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伯俙最直觀的改變就是大宋百姓們的心態,這東西雖說是看不見摸不着的,但它們的存在卻能切身感受到。
大宋這兩年對於戰爭已經是相當的好勝,非但不會增加稅收,還會讓百姓們過上好日子,這般如此何樂而不爲?
大宋的戰爭就是這樣,一旦發動,便是上到天家官宦,下到黎民百信,全都受益的。
所有人都是受益者,自然不會有人反對,民間或是朝堂上甚至出現討論戰爭裨益的文章,這在之前是萬萬不可能出現的。
就如同官家所說,青樓妓館中的清倌人都把對才子佳人的定義從風花雪月變成了金戈鐵馬,雖然是“紙上談兵”,但這種風氣的轉變卻是好事。
趙禎需要人才,同時也需要大宋風氣的改變,文文弱弱的宋人形象需要顛覆,熱血男兒才能稱爲這個“叢林時代”的強者。
大宋眼下的崛起是就是靠着不斷的征服四方,不斷的獲取更多的疆土,獲取更多的人口。
民族的融合是一定會發生的,華夏的成長史就是一部戰爭史,即便是有人想要反對,遵從絕對意義上的“漢人至上”,也會在歷史中被泯滅掉。
大宋國內已經出現了所謂的“漢人至上”,外族的不斷加入使得大宋的人口暴增,但另一方面漢家文明和外族文明的融合也是勢在必行的事情。
通婚可能會禁止,但愛情這東西卻會在不同種族之間生根發芽,慢慢的那些內遷的部族在大宋生活的時間長了,也就不自覺的和漢家文明發生碰撞,有碰撞就會有融合。
漢家的文化是包容的,數千年的歷史證明了這一點,許多外族不是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而是被漢家文明所吞噬掉。
當然,純粹意義上的漢家百姓還是有的,終究是有人會在意這種融合而刻意的牴觸。
趙禎並不會在意這些事情,事實上他甚至極少去幹涉民族之間的融合,通婚與否在大宋的律法上並沒有規定,完全是各族之間自己的事情。
想要通婚的自然不成問題,不想通婚的也不會強求,趙禎各地州府衙門的唯一要求便是一視同仁,不得偏袒。
雖然還會有地方保護主義的出現,但趙禎的態度卻能在一定程度上的給地方官員以壓力,沒人敢明目張膽的偏袒某一方,也沒人敢冒着丟掉前程的可能去欺辱外族。
何況誰不知道官家的後宮可是有外族的女人所組成的,契丹人的太后,党項人的太后,甚至還有倭國的女皇。
說到底在漢家百姓看來,外族人就是大宋的“外戚”,一般情況下雙方之間也沒有什麼衝突,畢竟自己作爲“本家人”欺負外來人都不是一件驕傲的事情。
漢家文明在和外族文明碰撞的時候總會出現別樣的智慧火花,無論是哪個民族都會有屬於自己的民族特色,這其中就有科技,醫學,天文曆法,藝術,等等多方面的知識。
而這些東西可不是平白出現了,也許是一個民族歷經千年歷史而得到的寶貴財富,在他們的後輩子孫進入到大宋之後,這些東西也就跟着到了大宋。
別的不說,單單是冷鍛這項技術便給大宋帶來了極大的福音,當年的西夏爲何能夠雄踞西北?最重要的便是依靠冷鍛盔甲的技術。
鐵鷂子之所以成爲李元昊手中的王牌就是因爲他們身上堅固無比的冷鍛甲。
一副完整的護身鎧甲,包括護頭、護肩、護腿、護肘、護胸等部分組成,當年西夏人所鍛造的盔甲又叫“瘊子甲”,即便是在中原也十分有名。
所謂“瘊子甲”是以甲面凸起部分很相人皮膚上的長出的瘊子而得名,之所以這樣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爲這盔甲依靠冷鍛而造,所以纔會出現凹凸不平的捶打痕跡。
所謂的冷鍛就是金屬不經過加熱而直接鍛造成形。
這種甲採用冷鍛技術打製而成,甲面堅滑光瑩,硬度極高,非強弩不能入也。
當年韓琦爲了測試它究競有多強,讓士兵站在五十步的地方,用強弩連續射擊,結果沒有一箭能射傳它。
偶然有一箭被紮了進去,待檢查的時候卻發現,那只是存甲片之問綴合處的鑽孔中射入的,但射入箭頭上還被鑽孔的一層鐵皮包住了,這就是冷鍛技術加持過的鎧甲。
文明之間是碰撞的,就因爲鐵鷂子身上的冷鍛瘊子甲,大宋的棘輪弩因此增加箭頭的破甲性能,雙方之間也算是你來我往。
當西夏覆滅,党項人成爲大宋的內附之民時,冷鍛技術也從党項流傳到了大宋。
雖然冷鍛看上去很簡單,但其中的奧秘和竅門卻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經驗去慢慢積累,但有了党項人的傳授之後,那問題就簡單的多了。
大宋擁有蒸汽動力的機械,鍛造對於大宋來說並不是一件辛苦的事情,而且經過機器的加持,速度會快上許多。
人力的捶打變成了機器的捶打,而且大宋的匠人們創造性的改良了党項人的冷鍛技法。
先鍊鋼,把生鐵變成加入各種元素的好鋼,去除其中的雜質,甚至加入所需的其他東西,使得鋼材達到所需的強度或是柔韌度。
如此之後再進行冷鍛,以得到所需的器型,如此才能成爲大宋的鎧甲或是兵刃,甚至是器械,而格物院最近正在試驗如何冷鍛一門炮…………
這是一次進步,也是一次值得飛遠,一旦大宋的鋼材能夠達到所需的強度,完全有可能替代原本的黃銅火炮,如此一來便可減少生產成本,乃是一件不得多的好事。
這就是文明之間融合的結果,趙禎自然是樂見其成的,而大宋和吐蕃之間卻很麻煩,融合在這裡有些行不通,因爲高原上的百姓無法大規模遷徙到內地,同樣中原百姓也無法大規模的遷徙到高原。
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是地理條件的限制,趙禎唯一能做的就是征服吐蕃,至於如何統治,趙禎心中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分而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