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姓的歡呼聲中,趙禎“落荒而逃”不是他不喜歡這樣的高高在上,而是他擔心自己被架上神壇,一旦上了神壇,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會受到天下人的監督。
你是聖人怎麼能犯錯?你是聖人怎麼能連連用兵?你是聖人怎麼能讓天下有窮人?
反正趙禎自己是不打算當聖人的,也不希望被高高的架在神壇上!什麼是聖人?在中國的傳統文化中聖人就是知行完備、至善之人!才德全盡謂之聖人!
所謂“聖人”,上左有“耳”以表聞道,通達天地之正理;上右有“口”表以宣揚道理,教化大衆;下邊的“王”代表統率萬物爲王之徳,德行遍處施行。
而聖人這個詞在大宋有時也代指皇帝和皇后等人,聖人南面而治天下,必自人道始矣。說的就是皇帝……已經有口頭稱呼了,趙禎可不希望世人真的把自己當成聖人,那可對自己以後所做出的事情大爲不利。
內聖外王,這是趙禎實行的國策,中原王朝爲了維護國內統治,爲了維護在小國面前的地位,往往外聖內王,但趙禎並不希望這樣,外聖內王有什麼好得意的?有什麼能體現大宋的強大?真正的強大是要讓國內繁榮富強,讓大宋的百姓站在世界民族之林的頂端!
趙禎向來信奉黑森林法則,在這個“黑暗的叢林”之中,任何的憐憫,仁慈都應該是上位者給予的,大宋的強大自然就是黑森林中最爲強大的猛獸,只有這樣才能給予其他小國以憐憫,也使得大宋必須要做到內聖外王!
大同府的府衙暫時變成了趙禎的行宮,沒辦法,大同府雖有遼朝西京之稱,但在這裡遼朝並未修建宮殿,而是以巨大的帳篷作爲行宮,趙禎看着白色的圓頂帳篷實在住不下去,雖有野趣,但卻不是帝王之所。
大同府的府衙還算是不錯,雖沒有帝王家的氣派也算得上是一府至尊的住處,趙禎漫步在其中,蔡伯俙早已跟來,相對於百姓的熱情,蔡伯俙的“熱情”才更加讓趙禎消受不起。
“朕已經應允了你的事情,怎麼還跟着?”
蔡伯俙笑道:“並非是臣的事情,而是丁相公來了奏疏,微臣代爲轉交……”
趙禎笑着指了指蔡伯俙:“你這貨還真是機靈,先把自己的事情解決,這才把丁相公的奏疏轉呈給朕,既然是你代勞的,那便練練吧!”
蔡伯俙笑了笑便翻開奏疏,但很快便說不出話來,兩眼直勾勾的盯着奏疏嘴角的口水都快滴到奏疏上了,他的表情然趙禎驚奇,話說蔡伯俙什麼世面沒見過,居然被丁謂的一封奏疏給驚成這樣,關鍵是這貨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幹嘛?別忘了你自己就是開飯館起家的……
在奏疏被蔡伯俙口水打溼之前,趙禎飛快的從他手中抽出,當他自己看到奏疏上的內容之後也變得和蔡伯俙一樣的表情,目光僵直的望着手中的奏疏。
就在一旁的親衛莫名其妙的時候,趙禎才緩緩開口道:“火車還真的給被他們搞出來了!”
蔡伯俙撩起前襟對趙禎拜下:“官家大喜啊!這乃是我大宋之幸事!有了火車便可日夜兼程滾滾不息,南北之間百姓遷徙,貨物轉運皆不再費時費力!”
緩緩點頭:“嗯,確實如此,但前期的耗費可不在少數,單單是鋪設在地上的鐵軌怕是就要消耗大量的鋼材。”
蔡伯俙笑着說道:“官家有所不知,鐵礦咱們大宋現在不缺,缺的是如何把他們運到中原之地,自陛下下旨查探我大宋境內所有礦石之日起到如今我大宋共發現鐵礦山三座,建昌府便盛產鐵礦,屬先今會川府境,另有永興軍路也發現了大量的鐵礦。”
趙禎稍稍驚訝,這倆個地方一個是後世的大冶,一個是攀枝花皆是盛產富鐵礦的地方,現在居然被找到了,也算是當初自己的旨意沒有白白浪費人力物力。
趙禎皺眉想了想道:“既然已經找到鐵礦,那就該多加冶煉,在這兩地開設冶鐵工坊……”
趙禎的話還沒說完便轉頭狐疑的望向蔡伯俙:“你小子不會是向朕索要兩地的鐵器牌子吧?”
蔡伯俙的腦袋點的就像是羊癲瘋似得,一邊點頭一邊說道:“官家英明,咱們大宋現在的衙門鍛造工坊完全不能和民間商賈的鍛造工坊相比。”
趙禎不相信的問道:“這怎麼可能!軍械司的也比不上?”
蔡伯俙搖頭道:“軍械司之所用自然是最好的,微臣說的是尋常衙門採辦用的工坊,速度慢不說,連鐵器的質量都與商賈的工坊相差甚遠,作爲普通的農具還好說,要是作爲兵器根本不行!如今軍械司之產出只能供應軍隊,再讓他們冶煉礦石鍛造成鐵軌,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趙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話是這麼說沒錯,但鹽鐵一項皆是賦稅之源,如若把他們下放給商賈生產,怕是會引起朝中官員的非議,但效率也是個大問題。
大宋如今迫切的需要大量的鐵礦,並且要冶煉成鐵器,趙禎想了想道:“朝廷發放鐵器牌子也不是不可以,但要保證這些商賈必須在朝廷的監控之下,並且要和朝廷一起經營,朝廷出地,派遣匠人和帳房,商賈自己掏錢僱人蓋作坊。”
趙禎提出最簡單的公私合營制度,一下子打動了蔡伯俙,連連點頭道:“官家所言乃上善之舉!微臣歎服!”
如今的大宋進入了全新的時代,趙禎也算是摸着石頭過河,畢竟現在的歷史已經與原本的大宋歷史完全不同,趙禎望大同府的城牆微微感嘆,原本不說,單單是這大同府都將發生一場天翻地覆的變化。
天空也許還是同樣的天空,但這個時代的大宋已經收回了燕雲,自己完成了宋朝百年沒有完成的夙願,雖然不知道未來歷史的走向,但趙禎相信此刻的大宋只會越來越好。