將書童大發了下去,抹了一把汗,才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嘴裡吐不出好話來,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嶽少安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我讓王宣書帶來的四個女子,都是開州的書香之家的子女,只是因流寇燒殺搶掠,導致她們家破人亡,但每個都不願就此嫁人,所以,我想來想去,也只有書院最合適安置她們了。院長,您應該不會反對吧?”
院長捋了捋鬍鬚道:“此事倒是好辦,但他們的衣食住行,學習費用這些,可的由你來出。”
“衣食這些,您放心,自然我會安排,但是這學習費用麼?院長老爺子,這個你還找我要錢?”嶽少安捏着下巴道:“再說什麼,她們也算是孤苦伶仃的弱女子,院長您不會從他們身上敲詐吧?”
“什麼敲詐?”院長鬍髭微微炸起道:“你都官至五品,成爲一方統帥了,難道還打算剋扣我這個老頭子?”
“話不是這麼說的。”嶽少安咳嗽了兩聲道:“院長,您給那位鶴髮童顏的美麗夫人買東西的時候,出手一比這大……”
“好了,好了……”院長一臉頹敗的道:“算我怕了你小子了,我已經將她們安排到了以前你所在的君蘭學堂,不過,也已經讓人給她們收拾出了一間房屋,供四人居住,不過這個錢你的去範先生那裡補上。”
“嗯!哈哈……”嶽少安哈哈一笑道:“這纔像院長說出來的話嘛。”
“你今日來不單是這個事吧?”院長陪着他笑了笑道:“你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想要問我,不然,光憑這個事,還不會讓你這個軍務繁忙的統領來我的書房吧?”
“院長慧眼如炬啊。”嶽少安說着,一收面上的笑容,神色認真的道:“我先前詢問了一下,五王爺已經離開的杭州,不知道院長可否知曉其中的原因?”
“嗯,我知曉一些!”院長點點頭道:“金兵犯我國境,現在烽煙四起,五王爺是被皇上召回京中的,與你交好的那個柳伯南據說也已經參軍,他本就是四品侍衛,現在應該官階更高了吧。”
“哦!”嶽少安微微點頭道:“如此也好,只是此次回來不能見上他們一面,着實有些遺憾啊。”
“相距分離都是緣。”院長微嘆一聲,似乎此話也勾起了他心中的一些遺憾:“你也不必太過在意,該見的時候,還是能見到的。”
“還有一事和院長請教。”嶽少安眉頭微蹙道:“這幾日田小姐的父母到來,據說是逼她回京完婚的,只是不知道這田毅到底是何人物,那個訂婚者又有何背景?”
“田毅?”院長淡淡的道:“他只是朝中一個普通的書記官。品階和權力都比的得你,不過,田毅不知如何和左丞相張先讓的公子訂下了這門親事,看來這個人卻也有些人脈。怕也是有些不好對付。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幫那位田小姐吧?”
嶽少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我勸你還是不要管這個事了,如果你想走仕途的話,張先讓這個人,你最後不要去得罪,現在除了右丞相柳宗嚴能和他抗衡之外,在朝中,他幾乎是一手遮天,這還不算,此人工於心計,又得皇上恩寵,便是柳宗嚴也對他無可奈何,有時甚至還的禮讓三分吶。”
“哦!”嶽少安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一直都知道柳宗嚴必然不簡單,但是卻沒有想到他居然是丞相,更沒有讓他想到的是,田毅居然抱着如此粗的一條大腿,有張先讓撐腰,難怪他會如此。
但一想起田小姐那悽楚的面容時,他的心中便是一陣的不忍,決心要幫她,只是現在憑自己的能力似乎還沒有達到能保護身邊人的地步啊,嶽少安不由得有些灰心,面色一暗,輕輕的搖了搖頭,將頭低了下去。
“有些事是不能強求的。”院長微微一嘆道:“你已經有了許多紅顏知己,怎的還放不下田月玲?儘管她是個好姑娘,但男人該捨棄的時候,便不能太瞻顧其他,不然,恐防一步之差,滿盤皆輸啊……”
嶽少安深深的看了院長几眼,一直以爲院長這個老頭,只是一個老情種,卻沒想到眼光居然如此犀利,將自己所遇的困惑,看了個一清二楚。
他點了點頭,誠懇的道:“多謝院長,嶽少安做事有自己的原則,這些,我會處理好的。”
“嗯!”院長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隔了一會兒,他才又道:“你也不用着急,現在金兵進犯,皇上龍顏不悅,張先讓是不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的兒子娶親的,所以,你還有很多時間,也許會有變故,現在且不可衝動。”
“多謝院長提醒。”嶽少安點了點頭道:“我明白的。還有一事,院長可知雨倩可是跟着五王爺一同離去了麼?”
“哦,她比五王爺先行了幾日。”院長道。
“我知曉了。”嶽少安道:“那今日便如此吧,院長,打擾了。”說罷,嶽少安邁步朝外面行去,院長將他送出門外,看着他離去,方纔退回到屋中,將門合上。
從院長的房中出來後,已是茫茫夜色聚攏,滿天的繁星閃耀,秋日的涼風吹過,微微有些寒意,他回到屋中,憐心,憐夢兩姐妹不知正低聲說着些說着些什麼。
只聽阮憐心面臉通紅,道:“姐姐,這般不羞死人了?”
阮憐夢道:“憐心,你若是真的喜歡他,便只能如此了,若不然他顧及着我,始終不能對你放開胸懷的……”
阮憐心小臉羞的紅豔欲滴,磕磕巴巴的道:“可、可是……我……”
“兩人在說什麼呢?”嶽少安,邁步而進。
“呀……”兩女同時驚呼一聲,俱是臉染緋紅,阮憐夢突然起身道:“我先回房中去了……”說罷,徑直而走。
“姐姐……”阮憐心切切的喊了一聲,卻沒有得到應答,她起身想追出去,咬了咬脣,小手攥的緊緊的,隔了一會兒,復又坐了回去。
嶽少安被兩個人弄的有些發懵,眨着眼睛看了看阮憐心,道:“憐心妹妹,你們兩個這是怎麼了?”
阮憐心小臉越發滾燙了起來,柔荑緊捂着雙頰道:“沒、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嶽少安疑惑的看着她。
阮憐心顯出一絲慌亂,急忙轉移話題,道:“公子,你這些日子一路勞累,今日一天也沒能好好的休息一會兒,我準備了些酒菜,你吃些吧。”說着,她從左上的食盒中,端出了飯菜,面色羞紅的低下頭,不敢看他。
嶽少安走過去,搬了一張凳子坐了下來,他着實有些餓了,便不在追問,笑道:“憐心妹妹,你總是這般的乖巧,惹的人想不疼愛都不成呢?”說着,習慣性的捏了捏她的小臉。
阮憐心羞紅着臉道:“只要公子開心便好,憐心別無所求的……”
“怎麼能光我開心就好呢?”嶽少安柔聲道:“也不讓憐心妹妹受委屈啊。”
阮憐心聽着這話,心中發暖,對着他甜甜一笑,提起酒壺道:“我給公子斟酒。”
嶽少安點了點頭,待她斟滿後,又道:“憐心妹妹,陪我喝上一杯如何?”
“嗯!”阮憐心微微點頭,給自己也斟了一杯,放與面前,見嶽少安舉被欲飲,她急忙攔住他道:“公子,先吃些東西再飲吧!”
“好!便聽憐心妹妹的。”嶽少安放下了酒杯,對着她微微一笑,夾了一口菜放中口中嚼着道:“嗯,不錯,這個是憐心妹妹做的。”
“公子喜歡便好!”阮憐心輕聲道。
“誒……”嶽少安忽然疑惑的輕呼了一聲。
“公子怎麼了?”阮憐心有些緊張道:“是不是不合胃口?”
嶽少安放下了筷子道:“我是奇怪,這附近沒有伙房啊,憐心妹妹是在那裡做的菜呢?”
“我讓王宣書帶着我去書院的飯堂,借用他們的爐竈做的……”阮憐心低頭道。
“憐心妹妹何故如此幸苦。”嶽少安有些感動的拉起她的小手道:“買些回來不就好了?”
阮憐心低聲說道:“憐心怕公子吃不慣他們做的飯菜。”
“憐心妹妹……”嶽少安將她的小手捏在手,心裡不是滋味,多麼可人的女人啊。他突然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道:“憐心妹妹如此幸苦,我定要全都吃光……”
“公子,慢些吃……”
“無妨,來,憐心妹妹,我們同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