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有異必有妖,狄青與彭七兩人緩緩坐下,互相對視一眼,狄青開口道:“如若是和耶律重元有關,那事情便複雜了,其中的蹊蹺我等也是不知啊!”
彭七一拍大腿道:“反正無論如何當迅速出兵佔領奉義城纔是,好歹也是坐衛城,一旦拿下奉義城,以此爲據,可擋遼人兵馬數萬,以白登山爲掎角之勢,可進可退,可攻可守,豈不大善?!”
狄青皺眉道:“但官家的旨意已到,令我等不可擅動刀兵,如此一來豈不是違背官家旨意?”
彭七指了指狄青鬱悶的說道:“漢臣啊!漢臣!領兵打仗端是個奇才,可就是對於這些事情轉的太慢,白登山距離析津府多遠?等咱們的奏報傳到官家手中,官家的旨意再次傳來,還不知多少時候,這奉義城早就被遼人重新佔下了!當務之急是拿下奉義城再說後話,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狄青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如果奉義城是一座空城,那派兵拿下也沒什麼問題,就算遼人前來強攻,大宋也是不怵他們的,如若官家再有旨意而下,那便再按照旨意行事便可。
“也罷!”狄青猛然站起道:“來人!傳令下去,派遣前軍三萬人入奉義城,如若真是空城一座,那便佔下,布制城防,修繕城牆,戒備遼人!”
門口的傳令親兵喝了一聲:“領命!”便轉頭而去。隨着命令的被傳下,整個前軍開始忙碌起來,三萬人的隊伍迅速動員起來,整裝待發的向奉義城撲去。
大宋行軍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前軍在接到命令之後飛快的撲向奉義城,速度之快讓人懷疑,既然是要守城,那最適合的便是步卒。相比以往的步卒,大宋的步卒算得上是機械化部隊了,他們乘坐特殊的馬車作戰,車箱由鐵板封閉,普通的箭弩基本上無法洞穿。
由兩匹戰馬拉着的戰車速度自然也不會慢,前面馬車開道,後面步卒相隨,這是一種大宋獨有的重逢模式,沉重的車廂和馬蹄發出排山倒海的氣勢出來。
但這股氣勢對於空無一人的奉義城來說根本就是小題大做,連大軍撞擊城門的時候都沒人出來阻撓,城門的巨大門閂在撞車的攻擊下應聲而斷,大軍涌入城中看到的是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與食腐的烏鴉。
眼前這一幕把大宋的將士們驚呆了,這個城池居然沒有一個守軍,地上還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從這些屍體的傷口上來看,好似這些人死了沒有多久,地上的血液還沒有乾涸。
遼人的探馬要比宋人先發現奉義城的異動,但他們的速度卻沒有大宋來得快,但進入奉義城的時間卻差不多,唯一的不同是大宋從東門而入,遼人從西門而入……
奉義城本就不大,兩軍很快就發現了對方,於是一場莫名其妙的對峙便開始了,蕭惠對遼軍有所約束,嚴令他們與大宋交鋒,而宋軍這邊也是如此,狄青交代他們也不得與遼人交戰,於是雙方只能在兩邊對峙下來。
既然是對峙,那就是比拼毅力的時候,這時誰先不冷靜,誰先動手,那必會引起一場巷戰,大宋在這方面比較有經驗,小組合擊正是他們的強項,而遼人最擅長與草原作戰,高下立判……
大宋禁軍很快便組織起防禦,盾牌手在前,陌刀手在後,捉刀手,弩箭手相繼而行,組成陣形緩緩向前壓進,這是大宋的軍陣也是大宋的氣勢,陌刀齊齊的豎起,如山入牆。
長長的陌刀散發逼人的寒光,向前推進的時候給人以巨大的恐嚇,遼人士兵武人敢試其鋒芒,即便遼人發出大吼,在如林的陌刀面前也顯得蒼白無力,也不能阻擋宋人前進的腳步。
宋軍的指揮喊着號子前進,一直把兵線推進到了奉義城的中央才停下,三萬宋軍齊齊推進,如一面看不見的牆,高高舉起的旗幟能讓他們互相之間很清楚該前進到什麼地方。
在大宋軍隊停下的時候,鬆遼兩軍便再次陷入對峙階段,這個是一種宋人掌握節奏的對峙,完全是凌駕於遼人之上,甚至有些遼人已經發現了其中不妥,彷彿他們的行動都是在跟隨宋人的腳步,即便是後撤也是宋人在指揮他們似得。
這就讓遼人的自尊心非常難受,以往的他們即便是在面對送人的時候也沒有露出過如此膽怯啊!憑什麼現在要被宋人壓制住?即便是宋人有板甲陌刀又如何?大遼的勇士從來不畏懼這些!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顯然遼人是不會選擇滅亡,宋軍給他們的巨大壓力已經激發了他們血液中的暴戾與憤怒,在嘶吼中也不知是誰先向宋人射出了弩箭,於是越來越多的弩箭射向宋軍。
大宋的禁軍將士們自然不會任人宰割,在遼人攻擊的一瞬間,大宋的棘輪弩便開始瘋狂攢射,大宋的弩箭手都已佔據了街道兩旁的屋頂,從上往下的射擊使得遼人避無可避。
慘叫聲,血腥味,鮮血橫流,這些東西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腎上腺素激增的氛圍,在這種氛圍下的人很快就不顧一切的開始瘋狂戰鬥,這便是戰場,這便是你死我活的地方。
任何人都不能倖免,即便是一直剋制的大宋禁軍在這種氛圍的影響下也開始躁動起來。
一聲尖嘯在空中炸響,所有的宋軍都知道這是戰場上進攻的信號,早已防守多時的宋軍再也忍受不住齊齊變換陣形,盾牌高舉,陌刀如林的大喊:“殺!”
相比棘輪弩,大宋的步戰纔是真正的致命,配合默契的大宋禁軍就如一臺高效的兵器,不斷殺戮着前方的敵人,血水飛濺在鍛造精湛的板甲上便順着弧度向下流去,在地上匯聚成一條小河。
陌刀手用力的把手中的陌刀劈砍而下,遼人士兵身上的盔甲如紙糊的一般被砍開,巨大的刀口猙獰的向外翻着皮肉,陌刀手在抽刀一瞬間便向前挺進,再次帶走一個遼人士兵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