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王楷四年,也既是如今大宋的道興元年(1126年)時,王楷的近臣金燦、安甫麟暗中窺知王楷厭惡李資謙的擅權,於是夥同上將軍崔卓、吳卓等人密議,在半夜引兵入宮誅殺李資謙的黨羽拓俊京之子拓純與其弟拓俊臣。
拓俊京得到急報後,連忙也引兵入宮將房屋付之一炬,大火延燒至內殿,王楷緊急徒步逃至後苑避難,才得以逃過一劫。後來王楷甚至準備下令讓位與李資謙以結束紛亂,近臣連忙上諫阻止,王楷這才作罷。
於是李資謙派遣黨羽到各地捕殺安甫麟等數十名朝中要員,將王楷軟禁在寢所,並先後數次進毒藥企圖殺害王楷,幸好每次都爲王妃用奇智所救。不久後,李資謙與拓俊京之間因爲雙方各自奴婢間的爭執而產生嫌隙,兩人關係因此日漸惡化。
此時,得到王楷密旨的內醫崔思全前往說服拓俊京,拓俊京遂痛悔前非,並決心效忠王室。於是,拓俊京奉仁宗之命拘捕李資謙,並將之流配至今之靈光,李資謙數個月後病死於流配地;李資謙的黨羽也均被流配至遠地,李資謙嫁與王楷之二女也遭到罷黜,但因救急有功,所以仍然特別得到豐厚的賞賜。
另一方面,拓俊京在勤王有功後,卻仗着功勳而日益囂張跋扈,王楷五年(1127年),被流配至高麗巖墮島。
而如今,高麗國內因爲剛剛平定外戚李資謙和拓俊京之亂,正趨於平靜,可百姓的生活,卻因爲這連續時間內的內憂外患正趨於不斷的惡化。由於這個時期高麗王朝還處於完全的內貿經濟,並未通過陸運和海上商貿與周邊國家進行經濟交流,所以經濟的單一性使得整個社會架構的承受力十分的脆弱,如果真的任由大宋跑來修路,並且開出了一天五十文錢高工資,恐怕用不了多久高麗的老百姓就要民變了。
便也說黃傑耐着性子聽這個尹宗夷吹牛,足足讓他說了小半個時辰之後,也纔沒了興趣,便也故意問了一句道:“尹判事,卻不知你家中在開京有些什麼產業?”
尹宗夷倒也謙虛,便也道:“家中世代耕讀,並無什麼產業,只有千畝祖田,佃與百姓收租。”
黃傑便也笑着問道:“那尹判事可知道何爲‘水陸一體化養殖技術’?”
尹宗夷當即傻眼,待聽得黃傑將這“水陸一體化養殖技術”說了個大概後,差點被驚得合不攏腿……呃!應該是合不上嘴!
最終,黃傑乾脆便也派人將他送去河間府的金玉會會員家中的農莊裡打了一個轉,結果回來後尹宗夷不單是合不上嘴,也根本合不攏腿,瞧他面紅耳赤,滿目金光樣兒,只怕黃傑一點頭,他就要撲上來抱着大腿喊請爸爸了。
然後,黃傑倒也開誠佈公的告訴他,大宋此舉不過是效仿“懸金移木”,並不會對高麗朝野造成什麼妨害,如果尹宗夷回去促成了此事,那麼這“水陸一體化養殖技術”倒也可以跟他好好研究研究。
不用說,尹宗夷得了如此交代,當即頭也不回的屁顛屁顛跑回了高麗,愣是隻用了三天時間就說服了高麗王,完全同意大宋的全部修路計劃。而又過了半月不到,尹宗夷便也領着高麗朝中的尹氏、崔氏、高氏、金氏再次屁顛屁顛的跑到了河北來考察取經,最後黃傑便也以超低的價格將“水陸一體化養殖技術”引進去了高麗。
話說回來,雖然這一日五十文錢的薪酬在大宋看起來雖然不算什麼,但對於明確知道如今高麗物價如何的黃傑,卻依舊還是開出這等高薪,卻並不是因爲黃傑財大氣粗或是傻,自然還有一層更深的用意在裡面。
雖然黃傑一早就在跟种師道謀劃過“駐韓宋軍”這個事情,可由於後續事態發展太過出人意料,以至於至今都尚未得以實施。
當初,大宋在澶淵之盟前後,不得不收起繼承盛唐光榮的雄心,放下“天朝大國”的架子,小心翼翼地維護宋遼之間的和平成果。
在這種情況下,宋朝基本上放棄了宋初對高麗強化控制的政策,並有意識地疏遠高麗,對高麗推行一種“不干涉”的外交政策。即發展大宋與高麗的關係要首先以不損害宋遼關係爲前提,既不介入遼國與高麗之間的戰爭衝突,又對高麗來使熱情款待,極盡優禮。
如此一來,既維護了宋遼之間的安定和平,又爲日後發展與高麗關係留有餘地,展示了成熟的外交技巧,可漸漸也疏離的高麗對大宋依賴和好感。
一直到趙佶時代的“聯麗制遼”策略被提出,大宋對高麗的關注也才漸漸加強。
只是,就如今而言,高麗的百姓對大宋的觀感,往往都是“傳說中的宋國”這麼一個概念,而想要把高麗綁上大宋的戰車一道對抗金國,這高麗的百姓都搞不定的話,又如何讓高麗的朝廷死心塌地跟大宋一條道走到黑呢?
所以,經過仔細的考慮之後,黃傑決定將之前與高麗協商所獲得的大同江北面的義州和仁州海康(也即是仁川港)兩塊飛地駐軍,以及白翎島的建設無限期延後,卻把修路和從高麗大批量引進僱工的計劃大幅度的提高了優先等級。
在派出黃州建設一千五百工匠和御車、神武各五千人作爲修路部隊進入高麗的同時,黃傑也發動金玉會的會員開始擴建各地的農工商業設施,以備大量接收來自高麗的廉價勞動力。
當然了,黃傑並不是準備搞什麼血汗工廠或者血汗農場,以如今大宋普遍至少一個壯勞動力每月最少兩三貫錢的薪資標準來計,高麗的勞動力當真是太便宜了,平均一個月只要包吃包住再能給個一貫錢,就能讓高麗人美上了天。
所以,這條路算起來還當真是“宋麗友誼路”,而黃傑還當真是準備拿錢砸出個新高麗來。
不過,也在這時,張邦昌和李邦彥卻從會寧府又發來了新消息來,說是趙佶父子在得知朝中如今是鄭太后垂簾聽政,趙福金爲監國長帝姬後,居然又整出幺蛾子,竟然弄出一付什麼密詔叫張李二人派信使送回了東京。
而東京的鄭太后和趙福金二人在看了密詔後竟然也不淡定了,居然下旨急詔黃傑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