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將計就計

季青辰覺得,大韓叫她去,她可能還不得不去。

畢竟送了好幾年的金砂給他,她回明州城遷了三百坊民也挺順利,大家總是有感情的。

小韓大人半點本事沒有,搶錢的本事卻是窮兇極惡,他仗着哥哥的勢經常伸手到黃氏貨棧直接撈錢,弄得帳目一塌糊塗。

她和黃七郎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她想要河道碼頭時,他們是吭都不吭一聲,現在她好不容易拿到十二座碼頭了,他就要請她過府收保護費了。

憑什麼?

官商勾結的潛規則不是這樣運作的好不好?

太不懂規矩了。

更何況,王世強已經辭去了官職,她也得立場鮮明地支持他。

黃七郎聽到消息後,暗中傳了話給她,讓她一切小心。

小韓大人可是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的。

她穩住了心神,搖頭笑道:

“這位內轄,翠寒堂那是宮中避暑的去處,這都到了中秋了,哪裡還敢去那處。還是請內轄回稟尚宮,小臣體弱怕寒,不敢奉召了。”

看着那內侍驚疑的神色,她又笑着,

“聽說翠寒堂再過去就是賈夫人的居處,賈夫人現在正是大喜的日子,官家呆會必是要去探望她的。小臣去了那處,衝撞了龍駕可不是小事。”

聽到她事事清楚,那內侍勉強笑着,知道是這夷女消息靈通,又心思敏銳。

今天的事只怕已經被她看出了破綻。

但他早有準備,面上露出了沉重之色,勸着道:

“正是賈夫人懷胎,尚宮有些私語要和季文郎說。才選了宮人少至的地方。”

說話間,他從腰上取了一張黃錦四角的上殿牌,叫她看清了上面垂拱殿押班的字樣,表示了他確實是謝尚宮手下辦事的內侍。

“尚宮說,是關於胡郡夫人的事情。”

季青辰聽到這裡,再是心有定見也不由得意外。

胡四娘子生下的男孩子夭折,本來就不是小事。

“胡郡夫人的母親到了京城。想來季文郎是知道這件事的。”

引她去翠寒堂這件事早在金國使團進京城前就開始策劃了。內侍準備充分,他說的話叫季青辰不得不信。。

胡綱首夫人劉氏前兩日確實到了京城,正要找門路想進宮見女兒一面。

劉氏也到她府上來拜望過。求着她引見到謝七娘子。

不論謝七通知了宮中的謝道清還是謝尚宮,這件事都是有可能的。

爲了防止賈氏進宮獨寵,謝道清和謝尚宮本來是想保住這個男孩子的。

但賈氏和韓府聯手,畢竟是棋高一籌。

宮中還有吳太后呢。

季青辰猶豫了起來。

好在。她進宮前就盤算好了在妃嬪之間周旋的分寸。

除了能馬上幫謝道清做皇后的事情,其他的事她絕不會沾手。

她看了內侍押班手中的上殿牌。沒有別的想法。

她只是知道,最近這賈氏進宮,果然連謝尚宮也受到了波及。

這位尚宮所打理的垂拱殿中,都已經有人投靠賈氏了。

難怪今日謝道清要如此退讓於賈氏。

所以。用不着樓雲提醒,她早就拿定了主意:

除了小史內侍,其餘的人除非是謝道清親自來。她是絕不能跟着內侍、宮女們在宮中亂走的。

她哪裡有那樣大的心,敢在這樣的地方輕易信人。

那內侍費了無數的口舌。以至於沉下臉來威逼怒叱,季青辰站在垂拱殿的廊口邊仍是巋然不動。

她雖然是孤身一人,卻並不害怕。

她倒不信了,在這垂拱殿前面,官家還在殿內呢,這內侍押班就敢叫上同夥把她塞嘴拖走。

宮裡的各種齷齪之事,史書上也寫得多了。

她自己在唐坊,也未嘗沒有對別人下過暗手。

比如八珍齋以前在扶桑的兩名大管事,也是被她叫上人打了悶棍暗暗關了起來。

等內侍押班弄明白,她就算是謝尚宮親至也是請不走的,她纔不要管胡四娘子的事情,他只能暗罵這夷女狡猾。

這時,他也聽到同夥打來的暗號:

一直被拖着的史內侍已經趕過來了。

內持押班只能暫時地打了退堂鼓,趕着去給賈夫人報信,季青辰有驚無險地見到了滿頭大汗的小史內侍。

她只是一句帶過了剛纔的事,讓他回稟給謝道清。

在小史內侍的詫異之中,她卻小聲吩咐着,道:

“史內轄可去過翠寒堂,可認得那裡的路?”

小史內侍的眼睛睜大了,宮中的路他當然是知道的,但這位季娘子的意思,難道明知是陷阱還非要去一趟?

他剛纔在坤寧宮北苑那邊被絆住,卻打聽到了一些內情。

小韓大人像是惱恨這夷女無禮,所以知會了宮裡,要叫她在宮中有來無回。

樓雲還在殿上伴駕的時候,就聽到女官悄悄向他傳話,說有垂拱殿的內持押班在廊口和季青辰說了好一會的話了

他意外之餘,稍一盤算就明白:

賈氏突然暈倒,報出喜脈這完全是事先安排好的事情。

所以,他知道親自去找季青辰或許來不及,他抓緊了隨時可以救她命的官家纔是重點。

官家假意說起,就算寵妃懷胎他還要去延和殿聽講學時,樓雲毫不解風情地一口應了,表示官家果然是堯舜之君。

后妃懷胎雖然也很重要,但派太醫和醫婆去就行了。

官家你又幫不上忙。

在官家的瞠目鬱悶中,他一聲不吭地隨着官家出殿。

隨着步輦的前行,樓雲看着隨行的謝尚宮半點沒有什麼密報給官家的意思,就知道宮中無事。

季青辰沒上當。

在官家的試探下,他又勉爲其難地改變立場。覺得官家少聽一天的學士講學並不是大事,去陪宮妃纔是事關社稷。

官家頓時高興了。

他馬上就吩咐,步輦轉向賈夫人的宮中去。

而此時有女官來和謝尚宮說話,似乎因爲沒有避開樓雲的意思,所以他聽到了。

季青辰喚了史內侍一路向翠寒堂去了。

他暗吃一驚。

官家馬上就要路過翠寒堂的。

而在那一處堂閣邊,他應該要辭別官家,獨自出宮去了。

如此地恰到好處。

所以他堅決地陪着官家的步輦到了翠寒堂前。

堂後的看星閣子上有四五盞的燈籠搖晃。門前也有人影站立。官家果然奇怪。

他喚了謝尚宮,讓她去查問堂裡有什麼人。

這座翠寒堂,本來是高宗皇帝還在時。最喜歡的納涼之處了。

等閒人是不許進的。

季青辰在小史內侍的引路下,到了駕前來拜見,官家那吃驚的神色完全沒有掩蓋住。

看星閣子上的燈盞當然是早就有人點起的,就爲了吸引官家的目光。

樓雲看了看四面幽深靜美。泉水汀冬的氛圍,而月光下的季青辰。似乎因爲在席上飲了兩三盞酒,雙頰泛出淡淡桃花的美麗容顏。

年輕官家視線掃過去時,當時是晃了一晃的。

樓雲再看了看那羣眼睛只盯着地面,完全不會管官家想不想一夜風流的女官、內侍們。

他覺得。不整死小韓,他也不要姓樓了。

謝尚宮在官家耳朵邊低聲說了兩句。

既然有季青辰搭了檯面,這位謝尚宮當然知道要如何唱戲。

官家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沉得發黑。

“樓卿。隨朕去延和殿。”

官家的步輦馬上轉了向,“季文郎也來。”

他壓根不打算去坤寧宮北苑所在的宮妃殿閣了。他把懷胎的賈夫人撩在了一邊,直接就去了自己在後宮處理政務的地方。

樓雲看了隨行的季青辰一眼,暗歎了口氣。

她冒險而來,當然是覺得不整死賈夫人,她回去也睡不着覺了。

“來人,再差兩名太醫官去賈夫人宮中診脈。”

官家一在延和殿落了座,就厲聲吩咐,“孤雲你去!”

孤雲是謝尚宮的名字。

樓雲表示很欣慰。

賈夫人懷胎的事是真是假,當然得再次確認。

這纔是最重要的。

謝尚宮親自點了可靠的醫官去了北苑,但季青辰卻沒指望賈妃懷胎是假的。

她要不是真懷了胎,哪裡敢這樣囂張地在宮中謀害外命婦?

這位夫人只是萬萬沒想到她季青辰在識穿騙局後,還敢再到翠寒堂來。

趁着官家對賈夫人還是一肚子懷疑惱恨的時候,她低頭上前,輕聲稟告道:

“小臣多事。今日在翠寒堂前駐立,本是有他事稟奏陛下。”

“……”

趙擴難免也要遷怒,覺得她居心叵測,既然識穿了騙局爲什麼不馬上出宮,淡淡問着,“什麼事?”

因爲官家大怒,謝尚官辦差,所以這殿上只留下了她和樓雲。

季青辰從袖中取出了季辰龍留給她的一張羊皮地圖,雙手呈上,輕聲道:

“陛下,這是小臣的族弟爲大宋獻上的金國邊州駐軍圖。”

饒是樓雲心中早有幾分猜測,此時也吃了一驚,更不要提趙擴了。

這位官官因爲被寵妃設計,本來是一臉壞脾氣,熊踞在了紅氈大靠椅上,他每一個表情都表示着“我心情很差,誰都不要來惹我”。

此時他驀然從椅上直起了腰,懷疑自己耳朵出錯,反問了一句,道:

“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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