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國的外交是複雜的,不單單依靠威懾和各種外交手段,合縱連橫的手法是好,可終究還是要在你有實力的情況下才能發揮到極致,否則必然是慘淡的結果。
大宋的外交在某種程度上把武力和計謀配合起來,而目的只有一個,附和大宋的國家利益,這一點宋人和後世人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晏殊在出使大秦之前就被趙禎特意下旨叮囑過,該彬彬有禮的時候就要彬彬有禮展現大宋氣度和文化禮儀,而該動手的時候決不可軟弱,丟了國家的顏面,讓人覺得大宋是個軟弱可欺的冬烘先生,只要對方亮劍,必要強硬回擊!
晏殊在看過趙禎的旨意,並且得到了率領使團的官印以及虎符後,便從神都城的禁軍中挑選了一百八十五人的精銳作爲此次出使大秦的“底牌”。
當然,晏殊也知道自己此次的任務,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他沒想到居然要把大秦皇帝的兒子接到大宋去遊學。
要是臨近小國出現這樣的事情還能夠理解,畢竟崇尚天朝上國的繁華和強大,路途也不遠,可大秦遠在萬里之外,把大秦皇子接到大宋,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但關鍵是大秦的皇帝亨利三世還同意了,並且就是他懇求官家這麼做的,顯然其中必有問題,而這些問題隨着他在大秦的時間越來越長也就浮出了水面。
沒想到在大秦,教廷居然有如此崇高的地位,更沒想到信仰的力量居然如此強大,這讓晏殊感到恐懼,也由衷覺得官家對佛門和道教的管束破有先見之明。
無論是天主教還是佛教,道教,以及回回教,這些歸根結底都是信仰,漢家王朝也曾經在信仰上栽過跟頭,但漢家王朝善於總結教訓,也更加相信自己,所以這些宗教在漢家並沒有擴張的那麼厲害。
而在大秦……不在整個西方卻不是這樣,無論是天主教還是回回教都得到了人們的強烈信仰和擁戴,無論是大秦還是塞爾柱,宗教幾乎成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甚至統治了人們的思想。
越是如此晏殊越覺得可怕,越覺得這些人的可悲,相比大宋百姓,雖然他們能找到更多的精神歸宿,但晏殊不覺得他們比宋人幸福。
人居然因爲信仰而開始放棄生活,這就是最大的笑話,而這些窮人得不到國家和教會的幫助,反而要極盡所能的向教會交錢?
這樣的循環下去,大秦的人只會越來越貧窮,而大秦的皇帝和教廷卻對此熟視無睹?
要知道在大宋,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一個道理,只有百姓有錢了,生活好了,王朝纔會強大,纔會越來越富有和繁榮。
大宋就是這樣的一個例子,而如此簡單的道理,統治者彷彿根本就不知道,在晏殊看來,所謂的大秦國也不過是比住在森林中被他們稱之爲野蠻人的生活要好一點而已。
這樣的人憑什麼和大宋對抗?
至於他們的財富是從何處而來,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通過掠奪和壓榨來的,所謂的大秦國根本上不過是類似於華夏周朝一樣的存在。
看似是一個帝國,可事實上是由許多小諸侯國組成的,這些諸侯國向亨利三世也就是最大的國家宣誓效忠,並且聽聽從他的指揮,於是便有了法蘭克尼亞王朝。
在晏殊看來這一切都很混亂,明明是一個朝代,卻非要冠以神聖羅馬帝國之名,也就是宋人口中的大秦國,而同時又有諸多混亂的勢力在其中,至今沒有走向大一統。
而且奴隸在這個國家依舊存在,並且數量不少,這在大宋是早已被廢除的東西。
落後,愚昧,無知,無禮,這些人在晏殊的眼中自然就變成了蠻夷,對蠻夷進行宣戰,這實在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晏殊並不擔心使團的安危,一百八十五名身穿板甲手持橫刀和弩箭的禁軍士兵完全有能力把他們護送到港口,而一旦抵達港口就安全了。
而眼前的衛隊長以及衛隊看着大宋使團變成兇猛的“野獸”後,迅速的後退,廣場上的百姓也被眼前一幕震驚,這些人簡直就是鋼鐵騎士一般。
宋軍將士帶上了頭盔,放下了面罩,把整個人包裹在板甲之中,黑洞洞的孔洞中散發着懾人的寒意。
對於他們來說“漢家尊嚴神聖不可侵犯!”
被調遣來增援的衛隊舉步不前,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強大的敵人,如同鋼鐵一般的士兵瞬間摧毀了他們的鬥志。
站在教堂塔樓上的格里高利七世緩緩的坐倒在他的寶座的上,他沒想到大宋的使團居然如此強大,一百八十人的隊伍便讓近五百人的教皇衛隊止步不前。
眼下已經撕破臉了,雙方之間沒有任何盤桓的餘地,格里高利七世看着教堂上的大鐘,忽然發現,這是在羅馬城的土地上,這是在他的教皇國之中,宋帝國遠隔千山萬水,一個使團的消失難道還能引起雙方之間的戰爭嗎?
紅衣侍者立刻把格里高利七世的法令傳達下去,也許是在教皇國和神聖羅馬帝國橫行慣了,即便是侍者也覺得這並沒有什麼,何況場面讓教廷的臉面丟盡,必須要找回顏面才行。
事實上這也是最爲影響格里高利七世判斷的事情,他雖然追逐權利,但心中也依舊是對天主教無比的忠誠,作爲教皇他也要維護天主教的威嚴。
數百人的衛隊在得到教皇的命令後,立刻開始組成陣形向大宋使團發動進攻試探,並且還有人高聲喊話,讓使團放棄抵抗,否則會有更多的士兵對他們進行圍剿。
晏殊在聽到使團中翻譯的官員說完後,便立刻下令弩手射殺敢於出聲的人,於是五個嗓門最大的人立刻變成了刺蝟,瞬間從教會宣講的高臺上掉了下去。
隨着他的落地,戰鬥也開始了亨利四世躲在約翰的身後,緊緊的拽住了他的衣角,用充滿恐懼的目光看着溫文爾雅向他走來的晏殊。
他發現眼前這個人又變得彬彬有禮起來,但和剛剛的模樣相比,巨大的反差讓亨利四世更加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