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伯俙繞過地上的已經面目全非的瓷器和文房四寶,躬身到趙禎的面前行禮道:“臣蔡伯俙,參見陛下!”
趙禎還劍入鞘,揮了揮手道:“莫要行禮了,朕有件事要讓你查清楚,事不宜遲,你現在就趕往密雲!朕會對妙元說明的!”
蔡伯俙猛然一驚,現在就前往密雲?要知道密雲是宋遼邊境上最前沿的城池,再往前便是古北道和北道口這倆個最爲重要的要塞之口。
趙禎把手中的紙片遞給了蔡伯俙,蔡伯俙看到上面的內容後便大驚失色。
“大宋遊騎百餘人被伏與古北道,盡數亡與遼人之手,遼人約有七百騎,自北道口入,截斷我大宋騎兵退路,包圍之下無人生還,皆盡戰死。”
“這不可能!”
蔡伯俙驚叫出聲,對於宋遼邊境他並不是很清楚,但對於密雲附近的北道口和古北道他卻是清楚的,這兩地都是大宋境內的要地,因爲沒有長城的修築,並且地勢平坦,雙方除非大戰不會派出大量騎兵,只是以少量遊騎巡視而已。
大宋一般都是百人隊,這樣數量的遊騎對遼人造成巨大的威懾,而古北道和北道口幾乎相隔不遠,且都有遊騎巡邊,若是出現這種數百遼朝騎越境的事情,而古北道完全沒有收到消息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是盡數全殲大宋的百人隊遊騎,這其中陰謀的意爲便比普通的遭遇戰要濃重的多。
蔡伯俙雖然是蔡記的掌櫃,但他也曾經任職與黑手,若是沒有過人的偵查和反偵察意識,他的腦子也就在自己的頭上了。
北方一定是出了什麼事,蔡伯俙瞬間得出幾個結論,望着趙禎開口道:“臣這就動身,遼人能如此精確的伏擊,並全殲我大宋百人隊的遊騎便是一個大問題,而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什麼人對他們提供的消息,爲何要這麼做,這些都是臣要查明並向官家奏報的。”
趙禎點了點頭,這也是爲何要用蔡伯俙的原因,他剛把事情的始末分析清楚便知道癥結所在,的確,最重要也是趙禎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到底是誰動了至高無上的皇權。
大宋的皇權體現在什麼地方?軍權,只有軍權得到掌控,皇權才能得到保障,槍桿子裡出政權是趙禎的底線,也是不能磨滅的事實。
望着蔡伯俙,趙禎總算是放心了,因爲這個多年的知己知道自己的心中所想,他的北上能替自己查明真相,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次蔡伯俙北上必須秘密進行。
“你北上之前要掩蓋好自己的行蹤,朕會召妙元再次入宮敘舊,你相隨而來,到時間御藥院的幾位會安排你出宮,並且陪你北上,朕不能在明面上幫你,只有一道密旨給戍邊將軍劉振,他會配合力,而御藥院的幾位便是你的助力。”
蔡伯俙沉吟一聲道:“若是劉振他也涉嫌其中呢?”
趙禎臉色陰沉的說道:“事關重大,若是證據確鑿,自由人會處理。”蔡伯俙點了點頭,怕這纔是御藥院的幾位老不死跟隨自己北上的原因吧!
慶豐樓的會議被無限期的推遲了,因爲蔡伯俙這位駙馬和三司副使被官家召進了宮中敘舊,當然是跟隨公主一起進的宮,一衆商賈有些小小的失望,不過待年節過後,衙門恢復正常的時候,這次會議也會再繼續,畢竟蔡伯俙命人捎來了話。
但誰也不知道,就在一衆商賈散去的時候,卻有幾人在往不同方向離開的時候最終又聚到了一起。
他們是當初和在遼朝的一衆商賈,甚至有些還是和蔡伯俙相熟的人,也曾經是與黑手有過千絲萬縷聯繫的人,黑手的老熟人,當然他們不是商號的東家,而是古代的職業經理人,掌櫃。
錢掌櫃,顧掌櫃,王掌櫃,這些北京城中說出名字都讓整個商界抖三抖的人聚集在了一起,剛剛的會議他們也在其中,只不過他們卻沒有多麼顯眼而已,各自在各自的圈子裡呆着,互不來往,而此時卻聚集在了一起。
這是一間奢華的酒樓,當然他不輸與蔡記,也不輸與京中任何一家商號,而是由這三位掌櫃的背後之人出資修建的,名字很俗氣卻符合商賈一貫的喜好“招財進寶”。
這是一間密室,三位掌櫃便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品茶,他們三人來自不同的階層,也代表着各自階層的利益,錢掌櫃代表宗室,顧掌櫃代表將門,而王掌櫃則代表民間。
三人聚集在一起便是代表了整個大宋的商賈!
說來可笑,這三人聚在一起完全是一種巧合,也是一種必然趨勢,三方都要綜合互相的利益,都不希望自己的利益受到損失,於是將門的顧掌櫃和宗室的錢掌櫃最先開始還交流,然後他們發現,民間的商賈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於是三分天下便出現了。
錢掌櫃,顧掌櫃,王掌櫃三人最終走到了一起,他們互相之間並沒有敵意,反而惺惺相惜,這是一種極難出現的情況,雖然三方都是商場上的敵人,而他們卻要中和利益互相團結,不得不說這是一種諷刺……、
三人坐在一起,不是爲了互相攻擊,而是爲了劃分利益,這種情況所帶來的好處是前所未見的,三方的利益得到了中和,誰也沒有想到最後大家賺得更多。
於是無論是將門,還是宗室亦或是民間商賈都明白了一個道理,在商場上利益纔是一切,沒有什麼敵人,也沒有什麼盟友,大家只要劃分好利益便可賺的盆滿鉢滿,甚至更多。
基於以上,三方選擇了合作,並且秘密的謀劃了宋遼邊境上的一切。
眼下他們認爲一切都天衣無縫,宋遼之間的摩擦會逐步升級,他們可不止在北道口一處謀劃了摩擦,更是在多地實行,遼朝可不缺像可察臺這樣的人……
若是沒有宗室,沒有將門的幫忙,沒有民間商賈的運作,此事能成嗎?三方之間誰也不乾淨,可以說被捆綁在了一起,在不知不覺中成爲資本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