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至巳時前後,魯達和岳飛這纔來尋。
見了面,魯達一個勁的瞧着站在黃傑身後的封宜奴嘿嘿傻笑,岳飛卻是滿臉敬佩神色瞧着自家師兄,黃傑瞧他二人已然不是昨日的服色,也就知道這二人昨夜並未宿在樊樓。
瞧見黃傑瞪眼,魯達也知收斂,便也摸出一張拜帖來,道:“東家莫惱,今日一早王黼便着人將昨夜被打斷了手腳的王府二管家來青雲觀登門謝罪,並上了拜帖,說是明日親來拜會。”
黃傑接過拜帖瞧了瞧,發現這當朝少宰的拜帖也不另類,卻與常人一般,貼上既不鎏金也不貼銀,擡頭竟還是“學生王黼”,姿態也不是一般的低了。
當即想了想,黃傑便與封宜奴作別,要她只管打扮得美美的,他這便去與樊樓打了招呼,禮聘之事這便着手。封宜奴想想,便也說她在城中大梁驛有一處宅院,禮聘之事不宜在樊樓張揚,到時只管去大梁驛尋她就是。
黃傑哈哈一笑,便也領着魯達和岳飛去了,畢竟當朝少宰要來登門拜訪,還是要做些準備的。
出了樊樓,卻看見莫大幾人還有曹正卻都在門外候着,見黃傑出來,曹正便道:“師叔,俺師傅交代了,日後俺等便與師叔做了伴當,師叔只管差遣便是。”
黃傑眉頭一皺,便也點頭應了,曹正又道:“俺師傅得知師祖在相州,很是想念,便也告了假,今日一早便去相州尋俺師祖去也!”
黃傑便也點點頭,既然林沖已經知道了周侗如今在相州劉延慶府上做客,曹正稱呼他師叔也是該當了。黃傑本是隻想用曹寶的關係與林沖結交,卻都怪自己斷片兒,如今懊惱也是無用了。
出樊樓時,他倒是問了樊樓少東範誠,卻說昨夜也是吃醉了酒,自然回府休息去了,這般大早怎會在來,便也沒去驚動。
當下黃傑便叫來莫大,擡手與他三千貫飛錢,要他馬上尋了禮聘媒人,立即大張旗鼓的將他要取了封宜奴的消息宣傳開來,正午之前定要先把九色聘禮禮擺上樊樓,而後在尋了鼓樂隊伍去大梁驛下聘。
總之一句話,一定要將聲勢造起來,勢必要全汴梁的人都去追問,這娶了封宜奴的人,究竟是誰?
莫大幾人都是地道的汴梁子,自然是天生的城狐社鼠,別的本事或許有待商榷,來辦如此勾當卻是無師自通,駕輕就熟,待明白了黃傑要把事情搞大的用意之後,便也當即拍着胸脯答應下來。
隨後黃傑便也領着魯達、岳飛和曹正匆匆而去,徑直騎了馬就往青雲觀去了。
回了青雲觀,不待招呼,觀中老道便也雲集而來,畢竟當朝少宰將要親來拜訪一事不是小事,自然驚動上下。
黃傑也不多說,只把昨夜在樊樓的事情簡單說了,卻要各位老道安心,一切由他應付。
一番口舌之後,這纔回了自家小院,卻不想才走到院門前,青花驄卻是死活都不願走,不得已只能尋了火工道人將它帶去了觀中馬廄。
回了院中,黃傑先是入房搗鼓了好一會,這才提了把十五煉的短刀出來與曹正做見面禮,而後忙要火工道人拿來肉食水果和鮮魚,又將魯達和曹正攆到院外值守,便帶着岳飛開始訓練熊虎。
一時間,就聽院中虎嘯連連,熊嚎如歌,雖不至聲傳十里,但三裡之內也是可聞,便是各了幾座小院的馬廄也受了驚擾。
知道下午的未時末刻,這熊嚎虎嘯也才停了,便見黃傑與岳飛二人都汗溼了重衣,卻還要人燒了熱水,細細與虎熊沐浴,之後便開始與它們着甲。
但見白虎身上着的是一套銀甲,分成虎首、虎身、虎腿、虎爪等部件,虎背上還有一副異型坐鞍,鞍具很是緊窄,只怕成人根本就坐不得。不過着好甲後,黃傑卻讓岳飛坐上虎背,如今岳飛雖然身材高大,卻也只有十六歲,也算身輕體長,竟然剛剛好坐得。
隨後黃傑又與黑熊着了一套鎏金甲,也是在熊背上設有鞍具,卻正好容得黃傑坐下。隨後黃傑讓岳飛取來瀝泉槍,他自己卻是拿出一柄鐵骨銅脊的拂塵,而後便讓岳飛騎虎,他着騎熊,便也對練起來。
只不過,二人的對練卻不是實打實的過招,卻是將每一個動作都拆解演練,這一槍你如何來,這一拂塵我如何去,全都詳細講解到位,以及如何用獨特的馴獸之語指揮熊虎配合。
一番演練下來,天快黑時這才歇了。
黃傑與岳飛二人收了汗,便也叫來飲食和魯達曹正二人,坐在院中邊吃邊聊,魯曹二人今日在院外聽了一下午虎嘯熊嚎,自然是好奇萬分,不過魯達曉事,倒也閉嘴不問,只有曹正吃了半響,便也實在忍不住了,問道:“師叔,今日這般忙活,到底有些什麼章程?”
黃傑聽來,哈哈一笑,便也道:“如今大夥兒都不是外人,俺也不妨直說,今次俺來東京汴梁,便是要搞大事。這大事往大了說,說不得能在這汴梁城中掀起血雨腥風,攪得血海翻騰。原本俺打算徐徐圖之,本不想這般急切的,可誰知昨夜不過去樊樓吃酒,卻惹上了小王太尉,進而牽扯出了王黼,便也只能順水推舟,將計就計,纔有了今日這般臨陣磨槍。”
曹正聽來便也驚着了,忙問:“師叔,這究竟是何等大事,卻也敢說血雨腥風?”
黃傑想了想,便道:“殺賊!殺奸賊!殺朝堂之上的奸佞之賊!”
這一次,曹正直接呆傻了,魯達卻是雙眼一亮,忙問道:“要殺那個奸賊?蔡京?童貫?還是那王黼?”
黃傑卻是笑了笑,搖頭道:“俺說的殺賊,不是讓俺等親自動手去殺,而是設法讓朝中的奸賊自相殘殺……須知這奸賊只有奸賊才能鬥得過,也只有奸賊才能分辨得出誰是奸賊。”
黃傑這話雖然有些繞色,可魯達卻是眼前一亮,便也擊掌道:“讓奸賊自相殘殺?卻是用什麼法子?莫非是那善人蠱?”
黃傑哈哈一笑:“山人自有妙計也!”
曹正此時也醒過神來,他昨夜至今也算見過了世面,當即對黃傑能夠辦成此事也是深信不疑,便也道:“好!殺奸賊這等事,如何能少了俺曹正,師叔只管吩咐就是!”
黃傑便也道:“俺都這般開誠佈公與你們說了,如何能少了你們出力!說來今次也是食事出意外,一切都也倉促,明日那王黼來時,你二人卻要如此……這般的行事,讓俺們好好做一出大戲,張網以待,等他自投羅網,入了俺們的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