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生三樂事,其中叫人唏噓的,便是他鄉遇故知了。
雖然說黃傑與盧大,當真還算不上是“故知”,充其量只是曾經有過那麼一點交集而已,此時再見倒也當真叫人感到唏噓是真。
不過,盧大唏噓完了之後,到時沒有提什麼非分的要求,反倒是苦笑一聲道:“小師傅說的不錯,一切都是機緣。”
黃傑忙也來問道:“不知這五龍寨中生了何事,怎會淪落如此?”
盧大滿臉苦痛,搖頭不欲回答,黃傑又來故意問道:“可用爲你傳遞什麼消息?”
這下盧大倒也沒有拒絕,想了想後便也決絕道:“日後小師傅若是去得九宮嶺盧家坡,便說……便說盧世傑已經戰死在五龍寨就是。”
見這盧大盧世傑這般表態,就算他不願所出當日五龍寨中發生了什麼,黃傑也大致猜到了個八九不離十,當下也不廢話,便與他點頭後這便轉身離開。
當然黃傑並未走遠,只是找了個隱蔽的地方,靜下心來暗中打望。也沒等得多久,但也說是入夜之後,便見得一行人提着食盒從縣衙出來,卻是徑直來到了白秀、盧大他們三人的囚車邊上,黃傑忙也悄悄摸到近前一探,便也瞧出這行人的領頭竟也不是別人,乃是換了一身金軍袍服的陳甲哥。
但見他指使兩個僕役打開囚籠後,便拿了酒菜與白秀和黑臉少年吃喝,而兩人一邊吃喝,一邊咒罵不休。直到二人吃完了,才又讓人拿了吃食與盧世傑,盧世傑大口吃喝,也不罵人,待他吃飽喝足,便聽陳甲哥問道:“盧家哥哥,你與我五龍寨並無故交,陳某敬你是個好漢,這些天一直也是以禮相待……”
盧世傑不待他將廢話說完,便也喝道:“休要多言,盧某絕不會降了你,也不會降了女真人!”
陳甲哥聽來嘿嘿一笑,便也搖頭道:“這是何苦來哉?也罷!反正此去武清路途還遠,你再好生想想便是了。”
說完陳甲哥便也領着僕役退走,黃傑也算是完全明白了五龍寨中的變故究竟如何,便也轉身離開。回到落腳之地後,黃傑便也湊合着胡亂吃了些東西,然後倒頭便睡,待到將要四更天時才起了身來。交待了老畫師和兀魯、骨欲三人,要他們天亮以後以最快的速度出城,然後就在城南二十里處等候,便也悄然離開。
當然,這次也不是跑路,而是他決定出手去救盧世傑和白秀三人,這等好手就這麼看着他們毀在金人手裡,始終叫人看不過眼去。
再回到縣衙前時,但見守衛囚車的金軍倒是比下午時增加了少許,不過依舊很是散漫,除了三五人的確在警戒之外,其餘人不是在一旁坐臥休息,就是圍着火堆烤肉喝酒,絲毫沒有警惕之心。
黃傑暗中點算了一下,倒也算出對方足有三十多人的樣子,便也沒有直接強攻,反倒是沿着牆根疾走,迅速從縣衙的圍牆翻了院內。入了縣衙之後,黃傑便來暗中找尋,很快也就在一間偏廂之中尋見了正鼾聲大作的陳甲哥,見房中只有他一人,便也直接撲進房中,先是一手掐了他頸脖不使他叫出身來,跟着便快速出刀,左右一劃便挑斷了他兩手胳膊的大筋。
驟痛之下,他倒也是馬上驚醒,可當他發現雙手大筋遭創,無力掙扎之時,剛想擡足反抗便也覺得胯下一寒,就聽耳邊有人陰惻惻的冷道:“不想就此去勢,你便動下來看。”
頓時陳甲哥便也認了慫,忙也低聲道:“好漢,且高擡貴手,你要如何某都依你就是!”
黃傑當即收刀,迅速撕了他的內衣,扯出布條見他胳膊上的傷口扎住,又與他套上外衣,便也將他提起來,笑道:“好說,你只管讓人放了盧大他們,我便容你一條活路。”
此時人爲刀俎,他是魚肉,哪有不答應的可能,陳甲哥忙不迭的答應放人,黃傑便也將他放開,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縣衙,便也來到縣衙前的小廣場上。也不知這陳甲哥竟有憑大的本事,將這五龍寨賣了個什麼價錢,但見得他出來,守衛的金軍女真人竟然都要與他敬禮,甚至還有人用女真話來與他打招呼。
黃傑見狀,忙也在他耳邊用女真話道:“不要耍花樣,當心你的小命。”
但見陳甲哥眼珠兒一陣亂顫,想來他還真準備耍什麼花樣,只是沒想到黃傑居然也會女真話,當即也就把這個念頭給打消了,便也來到了三人的囚車前,喝令守衛打開車籠。此時三人原本都在閉目休息,聽得動靜後睜眼來看都是一臉狐疑,尤其是盧世傑在看見了跟在陳甲哥身後的黃傑之後,更是一臉的震驚和不解。
開了囚車之後,陳甲哥便也依照黃傑吩咐,與守衛道:“某奉了將主的命令,要領了他們三人進去吃酒,你們只管解了他們身上的束縛就是……來,先解了他便是!”
說着陳甲哥便先指了盧世傑,守衛們見他表情不像是開玩笑,便也依言行事,而盧世傑在得了黃傑的眼色之後,倒也沒有亂來。解了他後,又去解了白秀與那黑麪少年,二人也是見機懂事之人,都沒有惹出什麼麻煩。
解開三人後,黃傑又讓陳甲哥領頭,帶着幾人又回到了縣衙之中,一直回到他所住的偏廂後,黃傑也纔將他放開。這時那白秀和黑臉少年卻是一左一右上來將陳甲哥架住,白秀伸手掐住了脖子,黑臉少年也是抓着了衣領,二人都是一臉的猙獰模樣,黃傑忙也來道:“二位莫急,一會想要出城,說不得還要借他的面子!再說某已經廢了他的雙手,也不怕他有什麼反覆。”
白秀與那黑臉少年聽了都是震驚,忙也來仔細查看,果然發現陳甲哥的雙手大筋都被挑斷,而且手法非常巧妙,只在胳膊上開了極小的口子,不但流血不多,而且將手筋斷得非常徹底,當真不怕他再有什麼反覆。
而事已至此,陳甲哥也是一臉死灰之色,只能認命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