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良被捕,這事情在他看來會被傳出去,畢竟那麼多的啓稟觸動圍捕之的莊子,只要不是瞎眼的人都會看出來。
孫良寄希望與東城豪門的營救,以及皇帝對自己的需要。
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死騎在行動之前已經把莊子的四周全部清空,其中不光有死騎的功勞,還有北平府,禁軍的參與在其中。
北平府得到了來自朝廷的文書,派出從神都四周徵召的勞役休整道路,這條路便是通往孫良莊子上的必經之路。
一車車的水泥和黃沙被運了過來,同時還有小山一般的石子堆積在道路上,完全把道路封死以及四周給封死了。
在以往他們不會這麼做,但這一次卻是北平府的差人和官吏讓他們如此的。
這些差人和官吏在看到皇城司出現的時候就知道出了事,油滑的他們直接變成了“聾子”“瞎子”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看見,也不敢把事情透露出去,否則一旦追查下來,他們這些人一定是最倒黴的。
當孫良看到四周的官差,勞力賣力勞作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時候,他便知道不可能有人把自己被捕的消息傳遞出去了。
整個莊子上的所有人都被制服,十來號人一個不少的被留在莊子上,只不過和他們一起留下的還有死騎的士兵。
用師橫的話來說,這莊子還是要保留原本的模樣,一點也不能有所改變!
當師橫所部帶着孫良離開後,孫良莊子附近恢復了平靜,和之前的模樣別無二致,唯一少了的便是孫良這個主人以及和他偷情的孫氏。
神都城外有一座營地,這裡不是禁軍的營地,也不是背嵬軍的營地,而是十六衛中右千牛衛的營地。
大宋的軍事力量看似錯綜複雜,有禁軍,有背嵬軍,有十六衛,還有獨立於他們之外的親衛軍,等等。
但實際上卻是條理清晰,禁軍是大宋的軍事力量的主體,每場戰爭都你不還他們,而背嵬軍是大宋一支獨立的騎兵,也是一支重裝力量,至於十六衛便是大宋的預備役,只不過他們和當初成立時不一樣,已經完全由軍中退役的老兵組成。
十六衛在某種成熟上已經是大宋多年戰爭中儲備下來的精銳,在趙禎眼中,老兵纔是軍中的精銳,纔是一個國家最基本也是最核心的軍事力量。
能在京畿路,北平府,神都城外駐紮的右千牛衛自然是最爲忠誠,精銳,可靠的軍隊。
親衛司負責皇帝的貼身保衛,而右千牛衛則是負責趙禎隱藏起來的一支精銳力量,即便是神都城動盪的時候也沒捨得拿出來。
趙禎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留一張底牌,這樣的底牌不光是爲了有備無患,更是爲了應對未知的危機。
大宋已經被他帶上了一條完全不同的軌道,在這條軌道上的大宋會如何前進即便是趙禎自己都不清楚,唯一的辦法就是給予更多的保障。
在這裡趙禎是絕對安全的,所以親衛四散在各處和千牛衛的人閒扯,親衛司的士兵都是從千牛衛中挑選出來的,趙禎對老兵有着絕對的信任,雖然他們有些是老兵油子,但他們的能力和忠誠無需質疑。
師橫單膝跪地,聲音中帶着一絲哽咽道:“啓奏官家,奎大已經被我等抓到,還請官家發落!”
趙禎默默的點了點頭,這些人心中對奎大的恨意已經到了滔天的程度,沒有當場擊殺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營帳之中是被鎖的如同柴犬一般的人,蓬頭垢面,披頭散髮。
孫良的整張臉憋得通紅,不是因爲別的而是累的,他的手被拷在了一根木杆上,只能維持他半蹲的狀態,一時半會還守得住,可時間長了便是一件極爲疲勞的折磨。
他的腿已經開始抽筋,額頭上的汗水和青筋顯得格外猙獰。
“孫良……或是朕該叫你奎大?朕和死騎尋得你可不容易嘞!”趙禎隨意的拉過一條凳子,坐在孫良的對面望着他道。
“官家明鑑,孫良乃是地地道道的神都商賈……”
“你覺得對朕說這些還有意義嗎?或是說能夠逃得了性命?證據確鑿容不得你抵賴,若是招供,戴罪立功朕便繞過你的一家老小。”
“嘿嘿嘿……”
孫良突然笑了,隨後便道:“孫家人都是該死的,死不死的與我何干?”
趙禎點了點頭:“果然如此,你心中根本就沒有孫家的人,否則也不會和孫氏通姦,孫氏以被你親手斃命,也省的朕動手,髒了天家的名聲。”
“官家若是繞過我的性命,那孫良比爲官家所用,東城豪門孫良知之甚詳……”
趙禎不待孫良的話說完便擺了擺手道:“不可能,你必須死,朕只是給你一個繞過孫家無辜之人的機會,你沒有任何權利和朕討價還價,朕也不可能和你這個背叛大宋的人討價還價。”
“師橫所部難道就不是背叛大宋的人?”
趙禎點頭道:“是,他們當然是,所以朕一直在懲罰他們,他們見不得光,不能和親人團聚,除了朕的旨意外永遠也不能離開營地。”
孫良顫抖着雙腿叫道:“孫良也可以!”
趙禎搖了搖頭:“不一樣,這些對於死騎來說是巨大的折磨,但對你這個自私到極致的人來說卻並不是。
你自私自利,終究只在乎自己,孫氏是你的堂姐,也是你的情人,但你卻能毫不猶豫的掐死她,可見在你眼中什麼都是不在乎的,除了你自己!所以朕懲罰你的辦法就是剝奪你的生命,至於這個過程是否痛苦,那就要看死騎們對你的恨意了……”
趙禎的話讓孫良徹底陷入絕望,他沒想到皇帝居然會毫不猶豫的拒絕他的所有“籌碼”,但他不知道,這些所謂的籌碼在趙禎眼中一錢不值。
說到底,孫良不過是一枚棋子,既然被東城豪門利用完了,那也就是到了捨棄的時候,事實上他早已被捨棄,從那張人皮面具被放在白雲寺的時候他已經能被捨棄。
趙禎起身道:“你已經被東城豪門所捨棄,對於朕來說你一點用處也沒有,該知道的事情即便你不說朕也知道,留不留你有何差別?”
“官家饒命啊!官家饒命,孫良招供,孫良全部招供!”
崩潰的孫良衝着趙禎的背影大喊,但趙禎卻置之不理,轉頭對邊上顫抖不已的師橫道:“他是你們的了,如何處置全看你們心意,這便算是朕對死騎的獎賞!”
師橫以及邊上的死騎將士推金山,倒玉柱的拜下:“罪臣謝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