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折克忠的提議,趙官家所能做的也就是“認真”的考慮一下,僅此而已。
畢竟如今負責前線統制的是种師道,要論起打仗來,趙官家即便是皇帝也只有靠邊站的份兒,更不用說作爲前線監軍的童貫還有一個臨機專斷之權。
當然,趙官家還是很感謝折克忠能給出這麼有建設性的建議,便也留宴昇平樓,一直把盞飲酒到二更時分才罷。
倒是初更剛過,黃傑就被鄭皇后叫去了後宮問話,問了問近日趙福金的情況並賜了些體己用度後便也打發他回家陪公主去了。
此後一連幾日,下了常朝趙官家都必然擺宴昇平樓,召集一大票人研究什麼“擊遼方略”,便是“待朝”的黃傑也不得不奉召前往作爲陪襯,到了後來趙官家乾脆把其他駙馬也都給召來開起了駙馬會,免得黃傑一個人尷尬。
大宋的駙馬,除“駙馬都尉”這麼一個榮官之外,也還掛有一個“左衛將軍”的虛職,因此把他們叫來研究下什麼“擊遼方略”也是合情合理的。
這昇平樓本也頗大,趙官家與衆大臣們在一旁埋頭研究方略,大駙馬也牽頭領着衆駙馬們開起了小會,但卻不是研究軍事,而是在別的什麼。
但說九位駙馬圍坐在昇平樓一隅,還是有大駙馬曾夤起頭道:“軍略之事,我等也是理纏不清,倒不如省了這般心思,想些有用之事。子英賢弟,聽聞你那宣雲坊,似乎要……那什麼……清盤了?”
黃傑倒也是聞歌知意,便也笑道:“寶成兄消息倒也靈通,的確是清盤了。且最後十二套現房昨日也都脫手,宣雲坊的項目自今日起也算是圓滿結束。”
大駙馬姓曾,名夤字曾寶成,但聽黃傑所言,便也目光一亮,笑道:“去歲事多,今歲又有宋遼交戰,東京城內百業蕭條。我等身爲皇婿,也是食君祿之輩,雖文武之藝不能爲陛下分憂,也不可能終日飽食無爲……爲兄近些日子,時常路過宣雲坊外,見坊中屋舍縱橫有序,百業興旺,細細思謀之,竟漸有所得!聽聞賢弟正在物色外城的土地,準備再建一座宣雲坊?”
這一大通話,黃傑豈會聽不出弦外之音,倒也直言道:“俺與諸位兄長、賢弟即是連襟之親,豈能有了好事便宜外人?不錯,如今宣雲坊既然清盤,自然是要再開新項目來運作,畢竟俺家的黃州建設可是養着近千號工匠,每日的吃喝拉撒可不是小數目……諸位可是有興趣參上一股?”
見黃傑這麼上道,大夥兒自然是熱切響應,不過黃傑在命人拿來紙筆的同時,也壓低聲音與衆人道:“實不相瞞,小弟如今也是有一個大麻煩需要諸位援手……諸位也知道,這東京城的天渠工程和官道修葺工程如今可是爛了尾,要開新項目倒也不難,如今卻是急需資金將這兩個工程給收了尾才行。”
這話說來,衆人都是面色難看起來,黃傑便也攤手道:“諸位也知道,本來去歲舉辦梨園會時,說好往後每年都要辦上一次,可今年卻碰上了出兵攻遼,會期不得不做推遲。而因爲籌措前線軍資所需,陛下也撤走了天渠與道路修葺工程的中款,雖然小弟用宣雲坊的盈利來填了窟窿,可如今天渠整體也才完工了六成,官道修葺工程也剛剛完成全部備料,實在是沒有資金將其收尾,若收不了尾,新項目怕也難以展開啊!”
大駙馬曾夤聞言,與衆駙馬都對望了一眼,還是曹晟大膽問道:“不知如今缺短多少?”
黃傑故作沉吟,便也掰着手指算道:“天渠的基建也算基本完成,如今只是在後期管道鋪設、水房的人手和畜力,以及水賞組人手招募一塊短缺資金……約有個十五萬貫前後便能全數完工。”
衆人一聽,都是冷嘶一聲,可黃傑卻是沒停道:“還有道路修葺工程,備料的工作全部完成,如今也就是缺了僱傭勞力和匠人的僱工錢,大約有個十萬貫也是足夠了。兩項工程若都能收了尾,倒是可以尋陛下討要尾款,再算上陛下之前撤走的中款,合計該有六十五萬貫前後。只是……如今攻遼事急,這尾款收不收得回來,也就……”
黃傑說道此處故意打住,衆人也都不傻,自然算得出來雖然如今收尾工程的投入要差不多二十五萬貫,可工程尾款就有六十五萬貫之多。雖然黃傑也說了,碰上打仗這個事情,尾款還真不好拿,但這皇家的女婿做了朝廷的工程,難道還怕朝廷敢賴賬不成?
也就在衆人都自思量的時候,但見向子房、向子扆兩兄弟對望一眼,便由向子房道:“不知,若是我等想要參股,又該是個什麼章程?”
黃傑想想,便也道:“俺家的黃州建設,人力、物力,折算股本爲七十萬貫,佔利七成。剩餘三成折算爲三十股,每股一萬貫股本,憑君等認購,此後每年憑各自所持股本算利分紅一次。”
衆人一聽,倒也會算,覺得黃傑的這個參股條件倒也不算苛刻,只是這一萬貫一股,卻只給三十股的份兒,就有些難分了,八個駙馬平均下來一人才能分三股多點,這一年下來又能分多少紅利?
柔福帝姬駙馬陳賢聞言掰着手指算了算,卻是苦笑道:“不知這一年下來,一股能分得幾多紅利?”
黃傑聞言一笑,也道:“去歲宣雲坊的純利便有二十萬貫,今歲若是把天渠和官道工程收尾,純利至少四十五萬貫,一股該也有四千五百貫的紅利。”
聽這麼一算,便也感覺黃傑果然厚道,居然將天渠和官道的利潤也算在裡面,惠福帝姬駙馬孫鳳戎便也大膽道:“子英兄不如大氣一些,多與兩股,我等每人分上四股也好算數,如何?”
這八個人,每人四股便是三十二股,說來倒也真不過分,黃傑想了想,乾脆拍板道:“所謂四捨五入,俺算賬向來喜五不喜四,不如諸位每人蔘上五股便是了。”
當即衆人想都不想,便也一拍即合。
而後黃傑便現場寫了一份參股文書,書做一式九份,便與衆人簽了,五萬貫錢財對於當朝駙馬而言也不算傾家蕩產一般的重大投資,倒也可以一言而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