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神都城的四門放置石碑之後,大宋的盛世再次被向上一提,這種看不見的力量才最爲可怕,人們的心態變了,同時大宋的心態也跟着改變。
契丹東京道歸入大宋治下,趙禎改道爲路,保留東京遼陽府作爲陪都的規格,改原本的東京汴梁城爲汴京城,遼陽府依舊作爲東京陪都而設。
保留規格的同時,派遣駐軍前往,抽調黑水軍以及部份邊軍駐守東京路,鞏固地方統治。
在這個人口被契丹大量遷徙的東京路,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但契丹人只能遷走百姓,帶走財物,卻無法破壞整個東京路的基礎設施和早已在這裡醞釀出來的商業環境。
當然趙禎也會在這裡培養更多的人才,派遣朝中的能成治理地方,對於這種苦活累,有的是人搶着幹,原因就在於朝堂雖好,可卻沒有治理地方來的權力大。
如今大宋的知州,知縣雖然和原先沒有太大的區別,但卻卻是把權知,同知這兩頂帽子給摘了。
他們是確確實實的一方大員,管理治下百姓,緝捕盜賊,規劃未來等等,這些權利都是以往地方官員所沒有的,但也僅限於此,趙禎一府分三衙的機制已經把地方上的司法權和監察權分出在外。
這一舉動有效限制地方官權利的同時,也給了他們以放手大幹的機會,畢竟再怎麼“作”也不會出格。
趙禎下達旨意,命令從大宋全境開始移民東京路,這其實是地方官員最希望看到的一幕,隨大宋多年的內部穩定,人口也在不斷的增加,促進市場繁榮的同時,也給地方帶來了沉重的負擔。
極爲嚴格的勘磨製度,細微入理的監察制度,使得地方官員無法在政績上作假,人口多了必然帶來就業率的問題,也帶來人均土地耕種面積縮小的風險。
大宋的農稅逐年減少,地方上的稅收也減少,關鍵是這稅收也在勘磨之內啊!
官員都巴不得自己治下的百姓遷徙,自然也響應趙禎的旨意,組織富餘的勞動力遷徙東京路。
從縣治,到州治,府治,再到路治,整個大宋都在積極的準備遷徙百姓的準備,無論遠近,只要是在內陸就都準備着,即便是最遠的福建路也不例外。
原因無他,大宋的交通運輸已經相對成熟,在資本的運作下,公路已經聯通了整個大宋境內,而大型馬車更是數不勝數,他們是公路交通的自然衍生物。
公路和運輸工具兩者之間的關係非常爲妙,有了好路之後,人們自然而然的就會開發更爲實用的交通工具,鐵路已經從杭州鋪設到了廣州,這項史無前例的壯舉只用了不到兩年的時間。
誰都知道鐵路帶來的利益有多大,而不能觸及鐵路的州府也以最快的速度把水泥公路鋪設的又寬又長,方便車馬運輸。
如此良好的路況下自然而然的也就催生出了大行馬車和在鐵軌上行駛的多節馬車。
對於遷徙百姓這種事情大宋算得上是輕車熟路,百姓們也知道遷徙所帶來的好處,離開家鄉並不一定就是悲慘的背井離鄉,也許是全新的生活,更好的生活!
最爲顯著的便是移民寧夏路的百姓,在河套平原上,他們豐衣足食,農稅全免可以用錢財換取更多的生活用品,成衣,成藥,瓷器,鐵器等等一應俱全。
大宋的商賈會把生活所需運到每一個城市之中販賣,不怕地方遠,只要能賺到錢就行,雖然沒有走一趟絲綢之路要賺錢,可貴在持久和可靠啊!
朝廷對貨物的保護甚至超過了對商賈的保護,山匪流寇之類的隱患雖然沒有徹底根除,但圍剿卻不會停止,大宋正需要這些賊人作爲勞動力前往東京道開荒嘞!
遷徙的開始讓趙禎非常滿意,不需要他特別關注,甚至不需要朝堂投入太多的精力,地方上的官員只需要把百姓和補給準備好,然後由朝廷派出的官員進行監督,一路前往神都城就行。
神都城只是一箇中轉站而已,到了神都城,覈算人數,補充所需,沿着北京路的海岸線一路北上便是東京路。
這一次遷徙人口衆多,故范仲淹上疏提出了陸運和海運同時進行的計劃,奏疏中闡明利害,同時還也提到了大宋海運的水平完全能承擔移民所需。
趙禎自然下旨同意,畢竟這些海運船隻的運載量十分驚人,並且又是走的海岸線,不會出現多大問題,只是需要擔心補給就好。
而如同范仲淹猜想的一樣,隨着遷徙百姓的問題得以解決,大宋的商業也隨之繼續繁榮起來,甚至拉起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包拯作爲三司使已經是忙的腳不沾地不可開交,商賈們幾乎都看到了東京路的巨大市場空缺,誰要是能先一步抵達東京路開設商號,必會最先拿下市場。
而朝廷對商賈的管束便在於市場,於是宴請之人幾乎把三司的門檻踏破,可憐包拯見到這麼大歲數還要每日飲宴,這麼喝下去非要了他的老命不可。
每一場飲宴都是在幫朝廷安排商賈,這是一種獨特的酒桌文化…………事實上因爲蔡伯俙前往塞爾柱出使,全新的財貨司衙門沒有主事之人,只好委屈包拯了。
但完全出乎趙禎意料的是,他包拯居然還趨之若鶩,每一場宴請他必定到場,與大商號的東家詳談。
這麼多的商號必須要安排好纔可以,也要實現最大的價值,也一定程度上的公平。
趙禎不禁感嘆,封建時代就是好,一切都是朝廷和皇帝說的算,連商賈和資本也不能例外,這樣可以最大程度上的保證市場環境的公平和利用。
合上奏疏趙禎瞥了一眼木雕似得三才,午膳過後這貨話突然少了起來,作爲貼身內侍,趙禎對三才的瞭解比蔡伯俙的還要多。
“嗚呼!你今天怎生如此怪異?”趙禎伸了個懶腰望向三才道。
這話把三才嚇了一個激靈,隨即露出諂笑:“奴婢怎敢打擾陛下批閱奏疏,嘿嘿……”
眯上眼睛,趙禎望向三才道:“這麼說來是有壞消息了?”
三才哭喪着臉,他就知道無論如何也瞞不住官家,挪到趙禎身邊小聲道:“官家,西安門來了一隊人,是東京路鎮守將軍張舟的所部,說是張舟派遣他們而來。”
趙禎微微皺眉,這麼做大爲不妥,不合規矩不說,更有私自調兵之罪,這可是軍中大忌,他張舟不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