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的肯定讓趙仁十分興奮,這證明他之前的猜測與推斷是完全正確的,但還有一個問題他始終不明白。
趙禎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緩緩開口道:“此次朕前往伊斯法罕與圖格魯克會盟,爲的就是表明我大宋與角廝羅並沒有聯繫,知道這是爲何嗎?”
趙仁有些不解的搖了搖頭:“父皇,此事本就沒有必要向塞爾柱的皇帝解釋…………”
趙禎拍了一下手道:“沒錯,就是沒有必要像圖格魯克解釋,所以朕纔會專程前往。”
這下不光趙仁摸不着頭腦,邊上的三才也是有些吃驚,是啊!按照趙仁的說法根本就不需要前往塞爾柱的都城伊斯法罕去會盟,而且陛下說的話也有些前後矛盾了不是嗎?
趙禎指了指桌子上的四個傀儡棋子道:“這白色的三個便代表了大宋,塞爾柱,以及角廝羅,而這個黑色的便代表了吉慈尼,仁兒你覺得現在如何讓大宋獲得最大的利益?”
趙仁看着眼前的四枚傀儡棋子有些出神,當然段時間內他是無法想到其中利益往來的,看似簡單的東西其實有着許多變化,而大宋是其中的一個,獲得利益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
趙禎笑了笑道:“朕可不打算去伊斯法罕,大宋的位置相對特殊,地位也不一樣,雖然是最爲強大的,但卻同樣需要朋友,還記得朕給你講過秦始皇在一統六國時的策略嗎?”
趙仁毫不猶豫的開口道:“遠交近攻?!”
趙禎點了點頭,卻又搖頭道:“但這一法則在眼下的局勢上卻對大宋沒有效果,相反朕要用的不是遠交近攻,而是遠攻近交!”
趙仁有些驚訝道:“可父皇,咱們與塞爾柱之間曾經發生過戰爭,和他們交好對付大秦國是否有背信棄義之嫌?”
趙禎大笑道:“背信棄義?朕可未曾與任何一個國家結盟,即便是現在要去塞爾柱結盟,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而在這段時間一切都會發生不是嗎?”
趙仁有些發愣,而趙禎繼而解釋道:“孩子,這世界上沒有盟友,也沒有你可以百分百相信的人,有的只是無窮的利益交換和羈絆,所以你要的是掌握最大的利益,讓自己處於利益博弈的優勢一方,所以有的時候你不得不犧牲一些東西。”
這些道理對於趙仁來說太過複雜,需要他消化一段時間,而趙禎打算利用這場西行對趙仁進行一場真正的教育。
趙仁向趙禎一禮便在三才的扶持下退回到自己的馬車中,剛剛父皇講的東西有許多他並不明白,只能慢慢思索。
而趙禎在錦榻上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便躺下休息。
這馬車坐的可遠沒有火車來的速度,但卻也還不錯,雖然西北之地無法建設耗費巨大的鐵路,但公路的建設卻從未停止。
這不光是朝廷在出資建設,西北之地的地方州府也在投入大量的錢財建設,這其中王安石的功勞最大,他是第一個發現交通對經濟影響甚大的人,也是第一個在大宋提倡修路致富的人。
他所去過的州府無一例外不是以道路建設爲吸引投資的主要手段,而事實也證明了他這一想法的正確性。
唯有如此才能讓地方州府快速的富庶起來,當然朝廷在其中的投入同樣也不少,只有便捷的交通才能加強中央的統治,才能使得貨物更快,更平穩的抵達邊關。
所以現在的西北之地並不缺少通常的交通,而這些漫長的公路建設需要大宋的水泥以及勞力,如此也爲大宋提供了大量的就業機會,這就是產業鏈循環,也是基建帶來的紅利與好處。
趙禎斜靠在錦榻之上,微微感嘆這個時代人們的思想進步以及聰明才智,而他自己也根本就沒有前往伊斯法罕的想法。
那裡距離大宋實在太遠了,作爲大宋的君王,即便是現在已經成爲太上皇帝,趙禎也沒有離開大宋太遠的打算。
最好的地點在何處?當然是在鐵門關外,也在塞爾柱的人國境之外,在瀚海之中的一處綠洲,那裡是兩國之間的一處中立地帶,無論是距離大宋還是距離塞爾柱距離都是差不多的,並且還能讓兩國皇帝都帶上士兵進行護衛,最大程度上的避免意外的發生。
當然最主要的是把兩國之間的利益處理好,在那裡,趙禎和圖格魯克兩人可以做到真正的暢聊,並且還能進行私下裡的利益交換………………
趙禎並沒有出賣角廝羅,而是希望利用角廝羅對吉慈尼的侵略增加自己的籌碼,這是一個五本買賣,在表面上看似是大宋對角廝羅的支持,但實際上他是在增加對塞爾柱的“補償”。
補償的最佳方法就是向塞爾柱出售“軍械”,大宋可以大量的生產塞爾柱人所需要的武器以及盔甲,而塞爾柱人需要付出的則是金錢。
對外出售軍備是趙禎計劃許久的,這是大宋收集財富的重要手段之一,誰都知道戰爭時期武器裝備纔是最增強的。
爲此圖格魯克甚至願意與大宋進行“友好”的談判,當然這場談判也涉及塞爾柱帝國的東方疆土安全。
趙禎知道圖格魯克最擔心的是什麼,就是擔心在塞爾柱對抗十字軍東征的時候,大宋從背後捅他一刀,一旦大宋與神聖羅馬帝國聯手,那時候的塞爾柱便要東西兩線作戰。
這對於圖格魯克來說是無法承受的,當然他也知道,宋帝國有多麼的強大,所以他千方百計的避免與大宋的戰鬥。
而這時候趙禎表明願意幫助塞爾柱並與之聯手的想法,使得圖格魯克在懷疑之中又有着極大的期盼。
大宋當然不會與神聖羅馬帝國聯手,當初便拒絕過亨利三世一次,這一次也是同樣的,唯一不同的是趙禎接受了亨利三世的請求,保護了他的兒子亨利四世。
培養亨利四世是趙禎的手段,幫助塞爾柱帝國同樣也是趙禎的手段,這兩個國家都要打壓,同時也都要扶持。
只有這樣大宋才能從中獲取所需的利益。
所以對於大宋來說,利益纔是永恆的主題,盟友也只是賺錢的途徑而已,雖然這樣看似很無情,但這就是世界的本來面目,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