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異常的凝重,小郡主緊咬着嘴脣,淚珠不斷滴下,看着渾身是血的嶽少安,她的心裡複雜的厲害,今日之事,全都怪自己,若不是自己任性地跑出來,便不會使嶽少安跟着自己落單,讓他們有機可乘。
看着嶽少安擋在自己的身前,腿上還插着一把鋼刀,鮮血已經順着褲管流到了地面之上,嶽少安握着刀柄的手泛着慘白之色,雖然,她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想來也不會好看。
嶽少安雙眸盯着還剩下的五個黑衣人,握着刀的手,有些輕微地抖動,臉頰上一顆汗珠順着鬢角的髮絲滾落了下來,掉在脖頸裡,冰涼着。他禁不住又將手中的鋼刀攥地緊了緊。
嶽少安心裡罵着的那羣王八羔子,其實並不是不想來,而是,對方既然有了狙殺的目的,就不可能單單的只是六個人,剩餘的人已經將後續上來的護衛們引開了,在據此不是很遠的地方,另外的一隊黑衣人,已經和護衛們廝殺了起來。
不過,杭州現在是重兵擁立之地,對方也不可能混進來太多的人,在衆多的護衛圍攻下,那邊的黑衣人死傷慘重,應該支持不了太久了。
可嶽少安這般的形式卻是更加的嚴峻,在護衛趕來之前,剩餘的五個黑衣人完全可以將他們兩人殺死在這裡,如果不是嶽少安先前的狠厲之色讓五人心生怯意,此時,他們兩人應該已經是兩具屍體了。
黑衣人中領頭的人眉頭緊鎖,看着同伴,他深吸了一口氣,道:“嶽少安已經是強弩之末,他是在拖延時間,快些動手,若是被他的護衛趕上來,那就……”
領頭的黑衣人,話還沒有說完,忽地,嶽少安揚起脖子,一聲長嘯,打斷了他的話。領頭的黑衣人面色一變:“動手!”
其餘四人,也是臉色微變,他們都以爲嶽少安的這聲長嘯是在招集人手前來救援,所以,時間不等人,現在不動手,就功虧一簣了。
隨着他們舉起的鋼刀在月光下閃起寒光,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一直等在一旁的紅馬卻是揚起四蹄,快速的衝書院方向跑了過去。
嶽少安看着五人衝了上來,咬了咬牙,探手朝懷中摸了進去,手槍中的子彈已經不多,他不想浪費,而且,現在身在杭州之內,身旁還有一個小郡主在,他也不想將自己的手槍暴露在她的面前,可是,如今命損便在頃刻之間,也估計不了那麼多了。
紅馬現在已經朝着書院跑回,也不知道柳伯南能不能趕過來,就在他即將掏出手槍之時,忽然,領頭的黑衣人,猛然加快了速度,他並不知道嶽少安探手入懷會掏出什麼來,但是,做殺手多年,讓他敏銳的感覺到,嶽少安掏出來的東西必然很是危險。
一直以來,他們都是以合集力求取得最佳效果,爲了配合其他幾人,他並沒有將自己高出其他幾人的本領施展出來。
此刻,他驟然加速,卻是讓嶽少安的判斷出現了失誤,因爲,他並不知道,這個人居然能將速度眨眼間就提到這麼快。
如此一來,嶽少安探入懷中的手便沒有足夠的時間將手槍掏出來了,手槍是他用皮帶系在腋下的袋子中的,所以,要取出來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然而,現在他唯獨缺少的便是這一點點的時間。
他的手還沒能抽出,領頭的黑衣人手中的鋼刀已經直奔他的頭頂斬落下來。
嶽少安將牙一咬,不再去取手槍,將手抽了出來,雙手握刀,向上迎去。
“鏘——”
鋼刀碰撞之間,濺起了火花,小郡主嚇得,緊閉雙眼,大叫了起來。同時,慢了一絲的四把刀,也從不同的方向朝兩人身上或刺、或砍了過來。
嶽少安的刀還在擋着頭頂的那把刀,其餘的四把刀已經沒有力氣,也沒有時間和能力去阻擋了,在這一刻,他彷彿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後,會不會再回到原來的世界呢?還真是有些懷念啊。
就在快要死亡的時刻,時間彷如也慢了下來,那四把刀恍似在慢慢靠近,在此刻,他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身後小郡主的哭泣和驚叫混雜的聲音,讓他有一絲遺憾,這麼小的年紀便要同自己一起死了,雖然任性了一點,但她還是一個小女孩,而且心腸也不壞,真是有些可惜了。
“叮叮叮叮……”
突然,四聲清脆的聲音響起,那四把刀卻是沒能斬落在他的身上,而是被四顆飛來的石子打落的脫手而飛。四個黑衣人驚愕的退了出去,看着空蕩蕩的雙手,和破裂掉的虎口,那石子的力量有多大啊。飛起的四把鋼刀同時落在了地面之上,發出一聲輕微的悲鳴,齊齊斷裂了開來。
領頭的黑衣人,也是面露驚嚇之色,連連後退,手握鋼刀面色凝重的看着嶽少安身後高牆的牆頂之處。只見一個衣着邋遢的老和尚站在牆頂處,一身已經看不出是什麼顏色的僧衣滿是油脂,黝黑透亮,在月光下竟然可以反光。
花白的鬍鬚,蒼老的面容,一道道猶如刀砍出來一般的皺紋,深深的印在臉上,眼睛細長,微微下垂,眼神混沌中透着深邃,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雖然全身上下都異常的邋遢,但卻沒有給人厭惡的感覺,相反卻讓人覺的很平靜,在他身旁彷彿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唯一顯得不自然的便是那顆光的發亮的頭頂了,和臉龐不同的是,老和尚的頭頂卻異常的光滑,猶如他的衣服一般,也在月光下反着光。
在和尚的身旁,一個身形纖細的女子站立在他的身邊,黑衣裹體,身形妙曼,只是面上卻蒙着一層黑紗,將一張臉擋的嚴嚴實實的。
“阿彌陀佛……”一聲嶽少安熟悉的佛號傳來,兩人緩緩從高牆之上落了下來,擋在了嶽少安的面前。
嶽少安看着身前的熟悉的老和尚,也是微帶錯愕,這個邋遢的老和尚來的還真是時候。只是和尚身旁的那個女子,卻給一種更熟悉的感覺,但是,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在那裡見過,看那身形,他確定,以前從來也沒有見過這個女子,可是她身上的氣息,怎麼會如此的熟悉?
嶽少安吃驚的看着那個背影,心裡翻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