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衛的名字由來已久,最早在漢代的時候就已經存在,爲國羽翼,如林之盛,便是名字的由來。
西漢的時候羽林衛或是由貴族子弟擔當,或是軍中的孤兒,所以也有羽林孤兒之稱。
趙禎組建的羽林衛也是挑選宗室子弟擔當,算得上是名副其實了,今天他作爲大宋的皇帝,當然要校閱羽林衛的新兵,都是自家的親族,多少要勉勵一些。
站在觀禮臺上看着宗室的自己加入羽林衛,從他們的表情看來就是相當不爽的,一股幽怨的氣息連站在趙禎都能感受的到,微微一笑,好戲還在後面呢!
羽林衛的教官可都是從親衛司選拔出來的老兵,對於訓練新人這種事情他們是熟能生巧的,即便他們面對的是宗室,親衛司的老兵們也不會網開一面,開玩笑,官家可是特意交代要往死裡練的。
在老兵們的心中,官家纔是最關心宗室的人,老兵從不認爲嚴格訓練是一件壞事,恰恰相反訓練的越嚴格在戰場上保命的機會越大……
他們並不知道,趙禎根本就沒打算讓這些宗室上戰場,大宋的宗室要是被送上了戰場,一定會使得東京城天下大亂,單單那些宗室的三姑六婆就能把皇宮的門檻給踏平。
誰家願意把自己的心頭肉往那巨大的血肉磨盤裡送?
這也是爲什麼宗室中只有極少部分的人願意從軍的原因,軍武院中的宗室幾乎都是庶出,他們遠沒有眼前這些嫡子來的重要。
宗室子弟在校場上熙熙攘攘,領到的厚重步人甲早已被他們丟在地上,如此厚重的鎧甲誰願意披在身上?
還有宗室小聲的埋怨着軍需官的摳門,居然連一口上好的刀劍也不配發,單單給個步人甲幹什麼?!
趙允升死命的把弟弟從鎧甲上拉起來,他的餘光一直盯着高臺上若隱若現的通天冠捲雲。
趙允升是老好人不假,可他的腦子卻並不笨,能在封丘門內出現,頭上還帶着通天冠的人除了官家還有誰?
趙允言還在埋怨:“大哥兒,好好的坐在地上多舒坦,非要站在這大日頭低下幹甚……”
見自己拉了他半天也不起來,趙允升一時氣急,猛然一腳踢向趙允言的屁股,這一腳用力之大使得趙允言像穿天猴一般竄跳起來,一邊摩擦着屁股一邊嚎叫道:“大哥你瘋了,沒由來的打我作甚?”
哈哈……
他滑稽的模樣惹得宗室子弟一陣大笑,但隨即而來的轟隆聲卻讓衆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們的面前突然出現一列身穿板甲頭戴白羽盔的軍士,厚重的板甲在眼光下反射着金屬獨有的光彩,這種充滿暴力美學的盔甲讓宗室子弟感受到一陣窒息。
養尊處優的他們何時見過如此雄壯威武的大軍,更別提每位甲士身後揹負的長刀。
趙禎看着這隊五百人的板甲軍團微微點頭,此時的板甲技術已經略顯成熟,擁有圓形的頭盔和猙獰的面罩,甚至在肩膀處還有突起的附檔用以保護脆弱的頸椎。
不光如此,板甲隊伍中有着舉着大盾佩戴橫刀的士兵,他們迅速出列把宗室子弟包圍在其中,呼哈呼哈的向一起推進,巨大的盾牌就如一面巨牆,不斷的從四面八方擠壓着宗室子弟。
人羣已經被擠壓到一起,板甲士兵並未停止還在不斷的施加壓力不斷的擠壓。
宗室子弟從開始的憤怒變爲驚慌再轉變成恐懼和哀求,巨大的壓力下有些人開始發出悽慘的求饒聲和哭聲,趙禎驚奇的看着這些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宗室,面對這一點壓力的時候就開始崩潰,難怪趙宋王朝遇到敵便慫。
宗室看似不參與朝臣,但他們的態度很重要,畢竟是皇帝的近親,也許小小的一句話便能影響皇帝的態度。
等這些宗室年紀大了自然也就成了趙宋王朝的老人,他們對皇帝所說的話將會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就如當初的檀淵之戰,朝中有主和派,而宗室中卻有要跑路的。
遼軍在聖宗皇帝和太后蕭綽的率領下兵臨澶州,朝中的大臣封爲主戰和主和兩派,而宗室卻已經開始收細軟準備跑路,是他們促使軍心動搖,也是他們激起了城中百姓的倉皇之心。
趙禎看着即哇亂叫痛哭流涕的宗室子弟微微嘆氣,如果不把這些人的膽氣給逼出來,怕是他們永遠都會是大宋的心病。
此時的趙氏宗族已經看不成了,羽林衛只是把他們擠壓在一起,並未開始發力,但巨大的盾牌和猙獰的板甲給了他們恍若末世般的恐懼。
趙允言大喝道:“都給老子住手,知道我爹是誰嗎?大宗正趙元佐!當今聖上的大伯,堂堂的楚王!”
趙允升恨不得把這個弟弟給打回孃胎……
此時說這話有用嗎?誰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他們敢這麼做一定是官家的意思,官家就站在高臺上豈能讓這些甲士把宗室子弟屠殺殆盡?
果然高臺上的官家揮了揮手,板甲軍士便減緩動作的停了下來,雙手持盾的站在原地就如一尊鐵打的雕像。
趙禎向前走了走站在宗室子弟能看見的地方緩緩開口道:“瞧瞧你們的樣子,真是爲祖輩蒙羞!這裡只不過五百軍士,包圍你們的只有區區五十盾兵,除了一面大盾以外身無長物,面對如此場景居然還能被嚇的嚎哭不止,朕不相信這就是我趙宋的宗室!”
趙禎的話讓許多宗室擡不起頭,想想剛剛自己的模樣,確實丟人到了極點。
趙允言嘟囔道:“早這麼說誰還會如此丟人……”
“趙允言!”趙禎大喝一身,讓所有的宗室齊齊的打了個寒顫,如此厲喝可見官家憤怒到何種地步。
趙允升剛準備堵上弟弟的嘴可爲時已晚,只能硬着頭皮道:“陛下恕罪,允升願待弟受過!”
趙禎突然笑道:“如此甚好,八十脊杖,一下也不能少!”
一旁的陳彤臉色都白了,而彭七也稍稍有些猶豫,八十脊杖!這算得上是軍中的酷刑,即便是最壯實的漢子也受不了何況嬌滴滴的宗室子弟?
直到趙禎悄悄的使了個眼色之後,彭七才放心的執行。
軍中永遠最喜歡殺雞儆猴,這一招往往最爲管用,巨大的板子毫不猶豫的掄下在趙允升的脊背上發出滲人的聲響,只單單幾下便讓他的後背滲出血絲,相信八十脊杖之後,趙允升需回家靜養了。
趙允言呆呆的望着受刑的大哥,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向管束自己,在面前耳提面命的大哥居然如此的保護自己,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襲來,壓得他喘不過氣。
短短的三十下脊杖之後,趙允升便疼昏倒過去,見軍士潑灑涼水把大哥澆醒,趙允言再也忍受不了,大喝一聲便衝出甲士的包圍對彭七吼道:“允言遠自受其過!”
彭七轉頭望向趙禎,這種兄友弟恭的場面他都看不下去了。
趙禎瞧了瞧趙允升的樣子道:“繼續啊,這纔多少下?朕的旨意什麼時候成了耳旁風?”
彭七無奈的揮了揮手,甲士繼續執行趙禎的聖諭,粗大的棍子就要落在趙允升的脊背上,趙允言怒吼一聲便把大哥推開,自己趴在長凳上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