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宋廚子掉進子午谷了,生死不明,公主正在尋找。另一方面,斷道塢之戰慘敗後,盧瓏前往西夏談判。”
“他果真還是去了,宋廚子那邊加派人手尋找,他可不能死啊!”
雁南天望着門外的景色,一場細雨剛過,雨水煮茗,桃柳抽芽後趨向茂盛。他無心欣賞那股輕靈和鮮妍的美麗,只期待期待着這場雨趕緊過去,盼望茉莉花開。
“雁哥哥,這可如何是好?他要是死了,你······”
女子開口說話,她一直陪在雁南天身邊,雖不是雁南天的親生妹妹,但雁南天待她比親妹妹還親。
而女子並不這麼想,她每天豔麗濃妝,花枝招展。琴棋書畫、起舞弄劍樣樣精通,爲的就是讓他的雁哥哥不寂寞,還能保護他。
女子名叫柳熙,芳齡十六,也是一副傾國傾城的美貌。當日祖父不小心摸到她的胸部甚是驚訝她的身材,也被她的容貌驚呆。
雁南天五年前見其在路邊賣身葬父,見她可憐給了銀子幫忙把她父親葬了。本以爲只是舉手之勞的幫忙而已,沒想到柳熙一直跟隨着他。雁南天幾番解釋她是自由的,可她不聽,一路追隨。
最後悲憫之下,擔心她孤身一人招來不幸,便收了當妹妹。隨後的日子教了她琴棋書畫希望來日嫁個好夫婿,可柳熙偏也愛好舞刀弄槍,聰明伶俐把所有的都學了。期間吃了不少苦頭,雁南天有時候開玩笑說要早點把她嫁出去,她就是不肯,總說死也要死在他身邊。
“他不會有事的,公主肯定能找到他。”
“可那麼高的懸崖,摔下去可是粉身碎骨啊。”
雁南天沒有回話,還是看着院子的景象。其實他心裡很是沒底,擔心着祖父,但表面還是一副鎮定樣,他回想着祖父給他承諾。
“齊叔,繼續幫我留意邊境的情況,宋廚子那按照剛纔吩咐傳令下去。”
“是,莊主。”
齊叔領命匆匆退下,他歷來對雁南天是言聽計從。他跟了雁南天快十年了,一直是他的貼身管家。
當日,招討使盧瓏得到消息西夏經常派人強行耕種宋屈野河西之地,每到收穫的時候西夏軍就開始屯兵河西,挑釁宋軍。當時的河東經略使龐籍擔心是西夏人的詭計,要求邊將,不要輕易出戰。
西夏經常如此,便了幾次小摩擦。盧瓏當時接到指令,西夏沒藏訛龐親自領兵數萬,想要保護百姓把屈野河西的田地全部種上。盧瓏立即率兵前往督戰。
這沒藏訛龐乃西夏國王李元昊幼子的舅父,李元昊暴斃後其幼子諒祚一歲即位,諒祚母親沒藏氏攝政,舅父沒藏訛龐擔任國相,成爲西夏的實際掌權者。沒藏訛龐經常是領兵挑釁邊境的宋軍,惹得西夏朝野上下不滿,下了十二道指令讓他回去。
龐籍見西夏軍回師,令當時的通判幷州司馬光巡邊查看情況。當時地域廣闊,而宋軍只有一個堡壘,知麟州武戡和通判夏倚便建議龐籍乘機增加幾座堡壘派兵駐守,龐籍依計行事。沒想到城堡還沒修好沒藏訛龐直接集合軍隊返回,宋軍開始緊張。
組織了一直由入內東頭供奉官黃道元爲首,武戡陪同的隊伍前往視察具體情況,當時隨行的還有郭恩。就是那個多年與西夏人作戰,斬首西夏軍九百餘人的將士。
郭恩久經沙場,瞭解西夏軍的作戰方法。深入敵軍之前,他曾反對輕率進軍,主張暫時紮營觀察。而監軍黃道元反而諷刺郭恩年老怕事,脅迫他繼續進軍。郭恩無奈,帶了一千四百餘名步騎繼續前進。
此時的宋軍只想速去速回,所以輕裝上陣,裝備不齊全,軍容鬆垮。抵達臥牛峰的時候,西夏軍已經發現了他們,可是黃道元不聽勸告一直認爲這是西夏人故弄玄虛想要阻止他們前進。
最後兩軍在斷道塢打起來,當時西夏軍可有數萬人,宋軍才區區不到兩千人。西夏軍左右開弓,兩邊夾擊宋軍。郭恩率軍後退據守斷道塢力戰,從早上一直殺到中午。武戡率軍突圍成功,宋軍被四面合擊全軍覆沒。郭恩、黃道元等人被俘,最後郭恩不肯投降自殺。
盧瓏抵達麟州邊境時,戰爭已經結束。麟州經略史派使者李思道、孫兆去和沒藏詫龐進行邊界談判。盧瓏主動提出跟他們一起隨行,一來可以幫忙交涉談判,而來可以保護二位。經略史同意後,三人便帶隊前去談判。
沒藏詫龐剛擊敗宋軍、俘獲郭恩,得意忘形盛世傲慢,拒絕與他們會談。
後盧瓏獨自前往沒藏詫龐帳營中,怒斥沒藏詫龐傲慢無禮,陳述兩國若真打起來,宋必傾國之力滅了西夏。
李思道和孫兆去慶幸盧瓏跟來,不然真是丟了大宋的臉面。雙方最終商定在邊境上修築九個烽火臺,重新確定邊境。盧瓏提出西夏如果違約,宋朝有權關閉邊界市場。
回去之後,盧瓏的臨危不亂力爭談判的事情得到大家的誇獎,繼續在麟州待上數日後便回了汴京。
齊叔後面把盧瓏的行徑告知雁南天,但這些時日雁南天終究還是沒有祖父的消息,心裡更加不安。
派出去的人都沒有找到祖父,而公主那邊也還不知道什麼情況。雁南天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焦慮,一向泰然自若的他乾坐着等待消息,等待茉莉花的綻放。
而公主邊。
那日祖父跌入懸崖之後,公主抓着樹幹等待救援。樑懷吉和張麻子趕到將她就起來的時候,公主已經哭成一個淚人了。
一邊哭着祖父狠心拋下他,一邊責怪樑懷吉二人怎麼現在纔來。公主已然渾身無力,還堅持要下懸崖尋找祖父,無論如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樑懷吉無法阻攔,好在公主傷心過度哭暈過去。二人只要將她架走,找一處有人煙的地方先修一下再說。
張麻子聽說祖父掉入懸崖,心裡也是很震驚。臉上露出痛苦悔恨的表情,但這神情卻不是那種得知友人遭遇不測的傷心之情,而是那種自己錯失惋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