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舟的話讓姜時興不以爲意,笑着說道:“你可不知契丹人原本也並非如此,眼下之況該歸功於契丹的女皇帝,若不是她接連砍掉契丹貴族之中那些主降之人,以及朝堂之中的怯戰之臣,眼下的契丹也不會是這個樣子,更不會有悍不畏死的騎兵衝殺過來。”
稍稍想了一下,張舟點了點頭:“是了!若是朝堂之中多以主降爲先,我等也不會有如今建功立業的機會,時辰差不多了,契丹人以近百步,發號炮!”
姜時興轉身對邊上的親兵揮了揮手,火把便點燃了一個小小的鐵質鑄炮。
嗖…………啪…………
一朵紅色的煙花便在碧藍的天空中炸開,鮮豔奪目又充滿了危險的信號,大地開始震顫,聲如震雷,地上的小石塊也跟着跳動起來。
有節奏的巨響震顫人心,大宋的士兵一邊以最快的速度打完火槍中的彈藥,一邊高喊:“萬勝!萬勝!”
面對契丹人的決絕和頑強,宋軍沒有膽怯,反而是征戰多年的榮耀感和鬥志被激發了出來,他們要戰勝眼前的契丹人,證明大宋的軍隊纔是這個世上最爲強大的存在!
捺哲爾此時才知道宋軍主帥張舟爲何要把騎兵調走,隱藏在軍陣的側翼,爲的就是放止契丹人的博命一擊!
這麼說來契丹人的一舉一動甚至想法都被宋軍主帥給琢磨透了,並且早已留下一手以防萬一!
“上刺刀!上刺刀!”
宋軍的軍陣之中槍聲已經停止,隊正不斷的叫喊者,順便檢查自己手下每一名士兵的武器,長長的火槍上裝配了長長的三菱型刺刀。
三棱軍刺是刀身呈棱型,有三面樋的刀具,樋不是血槽,存在的意義在於減輕重量的同時保持軍刺本身的堅固,這樣既節省了材料,又增強了遷都,即便是對材質的要求也要低於一般的刺刀。
所以宋軍纔會大量的裝備,樋槽除了放血外,更重要的是有利於進行下一動作。在刺進入人體後,血液隨血槽排出,肌肉收縮時無法貼緊刺刀面而不會“吸”住刺刀。
這樣刺可以從容的從人體拔出進行下一步的動作,如果沒有血槽,因爲血壓和肌肉劇烈收縮,刺會被裹在人體內,這樣的話拔出軍刺就會很困難
刺刀是肉搏戰的兵器,一旦難以拔出,宋軍的士兵就等於失去了兵刃,豈不成了待宰的羔羊?
但這還不是三菱刺刀的全部,在它刺入人體以後,通過血槽迅速將空氣引入,空氣在體內形成空氣栓阻塞住血管。只需刺入人體任何部位一寸左右就可使敵手斃命,即便不死大量的出血也會讓他瞬間失去戰鬥力。
趙禎是知道後世爲何淘汰這種白刃戰中的“神兵利器”,主要原因是三棱刺功能單一,缺乏刺刀普遍具有的砍、鋸、剪等功能。
而後世的戰爭中,格鬥,潛行暗殺已經不是刀具的主要功能。
在野外作戰過程中,刀具的作用越來越明顯,同時,在格鬥過程中,砍、削、劈同樣重要,而不是單一靠刺,三棱結構,對比折刀和爪刀,體積就過大了,而且容易傷害到自己。
可這種天生爲白刃戰而生的殺戮兵器在這個冷兵器時代卻是不可多得的寶貝,所以大宋的軍備司以及參謀兵事院極力推薦這種兵器。
在大宋也有同樣的兵器,三菱破甲槍,這是對付騎兵的利器,步兵中早有裝備,和三棱軍刺的效果和殺傷力一樣,不過更長,有利防守卻不利用近身搏鬥拼殺。
於是火槍上的刺刀便成爲三棱破甲槍的補償,高低搭配可不知是後世人知道的,宋人也同樣明白這個道理。
契丹人的騎兵衝殺到了眼前,大宋的側翼騎兵便突襲而至,從側面對契丹騎兵發動了致命一擊。
此時捺哲爾才真切的感受到宋軍騎兵的強大和威猛,鐵甲騎兵如同山崩地裂的巨石,衝進契丹人的軍陣之後便能明顯看到一個缺口出現,應該陣形的改變,又是側翼受敵,契丹的軍陣瞬間就被攔腰斬斷。
“衝殺!”
隨着宋軍軍中無數隊正的吶喊,宋軍便如潮水一般手持帶着刺刀的火槍向被“斬斷”的契丹軍陣衝殺過去,氣勢浩蕩,一往無前。
宋軍的將士都明白一個道理,在衝鋒的時候越是徘徊不前越吃虧,只有衝殺在前纔會有更多生還下去的機會。
隨着刺刀衝鋒的展開,車陣也沒有被放棄,而是被無數手持三棱破甲槍的士卒給填不上,巨大的車陣如同一座鋼鐵叢林,捺哲爾明白,即便是契丹騎兵能擺脫宋軍的士兵,衝殺到這軍陣,等待他們的依舊是死亡。
戰場中的一切都被站在高高望車上的傳令兵看的清楚,半個時辰的功夫,大宋的步卒便已經把前半部分的契丹騎兵屠戮殆盡,此時他便向下傳遞信號。
“擊鼓!全軍出擊!”
咚咚咚咚………
大宋的軍陣之中傳出一陣低沉的鼓聲,緊接着聲音越來越響,速度越來越快,宋軍的士兵幾乎傾巢而出,踩着快速的鼓點向前衝鋒。
彷彿颶風一般一波又一波的衝向殘存的契丹人。
而在這個時候捺哲爾閉上了眼睛,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契丹人的這次出擊徹底失敗………………
不知過了多久,戰場陷入了安靜,詭秘的眼睛,連戰馬的聲音都消失了,只能聽見呼嘯的風聲帶着血腥味的刮過來。
“報…………”
身後插着白羽的宋軍士兵一路馳騁而來,待到張舟面前翻身下馬,雙手抱拳拇指相交:“啓稟將軍,契丹一萬八千精騎以被我軍悉數誅殺,殘者不可勝計,傷者千餘,無一人走脫!”
“好!傳令下去,收攏大軍,整軍備戰,若是契丹人再來,便叫他們有來無回,姜司馬統計戰功,各士卒巡邏休整!”
姜時興此時爲難的開口道:“將軍,那些傷殘的契丹人該如何處置?”
張舟卻是走向了捺哲爾:“如何?我宋軍之兵鋒天下莫不敢當!你塔塔爾部難道能勝過這些契丹精騎?即便是強也不過是在馬術上罷了,可你們的盔甲能有契丹人的堅固,兵刃能有契丹人的鋒利?”
見捺哲爾不語,張舟笑着再次開口,只不過這次不是對捺哲爾所說,而是對姜時興:“夷狄之血便留在這草原上吧!難道還要帶回我宋軍之中?!”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