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做官的時間很長,恰巧霍老七做官的時間也很長,兩人之間的交集不再神都城,而是在大宋曾經的繁華之地東京汴梁城。
那時的包拯還是開封府知府事,而霍老七是開封府的一名小小捕頭。
這麼多年過去,保證的官職幾乎沒有改變還是三司使,而霍老七的身份卻經歷了許多次的大變動。
見到自己曾經的上官,霍老七的心情當然不一樣,他現在的身份和地位雖然不能和保證相比,但最少在神都城中已經大不同。
明面上的兵曹參軍已經讓他擁有一般人所無法企及和想象的東西,而在黑手中獲得的一切則是更爲強大的存在,而這些都離不開眼前這位老者的提攜。
包拯當初沒有刻意的提攜霍老七,只不過稍稍提點了他一下,但就是這點小小的幫助卻讓霍老七至今難忘,當初的包拯便已經是龍圖閣大學士,還是開封府的知府,權柄之中,威儀之高根本就不是他能攀附的。
能提點一下已經算得上是無上的恩德,霍老七當然會銘記在心,尋常官衙的掌印官誰會去提點一個小小的差人?
要知道那時候的衙役還屬於賤役,都是些良家子不願乾的差遣,根本就沒有幾個人瞧得起。
包拯在看到霍老七的時候便笑了笑,手中把玩着精鋼所制的令牌道:“沒想到你一個小小的兵曹參軍居然還是我大宋轄騎的巡檢,這說出去怕是沒有幾人信,在老夫面前你就不必如此客套了,起來說話!”
霍老七站了起來,看着眼前精神矍鑠的老者頗爲感嘆,誰能想到在這危機時刻,執掌大宋都城所有兵力的衛戍司掌印官居然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三司使包拯。
他原本以爲這事情最少也應該是狄青那般深受官家器重的武將,沒想到還是和原先一樣,文臣掌兵。
包拯的眼睛彷彿能看穿人心,瞧見霍老七的模樣後便開口道:“你定然是在懷疑,官家爲何讓老夫坐上這位置,若是狄青,楊懷玉甚至是彭七之類必然是最爲妥帖的,可你不知道,眼下老夫坐鎮衛戍司纔是最爲妥帖的人選。”
霍老七躬身連道不敢,這種事情當然是打死也不能承認。
包拯毫不在意的揮手道:“你不知官家爲何挑選老夫?這事情簡單,因爲老夫在該果決的時候會毫不猶豫,此事涉及之廣,影響之大已經超出了你的預期,悄悄那是什麼?”
隨着包拯的手指望去,霍老七頓時瞪大了眼睛,拳頭捏緊,青筋暴露,他看到翟鎮的屍體就在一邊的擔架上,白布之下血跡印染,顯然已經死了多時。
“巡城虞侯翟鎮本該率軍前往城中各處鎮壓,但卻死在了暴亂之中,老夫手下的鐵林衛高手已經查看過了,刀傷只有三處,但長柄利器所傷卻有十二處之多!你從軍多年,且說說他遇到了什麼?”
霍老七冷汗淋漓,放下了手中的白布遮蓋起翟鎮如同破布娃娃般的屍體:“這是遇到了戰陣!且是軍中的戰陣!十二處槍傷精準致命,剛好六人使槍,從他盔甲上的撞擊痕跡來看,還有盾手抵擋,這是十八人的雁翅陣,六人使長兵,或槍,或槊,六人使盾齊進如山,最後六人當是弩手,但這裡卻變成了三個橫刀手,另外三人不知使用何種兵器…………一旦合攏別說他翟鎮一身的武藝,便是禁軍中的一隊人也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
包拯微微點頭頭:“這麼多年在軍中算是沒白呆,不光翟鎮死了,巡城司的一十三名虞侯盡數戰死,整個巡城司的士卒,軍械,糧草消失的一乾二淨,彷彿化作雲氣無處可循!!”
包拯的話如同一柄大錘狠狠地砸在了霍老七的心頭,駭然的望向他道:“老龍圖,此時甚大,當知會太子以及宰執相公,且密報官家知曉,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包拯微微苦笑道:“太子和宰執相公已經知曉,天大的干係誰敢隱瞞?只是誰也沒想到巡城司會有如此大變,我等都把眼睛盯在了上四軍和親衛司之類的精銳禁軍身上,可卻忘了城中還有巡城司這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巡城司和別處不同,幾乎都是安置了原本的老兵油子,唯有巡城虞侯以禁軍精銳充任,其中矛盾早已顯現,只不過沒人把這些看守城門,整理在大街上閒逛的人當做一回事罷了!”
包拯瞧着霍老七嗤笑的模樣,皺眉道:“此時莫要在小肚雞腸,暴亂以顯,巡城司消失的無影無蹤,你當權力助我穩定神都!”
霍老七當然知道孰輕孰重,躬身道:“我等北平府衙役皆聽老龍圖號令!只是不知我等能有何作用?”
包拯笑道:“你們雖說都是市井衙役差人,可作用之大不可小覷,老夫以命神都各軍從城門處沿着四條主路推進,結網而行,但凡遇到幫派私鬥者殺無赦,鬼祟之徒舊地正法,冒充幫派報復者定斬不饒,任何在街面上打砸搶哄者一律撲殺!爾等乃是北平府地面上的差人,對神都城總的角角巷巷自然清楚,爾等要助大軍平亂,自要以嚮導指引之!”
隨着包拯的話,霍老七連同一起跟隨而來的頭頭頓時大驚,一層白毛汗從後背迅速竄了起來,這意思很簡單,任何在街面上不懷好意的人都要被撲殺。
根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所有的軍令都是擊殺,沒有一條是緝捕和繳械關押的,別讓包拯是個三司使,這時候的手段酷烈的嚇人。
簡直就是奪命的閻王,唯有霍老七知道,包拯這是要以暴制暴,同時以這般凌厲的威懾把巡城司消失的人逼出來。
從翟鎮等一般巡城虞侯的死就能看出,這是早有預謀的事情,巡城司那麼多人不可能全部叛變,那些人去了哪裡?爲何也消失不見了?
虞侯可以住在家,那些巡城的士卒都住在軍營之中,而巡城司的軍營就在巡城司衙門後面,剛剛探查的小六來報,根本就沒瞧見任何廝殺打鬥的跡象。
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一個巨大的疑問,巡城司的人去了哪裡?爲何在這個時候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